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看着眼前四通八达走廊过道,眉头微皱。她用脚踩了踩脚下的地板。可以确定的是那种质感,与真实无疑。
前一秒她还在秘境中,怎么会转眼一晃神就来到这间大得出奇的古堡?
哒哒哒的脚步声清晰可闻,从远方传来。
“这是怕我迷失方向吗?”看着空荡荡的走廊中断断续续血迹,赫尔微讽道。
这古堡中的廊道交错纵横,与其胡闯乱撞,顺着血迹走也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
兜兜转转,赫尔沿着地上的血迹走到了这一条走廊的尽头。
宛若死胡同一般,仅有一面沾满血浆的白墙,再也没有路,也没有通向其它地方的通道。
脚步声再次响起,却是出现在身后。赫尔警惕回头,原本空无一人的走廊通道,竟然遍布尸体。
在一堆血肉模糊的死尸中,一个内套紧身皮衣,外搭红裙子的男孩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笑成了月牙状。
“是新玩具?”
廊道尽头,装扮诡异的红衣男孩饶有兴趣的看着赫尔,慢慢的站起身来。
满地的血浆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具还未拼接成形的尸体。
男人、女人、年幼的孩童和毛发……在那具拼接的尸体上,可以见到各种各样来自不同一具身体上的器官。
面对这个红衣男孩,赫尔有些吃惊,这是什么情况?
满地残缺不全尸块,纯真与邪恶交融的面容……这个异装癖少年给她的感觉,跟疗养院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红衣女鬼在气息上极像,而且还要更加强烈。
魂无骨无肉。
她之前遇到的,无论是的克希莱城地下收容所的恶灵“姥姥”,还是薰衣草疗养院的红衣恶灵,都是以灵体的方式存在的。
但据说从幽界逃遁到物质界的恶魔可以用某些禁忌手段重新拥有肉身,这一等级的灵体在灵肉合一后,便与常人无异,不再惧怕阳光,大白天也可以出来活动。
幽界的邪灵、恶灵、恶魔,对应超凡者的1至3阶。
赫尔舔了舔嘴唇,她还没有吃过比恶灵还要高等的存在呢。
面对眼前这个心理变态的小恶魔,她连话都难得多说一句。
在这种狭窄的空间中,刀气交织如网。
刹那间,廊道石壁上星火四溅,似有万千刀兵相接碰撞,尖锐的铿锵声响彻。一路横推切割而过,斩落在红衣男孩的身上。
“这么凶啊……”
红衣男孩扯动嘴唇,似乎想要说着什么。然而他才一开口,身体便如瓷器一般碎落开来。
赫尔愣了一下,她当然不会相信这么简单就能解决一个恶魔。
廊道里响起了诡异的咯咯笑声。
大量的血水从红衣男孩破碎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在廊道的尽头汹涌奔腾,洪泄成河。
赫尔心中震颤,正常人的身体里的血液怎么可能这么多?她下意识的动用精神念力,想看看能否洞彻虚妄,看清真实。
血水奔腾,朝着赫尔所在的方向涌来。廊道里的气流骤然变得暴烈。风声呼啸,宛若拍浪的礁石,不断的吹刮着两侧的墙壁。
咔嚓!
墙壁上触目惊心的刮蹭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最后廊道崩塌,朝他涌来的血水倾泻一空。还没等赫尔喘上一口气,转瞬之间,又有一条新的廊道出现。
赫尔静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跟之前一样,廊道上所有的景物没有任何变化。
红衣男孩消失了,只有地上那堆碎肉发生了异变。那具由各种生灵血肉拼接成的人偶很是机械的站起身来,像是被赋予了某种邪恶的意志。
廊道后方,响起了承重的脚步声。赫尔侧过头一瞥,便看到一个浑身钉满铁钉的无头生灵拖着一柄沾满血浆的巨斧朝他而来。
赫尔冷冷笑着,她的身上蒙上一层血光。
刀光一闪,那具人偶还未成型的头颅便滚落出去。又有刀气凭空浮现,精确而又冷酷地瞬息间将这具恶心的尸体肢解开来。
在那层血光的拥簇下,赫尔的身体如同失去了重量。此时的她,清灵得就像是一片随风飘扬的枯叶,轨迹紊乱难寻,却拥有极度恐怖的速度。
一把手术刀被掷出,风声伴着利器划破空气声交鸣,在空气摩擦下尖锐得如同有无数个女妖在齐声哀嚎。
那位10英尺高的无头生灵跌倒在地上,上半身直接被轰成渣了。
赫尔手一挥,收回钉在墙上的手术刀,呼呼地喘着粗气,平静地环视四周一眼。
危机暂时解除。解决这两名敌手,前后时间加起来不会超过三个呼吸。
“咔——”
两侧的廊道居然动了起来,正在向内慢慢合并。赫尔挥刀劈斩,将廊道尽头的石墙切开。她得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长久耗下去,死的一定是她。
石墙背后依旧是四通八达的走廊,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这种把戏……”赫尔皱眉,在她的感知中,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有邪物在复苏……这条廊道的敌人变得更多了。
恐惧、紧张不安?不过是无用的情绪。
如果经历过真正的绝望,便能体会相同的感受。
赫尔手中两把手术刀轻颤,已经成为诅咒物的两把刀刃感受到了来自主人身上的滔天杀意。
血浆糊墙,残肢遍地。
赫尔双手撑膝,可等待逐渐体力不支的她,又是新一轮鏖战。
“前途未卜的远方,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压迫感……我所恐惧的,连我自己都不曾留意。”赫尔失神一般的喃语着。
任凭斧头砍向她,任凭人偶撕咬她,任凭合拢的墙壁压扁她。ωωω.χΙυΜЬ.Cǒm
赫尔放下了手中的手术刀,所有的景象也随之消失。
“真是令人吃惊,看来这一次是我失算了。”
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那个蓑衣男现身,他抱着红衣男孩,朝着赫尔走来。
这一妖一魔举止如同情侣般亲昵,让赫尔感到生理上的不适。
“你可以叫我鹧鸪道人。”
蓑衣男抽出在红裙中探索的手,对赫尔热情相邀。
“做我的女儿吧,我会给你买最漂亮的衣服。”
“你是真他娘的恶心!”
赫尔挥刀便砍杀,却在临近时突然止步,偏转了方向。
在她那震动的瞳孔中,鹧鸪道人和搂着他脖子的红衣男孩,变化成依偎在一起的索罗和伊南娜。
尤其是伊南娜。
眼睛直勾勾的,一脸绿茶地看着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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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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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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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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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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