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部落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老亲戚”部落。
此辈首领大人,与汝之女成婚,新一代的酋长又娶了以前的一位姐姐,甚至同时代酋长的母亲,仍被这“老亲家”的部落娶去。
这姻亲部落是曾同属于铁云烈联盟之一怛奚部,铁云烈最强、最高贵的部落,铁云烈者,执牛耳也,几十万铁云烈人,血脉相连,部落庞大。
一度,唉,不过是一度罢了,一切化为乌有,手下几万铁骑,怛奚部势力之盛,呼唤几十万铁云烈人,青鹿大纛,留驻在铁云烈牧人追慕辉煌的记忆里,口口相传。
谁会想到,如今,强大了将近一个世纪,横亘在东漠、南漠万里,康麽部亦沦落一度,曾是铁云烈联盟七部族之一,曾是铁云烈最得力冲锋勇士,曾被尊为姻亲贵人
青草从黑白交加中钻出来的时候、泛夹雪大地,随风飘荡草势淹马蹄,铁云烈部落联盟传讯使者撒手人寰,马儿在这浅浅的草丛中肆意的飞奔,跑遍了东漠南部草原上所有大大小小的草场,趟出了木录河冰冷的江水,飞溅着白色的水花,踏上戈壁瀚海,乌素兰沙漠。
铁云烈部落联盟大会又举行了,会议的重要内容之一,是把康麽部从七大部落排队中排挤出去,此后便与那些平凡的铁云烈部落没有任何区别,已经不是一个能够左右几十万铁云烈的决策阶层!
他们的生活也变得越来越艰难。
等着他们的不是以一个流浪部落的身份被逐出了原来肥美草场,或者沦为某个六大部落附庸。
木录河,发源于黑瞎子山以南地区,大小不等的山间溪流、瀑布泉水汇集在一起,汇成了一条主干,借助海拔几百米地势大自然力量,浩浩荡荡从山麓冲了出来,向南奔腾,含特殊矿物质河水,大方浇灌了百里山前平原,形成一片连成一片的平坦草地,绿草如茵、牛羊成群。
这片沃土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哺育了几代康麽部牧民,向康麽部输送了一批批好战马,训练出了一个又一个勇猛的草原儿郎。
他们用生命与热血谱写了一曲又一首壮美诗篇,为民族和国家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康麽部族人心里,那是他们的故乡,是他们的神圣之地,哪怕是季节随水草迁徙,转场放牧,还有成千上万的帐牧民在这里生活,保卫家乡!
一袭黑色漆皮甲胄戎装,腰配一把玲珑但又不失锋利的弯刀,黑色战马上站着一位飒爽英姿的女骑手,不时挥动皮鞭,催着座位下面战马继续加快步伐,高达几十万铁云烈人,声名显赫,是个小美人,它被康麽部落主帐营地里数以千计的牧民啧啧赞叹,翘起拇指的王妃,更有那群康麽部半的小孩眼里满是崇拜之色,亲切,贪玩,爱笑,也喜欢和她的小妹妹开玩笑。
二十天前突然传来噩耗,身为老酋长之女,当代首领之妹,古素禾似乎有了置若梦境的情愫,忍着眼泪,不相信一切都会发生,顿时就像天塌下来一样的感觉,脸上不再有昔日恣意策马飞腾般的微笑,康麽部上的牙帐草场,也没有了昔日那一串铃铛似的欢快歌声。
身为康麽部里的王妃,古素禾忍痛割爱,心如刀绞,抹掉两行清眼泪,从缀满纹饰的闺帐中出来,知道你要负的那份责任,为康麽部继续存在,为数万属民之存亡。
她必须要做一个勇敢而有担当的女子。
古素禾自告奋勇,率领几十名康麽部骑兵离开康麽部草场,夜以继日地战斗,马蹄位于黑瞎子山前的平原上、在木录河流域近万里部落草原上,遗留了印子。
他们要去征服一个叫突乞的大部落。
这些日子访问突乞部贵人毡帐,那些日子再求见折耷部头目,两人均为铁云烈的七部落,人口都在7千帐以上,与鼎盛之时,控弦之士达万余骑康麽部所不能比拟,可以和现在败在排挤七大部落的康麽部相提并论,部族的力量却强大了一、二分。
在腾格里,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五千帐之部落,已为规模之大,单论武力,表明部落中控弦之士最少可达六千骑乘,甚至七千、千人有多么强大的骑兵力量啊,能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踏平任何中小部落的土地!
可是,当这一庞大势力遇到强大而又弱小的游牧民族时。
各主要部落都不敢贸然行动,很容易侵扰部族的草场,没有人希望平白无故地建立这样的敌人!
可就康麽部来说、五千帐,或即使在二十年前强大时,人口也不足半数,曾威名远扬的部族,铁云烈联盟是庞然大物中高贵的部落,居然有朝一日会落得如此下场,遗憾、悲哀、可悲呀!
这说明二十年前那场决定东漠霸主地位的战斗是何等惨烈和悲壮,铁云烈联盟在失去之时是何等严重,以致整整二十年,整整一代人,康麽部刚刚回到强盛时的半数。
其实二十年前那场战争,康麽部确实亏损严重,但也不至于花二十年时间,人口水平又回到五千多帐。
主要原因之一,争霸之战已经过去了三年,乞迪部落足足有6万人的军队驻守南部草原,死死盯住铁云烈联盟,尤以过去和怛奚部有密切关系的部族为甚,康麽部顺理成章的上了黑名单,并且是排名第一的那一类!
另外,乞迪大军6万人的食马咀嚼也不只是由铁云烈人供给,而几十万头牛,马、无数粮食物资,弥足珍贵生铁储备,一队队俘虏奴隶们,作为战利品不断向乞迪部落草场搬运,乞迪部落狠狠的吸了铁云烈人的血呀,一下就带走了铁云烈人数十年来积累的底子,十有八九。
以充饥为目的,要生存下去,还担心这6万乞迪兵马会一下子杀过来造成康麽部的灭族,不乏康麽部分支、氏族相继分离,各自奔向远方,寻找新草场,或者变成流浪部族,足有二、三千账、万余丁。
康麽部头目大帐,少主,属特夷部,赶出乌素兰沙漠旁草场的呼也必,仰着头喝着干碗奶酒咂巴着,目光中透露着淡淡的忧伤,留恋,目光落在上座瘦弱的老人及旁边的小孩道上:“索尔奇叔叔,你要振作起来,西利哥哥走了,康麽部就靠你了。黎呴还小,需要你,古素禾妹妹也需要你,康麽部上万族人也需要你这个头狼来带领他们走出困境!”
索尔奇是一个看起来很单薄的人,好像是个风烛残年,半死不活的老头子,但皱着的眼皮却不时扬起,隐约可见数道犀利凌人。
他就是康性分析,康巴部落的大头目。
这个康麽部旧酋长,二十年前,他是草原上一位勇敢的小伙子,穿着铠甲、骑着马、背上挂着强弓、腰上配着弯刀,与亲父带领康麽部数万儿郎,追随铁云烈人高贵绝伦的伟大首领出征,手上刀刃上沾着红得黑黑的血,恐怕帐上的人加在一起也没有他那么厚实,就是历经了一场又一场的激战,爬出死人堆。
总之,这瘦弱老头决不是个好茬!
索尔奇从浑身沾满鲜血的父亲那里接过康麽部首领信物的时候,就在这一年,可以说,屋漏偏逢连夜雨,成千上万的满腔热血、一心想打败乞迪来犯军队的康麽部儿郎在塔什干英勇牺牲、尸横遍野、血雨腥风;
积几十年之家底,十去九回,六万乞迪大军驻扎在一旁,好像是一只舔爪、虎视恶狼。
十余年为康麽部继续存在,索尔奇敛起傲气、藏着满腔恨意,一步步把奄奄一息的康麽部拉回死亡线,繁衍后代,到了现在这个程度。
两年前寒冷的冬天,支持康麽部将近二十年之久的索尔奇老领袖,新疾加旧病,病得像山,趴在又暖又厚的毛毯上养上一冬方堪下田。
在这之前,索尔奇部落每年都要发生一场战争,部落里只有他一人活着回来。
开春之后,索尔奇的老酋长走在路上不像过去那样灵活,手杖在离开地面的时候,隐隐有些发抖,他很清楚,他已经改到部落去寻找一只新头狼。
老首领之子,古素禾之弟,康麽部少族长之一,西利大人是康麽部的新酋长。
天有不测风云的时候,有旦夕祸福,就像谁也无法预料沙漠中风暴什么时候会来临一样。
康族新首领刚上任不久,便遇到了一次突如其来的大劫难!
轰隆一声彷如惊雷,正当康麽部排挤出铁云烈联盟七部落之列日前,外出巡视的西利酋长和几十名康麽部勇士被一群乱窜闯过康麽部草场、人马合一的凶残马贼杀害了,全身上下插满几十支箭矢鲜血直流,就像一头红艳艳的箭猪。
窜来窜去马贼?
这些傻马贼是不是傻得不可救药了,不去拦截肥得流油商队,倒是攻击全副武装的骑兵队,白白消耗了手下马贼性命。
木录河以上数百里草场,皆为康麽部冬季传统游牧地,还有一些时节,成千上万帐牧民驻在这草场上?
他们为什么要驻牧这几十里长的草场呢?
这一惯例有一百年的历史了,这帮马贼也许并不知道?
更奇怪的是康麽部首领卫队巡逻时,那杆高高地举起来,象征康麽部族旗帜,马贼瞎了眼也看不清?
宽敞明亮的大帐里,7、8岁男孩,西利首领留下的唯一男丁,黎呴觉得帐里有一种奇怪的气氛,怯生生地侧身看着旁边的外公索尔奇。
“阿爸呢?”
阿爸死了,过去,黎呴不时地迈着小小的脚步,边跟小姑姑打打闹闹,边晃晃悠悠的跑了进去,看阿爸是做什么的。
他看到大帐子里的一切,都感到很好奇,他好奇的不是这些,而是眼前这个大房子里面发生的一切。
曾经的大帐,过去是祖父或阿爸坐,今天是黎呴第一次坐在这个地方,就连爷爷阿姨都表示不着急了,坐着也可以,万事由祖父、姑母负责,他仍感到浑身微微发抖,喃喃自语,不知如何是好,泪水仿佛要夺眶而出。xiumb.com
黎呴并不像个土生土长的草原男孩,对于弯刀弓箭,骑射武艺之类的兴趣不大,倒是喜欢跟在部落长者的左右,听他们讲腾格里草原一个个美丽的传说,故事,满是惊讶之色的研究兀锡文字,或围坐在过往歌者篝火边,听听他们歌唱有关遥远的所有奇异之处、新鲜事,好奇未知领域。
他喜欢那种“放浪不羁”,“天马行空”式的生活方式和“放浪”般的性格,他喜欢用“野驴”来形容他那“放荡不羁”的个性。
黎呴太年轻了,也是因为他“懦弱”的表演,无康麽部儿郎悍武之风,如果没有老掉牙的酋长仍然活着,康麽部这一堆烂摊子怕是实在撑不起来。
见正襟危坐的外甥忍着泪水的样子,古素禾心中感到一阵心酸苦楚,偷偷吸一口气,如果没有阿爸的存在,恐怕康麽部真的要分裂。
阿爹虽然是个大男人,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能够做到对弟弟和妹妹的照顾呢?
黎的体温还太小了,尚未有其直系力量,不能有力威慑底下的支系和氏族,加之平日里那些“爱文厌武”,外人看来,是怯懦之举!
别说是外人了,就是亲兄弟,黎呴的阿爸,随着孩子们一天天地长大,开始有点不满意他,终日不舞刀练箭,相反,你要看看那些稀奇古怪的文字图画,这一切都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是想在数十年之后,成为部落智者,抑或是书信中侍从官?
尤其在他的弟弟成为部落首领后,身负康麽部数万属民,他宁愿儿子成为草原勇士,能使康麽部得以繁衍壮大,重拾昔日辉煌。
古素禾深吸一口气,赶走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吧,不管怎样,黎呴现在都是康麽部的惟一继承人,乃其血脉至亲。
她决定要做一个有担当的人,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
关于怯懦的小毛病,嘿嘿,等会慢慢改,最重要的就是要解决目前康麽部所面临的窘境!
“呼也必来了?”
她抬起眼睛,看着阿爸,随即微转头,眼光落到呼也必的身上说:“呼也必哥哥,迮特夷部那边怎样了?”
话一出口,呼也必面带内疚,瞄了索尔奇一眼,斟酌后说:“部族里不安定,长老、氏族头人争论很大,毕竟这个决议是铁云烈联盟大会做出的,我来之前,纳哈良部那边派人去了蒲类,见了我阿爸,说是......说是......”
呼也一定难以启齿下一个内容,忍不住低着头躲开古素禾的眼睛,也不敢正视账上所有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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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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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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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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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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