加之柔黎部虽打败巴噶哈什部数千精锐骑兵伪装突袭,但未被歼灭,仍有几百溃兵相继逃到南里江南岸扎营草场,哥达千骑五至六百追兵对地形并不熟悉,而且离得越来越远,追到第二天完全看不见人。
这时骨啜纳和泰格的报告也呈上,然后有一天泰格千骑胜利战报一前一后来到托姆尔大营云离那里,不但一战消灭数千敌人,又俘获了近二千草原青壮如诺估特和粟勒图等部落,准备扩大战果,一气冲入两部联军暂营,把老少妇孺都掠作柔黎部帐下奴隶。
至于骨啜纳这边则表现得并不是很突出,只需向前推一定距离,而停留在南里江边草场上的巴噶哈什部部落士兵则后退一定距离,根本无意来场硬梆梆的冲锋厮杀。几百名溃兵逃到巴噶哈什部临时营地时,也引起混乱骚动,一到两天之内几百名骑兵离开大队人马四散而去。
得到消息的云离凝眸一想,猜到缘由。则罗带领的几千兵马原本并不全是巴噶哈什部族人,掺杂着起码几千剩余部落骑兵。听说巴噶哈什部数千名精锐骑兵惨遭败绩,那么罗不知去向、祸不单行、各奔东西的局面那可是绝了,就连少数野心之辈也想上不去,企图占领则罗阵地,抓住了则罗力量并不弱小的部队。
一刀两断则罗的威风固然威风,但其实没多大好处,所以把他当筹码好谈价格呗,叫巴噶哈什部拿牛羊马匹盐金银首饰皮货去赎。
然而巴噶哈什部却闹得沸沸扬扬,这一状况使奸商云离意识到则罗这货正在贬值,并且还大幅贬值,又过了些日子,等到巴噶哈什部新酋长当选之后,没几个人关心一个被俘虏或者被杀的老酋长,那段时间怕是牛羊肉的价钱。
“两万头牛羊、一万匹马、五千张全牛皮或马、四千只成年牛角、三千张上好各种皮草”则罗苦笑地重复了赎金条款,暗中睨着几十个坐着皮垫的云离又把视线落在面前谈判之人。
“这不,慈悲为怀的云离首领又给你开了恩泽,让你拿以上物品来换取自由,你当然可以选金币、俘虏,十枚卡洛斯大金币,至于身份特殊的则罗首领,五百枚大金币,五千多枚大金币,哦,你就直接给个六千吧,数字好记!”
身上没绳子和铁链绑着则罗揉着手,强撑着神情比哭泣还要丑陋,步子不自觉地迈过去,导致前两个观风帐探子举手时,又打了个寒颤,生怕有半点乱动。
五千大金币,更不要说沦为巴噶哈什部想在东部草原上游荡了,即使在强大的时候,砸锅卖铁也凑不出那么多金币来,如果赎金条款里有牛羊马匹皮货的话、筋骨之类一咬牙,强行让族内的众贵拿出部分来,也能凑齐。
然而以巴噶哈什部现在颠沛流离,不要说强令族内贵人拿出部分家畜,即使榨干油、再卖肉也凑不出那么多赎金来。
如果部落还拥有如此丰厚的家产,罗就不会带领一千多精兵去攻打托姆尔攫取越冬的物资,还不如找一块好好的草场再安扎,以最快速度舔犊伤口,休息一下,然后派小股骑兵混入西部草场收住走失的族。
“不,一枚金币也不可能!”则罗说的那么硬。
云离本来安坐在皮垫里,心里一怔,暗暗说道:“草原好汉们,受了两三天苦,也能那么硬,不得了。”
“唔”云离撇下眼睛,嘴里单音地说着他不满意观风帐手下讯问的结果。
看着押则罗两个观风帐奸细听到云离鼻音里有不满之处,急忙摁住则罗,似乎有意好打招呼,然后为其试着新的花样。
则罗被压得浑身发抖,恐惧感回到了身体里,冲着云离喊道:“我赎金比较好”
“噢,说来听听。则罗,现在你成了我帐下的囚徒了。我并不害怕告诉你们,但你们现在更有精神了,你们猜到失去领袖的巴噶哈什部将会怎样。我不想要你们的头,我甚至能释放被俘的几百名巴噶哈什部战士,但我需要赎金。这么迫切的原因是几天后可能又出现一个巴噶哈什部的酋长。你向我许诺的条件是:我能保证在你从部落里赎回之前不允许你继续这样煎熬!”云离一本正经地说。乞迪部落内战横扫大半个东漠草原。战争造成草原秋市交易皮货。筋骨。药材和其他草原特产涨价。草原秋市接近尾声。众多卡洛斯客商未能得到充足的物资。尚未返回土讫水城时,先前收到云离和讯卡命令的柔黎部贸易帐已把二百多车草原货物运至北面,或者与望南岭地区草原商人进行贸易,或者沿绿湖堡商道运至黑马镇储存,或者直接在绿湖堡进行买卖。挣的钱比原来的货多一倍甚至两倍,还供不应求,两百多台大车的货还不够。
“吾愿臣服,愿劝被俘族中青壮、愿南里江边、率千族降于汝、柔黎部酋长!”不知道是不是被观风帐上的酷刑手段吓到了胆,或者有什么意图,便罗冒出了那么几句,那叫他多赎。
由土讫水草原进入莫顿河下游草场取道兀逻氏族曾生活过的牛角山地区,爬上山岭小道继续向北,与莫顿河上游肥沃的草场擦肩而过,再走大约千里路,便正式步入东漠北部草原地界。一条绵延不断的低矮山脉——都仁捺山脉纵贯一百多里是最佳界碑沉默而清晰地告诉过往的人们。
都仁捺山脉东西麓草原,白羊河南北两岸盆地,这辽阔草原大地哺育了数百个大小不等的部落,强部如本部人口近万、族内青壮数万白羊河草场3大部落——拓野部,勒水族和长胡部——都占据着这片草原上富饶领地的百分之十之九,兵强马壮。弱小部落较多,百余帐,数百帐,千帐的规模恐怕不下百个,其中绝大部分是勒水族和拓野部附属部落,其余或在某块偏僻草场上艰难地生活着,或者是与某中等部落有血亲,姻亲关系而在这个北部草原上固守属于他们的那片小小的生存之地。
北部草原中等部落至少有两千帐人,多者达五、六千帐人,他们有权在纷乱的草原中占有一席之地,不需要象弱小部落那样到处看人脸色,到处受剥削。有些大部落会与强大的中等部落建立关系、建立盟友、扩大声势。
盟友虽善,但不及己强!一旁拿着刀加油的人还不如拿着刀亲自上阵呢!
几年前,拓野部作为白羊河草原上一个强大的部落,与三帐或四千帐大小的轸钴部结成联盟,等轸钴部结成联盟之后便放松下来,披上羊皮的狼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吃掉轸钴部,成千上万轸钴部的男男女女成为奴隶,拓野部趁机增强势力,依稀有白羊河第一强部倾向。
巴比库原为轸钴部之奴,轸钴部覆灭后,与先前轸钴部之贵,牧,奴改主,为拓野部之奴。近两年特别是最近一年来,乞迪内战愈演愈烈,拓野部遭到严重破坏,先后吸收了许多轸钴部青壮奴隶充当奴兵。巴比库出身轸钴部奴隶,理所当然较易得到拓野部信赖,奴兵队伍规模日益扩大,也不可能每个十人队靠拓野部族人靠皮鞭经营。
尤其去年拖哈瓦率二千拓野部的骑兵于卡迩密城外遭到一不明部落的沉重打击,仅逃回二百余人,加上拓野部二太子浑图不斤于虎牙原那场惨败,两战而屈人之兵,拓野部伤筋动骨、元气大伤、差点被排挤出白羊河三个部族。xǐυmь.℃òm
虎牙原一役之后,勒水族数万兵马大举进攻,接连击破拓野部下属部落的数个草场营地,佈库氏族及其他许多下属部落或脱离拓野部辖区远遁他乡,要不就是改旗换帜,投向勒水族怀抱,这对拓野部而言无疑雪上加霜。
不考虑得到什么,拓野部头目浑图格纳下诏强行征调全部附属兵马,凡不来者,就直接动员军队去灭族破营顺便捞一把,复辟拓野部,加之族内宫帐军,青壮牧人,奴兵等,终于凑齐数万骑兵,得以与勒水族决一死战。
冥冥之中,不知是长生天在打盹儿还是在招手,也不知是拓野部尚未达到灭族的地步,二王子狐焉碌率领铁木迩人增援部队忽然向北进发,并且杀的叶护诸多附属部落丢盔弃甲、草场染红,使得勒水族大惊,不得不迅速抽回了进攻拓野部的大量兵马,排开阵势牵制住铁木迩人。
拓野部死里逃生!
眼看着几千附属部落的兵马回到自己部落中去,不管是拓野部的二太子浑图不斤还是酋长浑图格纳都见过下面的头头和族长们、贵人眼里的一抹疑惑,疑惑拓野部有没有哪一种力量持续在白羊河草原上独占鳌头,质疑拓野部何时被勒水族灭族,对拓野部下属部落向勒水族投降有无疑问。
须知,仅双方在短短的交战一个月里,便有4个拓野部所属部落、2千多匹马向勒水族投降,甚至意图反戈一击,要不是拓野部宫帐军紧紧地守着浑图格纳父子,浑图格纳父子二人的头便悬着长矛。
形势十分严峻,浑图格纳深知现在拓野部不得不表现出一种令蠢蠢欲动的附属部落闻风丧胆的强大力量,不然这些原本像绵羊一样乖乖贴上去的附属部落就有可能变成撕咬拓野部的猛虎众狼。于是两千多名拓野部奴兵并没有遣散回来,而是长期维持下来,以威慑心怀异心的部落,甚至提拔一些骁勇善战的奴隶为奴兵十夫长并承诺如有功绩就赦免奴隶身份。
就这样,巴比库就幸运地成为了一名拓野部奴兵十夫长,生活仿佛好过了一些。
能在两千多名奴兵中选为十夫长的巴比库,一身武力当然就不用说了,作为大草原上的男儿们,谁也没几分力气劲,不然连活下去也成问题了,只有部落贵人的子女才不需要与残酷环境抗争、与草原野兽抗争、与饥饿搏斗。
也许轸钴奴隶是拓野部最大的一个,巴比库率领的这十人队再加上巴比库本人,有6个人是轸钴部人,还有4个人是来自多个小部落。
以一身蛮力劲加上巴比库对于其他四人来自非轸钴部的奴隶并不歧视,在一人小十人队伍中算是说得头头是道,大家都服了。
遗憾的是一身蛮力又能怎样呢,就连巴比库与勒水族交战时砍伤了6个敌人的头颅,但奴隶身份让他根本出头不了,得到的报酬也不过是一顿肉食而已,而且还是收了他身上扒出的2副皮甲。
“脏兮兮的奴隶们,送你们肉食是大人送给你们的伟大礼物,如此精良的皮甲不可能穿到个卑微的奴隶头上来!”
巴比库每想起来都会火上浇油,紧紧地握着拳头恨恨地把那个时代几个面目狰狞的拓野部士兵扁了。这可都是他们的战利品啊,腾格里草原的规矩啊,交部族一个,交贵人一个,战胜者就能得到一个他们的战利品了,即使是奴隶也毫不例外地,无法剥夺地干净了。
“巴比库大哥哥,您瞧,跨过那河流,向前又行一百多里路,便是咱们轸钴部里的草场。小时候,阿爸爸带我去那里牧羊,但他被忽然冲进大营的拓野部骑兵打死,现在我也要去为拓野部牧羊,看守和巡逻”一名身材瘦小的骑手说到后边便说不下去了,心中感觉到一根刺在那儿扎着。之前并没有感觉轸钴部有多优秀,老是跟阿爸诉苦赶羊放牧没意思,烦躁不安,一直到阿爸阵亡,成为奴隶后才明白原来生命的可贵。
当巴比库这个巡逻队听着瘦弱的骑手哽咽的话时,情绪被感动了,潜意识里提缰放慢了速度,不要说轸钴部的奴隶了,就连来自别的部族的奴隶都深有同感。
巴比库握着缰绳的手**地眨着眼睛,因为他也曾纵马骑射到那熟悉的草场。拓野部仅知前往巴比库原为轸钴部之奴,而不知其为何奴!
那一年,轸钴部族大营外面几十里长的草场上,丧父的青年巴比库饿了,他壮着胆子偷了拴在河边树桩马儿身上的东西,原来是马主发现两个10多岁的草原少年正处于不屈的年纪,两手空空经过一番打斗,巴比库成了马主的奴隶。
十年过去了,他们打架,赛马,骑射,套羊,不服输的精神并未随年龄的增长褪去,你们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脚,他们之间在不知不觉中有着兄弟般的友谊。
形成安答?一为卑微的奴隶一为部落少主,二人身份悬殊。少主人亦曾建议赦免他的奴隶身份,并准备拨给部分牛羊和毡帐,让巴比库成了家。然而巴比库却拒绝了他,誓要有朝一日靠他的勇敢让轸钴部族人知道少族长安答才是真正的战士,而非只向安答要牛羊马匹的懦夫。
轸钴部、吾家!就连巴比库作为奴兵十夫长,在拓野部骑兵面前也不例外,特别是贵人们的私兵不止一次地遭到戏耍,谩骂和侮辱,始终不把他们当正宗拓野骑兵看,如果有人敢得罪拓野部小头目的话,情绪好一点点就是皮鞭了,坏的时候,人头落地都是家常便饭。
“少族长您”本打算向长生天祷告,祝福少族长,巴比库在祷告结束前叹息着,心如凄寒的秋风很快凉了下来。自从得知其格勒被东部草原打败后,两千多名骑兵才返回两百多人,巴比库想尽办法明里暗里,旁敲侧击询问少族长,为此也被败逃回来的拓野骑兵作为发泄工具鞭打,身后留下了深深鞭痕。
巴比库并未绝望,他内心仍抱着惟一的希望。少族长不但没有就地阵亡,反而被俘到了东部草原上某部落的军营里。他认为凭少族长聪明绝顶、机智勇敢,绝对不容易被杀,绝对会想办法逃出去,哪怕是被拓野部当俘虏拷问这两年也在所不惜,少族长们被逼来,也警告他们不得有太多联系,不可以引起拓野部众人的猜忌。
伤感之余,巴比库仰望天色说:“回去也许可以吃一点热食!”说罢,仍侧着身子极目远眺,沿江岸望去,仿佛能望见百里之外曾经是轸钴部草场的地方。
“热食?能吃上几团粗麦米和草屑就行了。拓野部那群驴崽子是如何为我们提供热食的”
“是的,巴不得马上跑了算了”
其中几个奴兵面色陡变,似笑非笑地望着刚说要逃走的奴兵,眼里闪出复杂的颜色,嘴动了动,似乎在迟疑什么。
“唉,不说也罢,赶紧赶回去吧,迟到怕是连粗麦米也没吃吧!”巴比库张口闭口把十人队发牢骚和心思暂解。
刚才几位面色巨变的奴兵略带感激地看着正在拓野部军营里的巴比库。奴兵十人队里一个人跑了话,剩下的将是连坐受罚乃至连累亲人、生不如死之苦。
返回拓野部暂居游牧驻地时,阳光已全部沉落在地平线上,许多火堆已在营地里冉冉升起,有食物香味飘来。下马后的巴比库数人闻到空中食物香气时,会下意识地舔食舌头,散发香气的肉汤和烤肉自然不为他们预备,能做到的只是嗅几口清香。
过了城门边空地,9名奴兵走向奴兵驻守的破烂毡帐群,巴比库作为十夫长将前往百夫长毡帐报告今天巡逻。奴兵百夫长当然不能由奴兵充任,他是出身拓野部氏族、带着十几个家族私兵、经常鞭笞责罚奴兵、甚至命令奴兵在巡查中捕获的猎物全部上交公家的旁支。
离百夫长毡帐还差三十多米时,巴比库就听见左前方有急促风声,“咻”地一声,巴比库耳中急擦出一只箭矢,钉住后面的草地只差这么一点时间要巴比库性命!
三、四十米的路程,这么短的路程,毫无防备意识的人们根本来不及躲闪,如果不是射箭者箭术出了毛病,刚才那支箭矢肯定会在不穿着任何护甲的巴比库上扎个血洞。
“哈哈哈,没中,我就胜利了!然而你箭术实在是太差了,那么短程也无法射出去”一股嬉笑声响起。
“明明是这把弓有问题,你的弓有问题”辩驳者不愿意服输,就在那里不停地强调这是弓的问题而非自己箭术不好,对于险些被箭射中的巴比库也只字未提,好像他是个靶子一样,射中会发生什么。
刚刚拂袖而去还没有走几步,巴比库十人队所有人见此情景,都吓得赶紧跑过来,看巴比库有没有受伤?
“做什么呢,你这帮卑鄙的奴隶们,居然敢冲进百夫长毡帐里去,为什么,他们要造反?”向巴比库放箭试弓者是奴兵百夫长。他跨出了一步,向赶上来的群众嚷道。周围十几个卫士抽出弯刀向巴比库和其他人示意。
“我很好,你退后,退后!”巴比库温柔地挥了挥手,他最后加了口气的“退下”二字,正是冲着那攥着拳头要冲上前的轸钴族。
一回驻扎营地,巡逻队用的长矛又收回来了,巴比库和其他人如今赤手空拳冲上去完全没有胜算,白白浪费了生命。
“呸,卑鄙的奴隶们,你害得我损失了20只羊。今天晚上,你接着巡查,不许吃东西!”输了赌局的百夫长十分不满,向巴比库和其他人泄愤。
别看巴比库停止了族人冲动的行动,这时他也十分恼怒,让任何人白白地被当成靶子一箭射中,也不会好受,攥紧拳头,抑制住内心的愤怒,咬牙切齿地说:“嗯,你知道的!”
“巴比库的长兄们”瘦小奴兵咬紧牙关,眼里的愤怒并不比巴比库小。
“先回来吧,想亲人啊!”在瘦小奴兵的叮咛下,巴比库又硬拉生拉,把刚要冲上前去的轸钴族人拉回来。
回到破烂的奴兵营帐区后,那个被架起来的轸钴族人总算有机会放松一下筋骨,大骂起来:“他妈的,这个贼狗东西啊,我想冲上去把他一刀宰掉。不,说他是狗,都侮辱了狗,懦夫,一个连弓都拿不稳的懦夫,我看他就是卡洛斯农夫生下来的杂种,就不是我们的草原男儿”一系列咒骂之后,他才觉得解气多了。
“如果他的弓能拿稳的话,那不是我把你架起来,那是你把我抬起来!”巴比库在开导的同时也自嘲道。巴比库今天终于领略了少族长提斯萨姆的劳累,这位血肉丰满的草原汉子承受着这样的耻辱,但仍然无法拔刀相向,怕族人受牵连,以免拓野部众把愤怒发泄在可怜轸钴奴隶头上。
“快快地,你这又贱又奴,百夫长大人命令你马上巡查。”巴比库和其他人前脚刚刚jinru毡帐后脚来了拓野部百夫长侍卫来了幺三饮六饮。
午夜,离拓野部临时游牧营地50华里远的地方,火堆上架起一只狍子滋滋地冒着油光,甭说多么诱人,特别是在一大堆饥肠辘辘眼睛里发出绿光的人们眼里,稍等片刻恐怕就得把骨头吃掉。
今晚巴比库他们运气很好,被罚出巡逻队,没想到竟捉到了一只狍子。
上交那白痴百夫长吗?除非巴比库,他们比那拓野部百夫长还白痴!
“巴比库大哥哥,眼看就要被烤得焦黄,还是我们先来一块吧?”
此话一出,大家都点头同意,只能看着吃不下去,实在是太折磨人了,要不是巴比库把他们镇住,恐怕狍子已经连骨头也没有了。
“再等等吧”巴比库正要说等着去采摘水果的瘦小奴兵归来再启动时,黑暗中的小树林里闪过一个身影,那就是去采摘水果的瘦小奴兵。
“巴比库大哥哥,来吧!”如果仔细听辨别的话,就能瘦小奴兵的声音有点**了,但也不是那恐惧,恐惧的颤抖,而是那惊喜若狂的颤抖。
“你这个兔崽子是怎么回事?”巴比库未见异常,嬉笑怒骂,催其来食肉。
“我,我,我我找到一颗果树,太矮了,抓不到果子,你来帮帮忙!”瘦小奴兵的呼声有点焦急。
巴比库并不太怀疑,便顺手捡起手里锋利的石片,把袍子刷了几下,切成十片,离开座位时同时取了两片狍子肉。
离开十人队搭火堆大约两百米处,一路上瘦小奴兵拉着巴比库一路小跑。
“咦,你是谁?”巴比库在四周的黑暗角落里发现了忽然冒出好几个带刀子的身影,顿时警觉了。
“我就是巴比库!”当一个黑影来到巴比库面前时,异常熟悉的歌声突然冒出。
“少族长啊!”巴比库两眼狠狠地睁着,全身打着哆嗦,比瘦弱的奴兵还更厉害。
托姆尔的森林里,在柔黎部旧大营的西侧,每二里有一木制瞭望塔和三里左右的简陋箭楼,瞭望塔与箭楼交错排列,不时能找到拒马,木栅和营沟的踪影。再往西走,就可以看到一个简陋的营寨了,它无法与托姆尔大营相比,也无法与不得土讫水城相比,它是个普普通通草原式的营盘,与众不同,更有不少防御器具,到处可见废弃的木,石,绳和其他搭建材料。
敢情哪个部落来这里搭营盘?亦或托姆尔大营牧人新马场?没有一个是这样的,那么多的木栏和营沟不怕战马冲撞折伤吗?
不远的地方,一队人马正在填埋营沟,运走木材;另一边是另一队挖水沟和木栅的队伍,两个相距不足百米的地方,完全不同的情景同时发生。
细看之下,这里大部分挖填营沟和木栅的人都是半大孩子了,年龄大概从十岁到十四岁不等,每个人都显得很认真很投入,不嬉闹玩耍、不小孩因这些事与平常赶羊放牧不一样而松懈。
营寨深处有好几间大房子,每间房子里都有三十多个小男孩,他们坐在薄薄的皮垫里,看前面老师比划什么东西,至于他们听得津津有味与否不得而知。
这便是柔黎部雏鹰帐——训练柔黎雏鹰学堂,它是教柔黎儿童基本认识文字,习得语言,对腾格里大草原及卡洛斯大陆有初步认识,接触柔黎军制及部族法令。
柔黎部想要从落后和野蛮中解放出来,向强大和文明迈进,不只是依靠弯刀,弓箭和骏马,还需要一代又一代人民的艰苦奋斗。在严酷的草原环境中,黑灾,白灾,战争和疾病中,云离并不确定他还能活多久,也不确定他能够领导柔黎部走多远,更不确定柔黎部的强大是不是昙花一现。但要确定一件事情,部落的兴盛和强大是一代人做不到的,两代人,三代人乃至十几代人都会为此奋斗。
换一句话说,柔黎部一代人、一代首领,十几代人、十几代首领都要以柔黎部的强盛为使命,要在天命首领巴伯兰一脉的统治下,牧人赶羊牧,农夫垦荒耕,文官勤政,勇士骁勇。
长生天之上,忠于巴伯兰一脉,忠于高贵天命首领——云离大人——以雏鹰帐为每个柔黎子女灌输的第一信仰。
雏鹰帐所招收的学生多为常备军战士及部落各级文官侄子、阵亡将士遗孤等,经三年学习、考核及格,就可以由雏鹰帐完成学习任务,直进常备军新兵训练大营或进百户长办公帐,千户长办公帐,公库和商贸帐,领年俸,立了功也能得到封赏,名垂青史,为柔黎族人民所敬仰。
雏鹰帐不只训练军事人才、教卡洛斯语、教卡洛斯有关贵族的学问、教历史地理、教商品的买卖、教生铁的品质辨别、教医术.
当然,这些都是非常非常基础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柔黎部没有大师级别的教习,教导军事的,还好一些,毕竟有云离和一大队实战经验丰富的将领在,完全不成问题。至于别的,医术则是医疗帐上的医生解释;生铁分辨则是锻造帐上的匠人解释;历史地理都是测绘帐来解释;卡洛斯语由便被来自交界地带或者被拯救出来的卡洛斯人解释;商贸知识更浅显,好马到卡迩密城啥价、驼绳平原贸易区啥价、西部草原啥价、低买高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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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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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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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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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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