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愿意。”一个人忽然出列。
叶沈看过去,却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申国公邓镇之子邓源。
当然了,而今邓镇已经没有申国公爵位了。他在北京的地位,类似于宫廷近臣,为朱雄英在宫中当差,其他的实权都没有了。
但是并不是说邓镇就一点影响力都没有了。
这些年来,邓镇可是无限后悔。他后悔当初冒失的为朱允炆出头,早知道北京这么能打,他早早的拥护朱雄英,而今就是军中第一人了。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邓镇一方面拼命讨好朱雄英,为朱雄英做一些自己不方便做的事情,另外一方面,用自己的人脉为朱雄英招降南边的人,虽然没有梅殷,宋晟这样重量级的人物,但也有不少人心动了。
与邓镇有书信往来。
但是邓镇很清楚,他现在做的事情,本质上是佞臣做的事情,并不是真正的大臣做的事情。他最希望的时候,父辈的爵位不能在他手中失传。申国公的爵位,他做梦都想要弄回来。但是他觉得不大可能。
所以他将自己子孙都送进军营之中,希望他们在战场上立功。
但是他们毕竟是邓镇的儿子,即便在战场上,叶沈也不敢乱用。
毕竟,战场上刀枪无眼,一枚流弹就能要人命的。一个不小心,人死了怎么办?
所以,邓源就在军中做了参谋。
一来邓源毕竟是国公府出身,从小的教育也是很严格的。文韬武略不敢说多好,但是稍稍培训之后,是能够胜任参谋的。
二来,参谋也不用上战场。是比较安全的。
但是按照何夕制定的军中体制,没有一线将领的履历,很难升迁的。一般来说,要培养的将领,都是一任参谋一任主官,一任中枢,一任地方,来回任命。
让他们熟悉军队的各个方面,等将来好晋升到更关键的位置。
邓源只能做参谋,他的前途几乎就钉死了。
不可能有什么出息了。
这或许就是叶沈一方所想的事情,注意,不是叶沈所想,叶沈根本不用操心区区一个高干子弟的事情,有很多人都代替叶沈操心了。
叶沈见邓源出列,心中思忖片刻,说道:“好。就你了。”
他觉得,不管怎么说,邓愈与傅友德也算是老战友。邓源是傅友德的孙辈。他去见傅友德,总不会让傅友德砍头,或者割了耳朵鼻子回来。
当然了,即便割了也没有什么的。
那就是颍国公府与申国公府的私人恩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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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源带着一队骑兵,向南而去,很快就被大队南军骑兵给围住了。
邓源高声说道:“末将代表征南大将军拜见颍国公。”
这些骑兵迟疑了一会儿,派人去禀报。片刻之后,就有人过来,将他的武器战马收拾起来,带邓源去见傅友德。
邓源见了傅友德,二话不说立即自报家门。说道:“孙儿邓源拜见傅爷爷。”
双方按辈分来说,邓源的确要叫傅友德一声爷爷,但是他毕竟不是傅友德的亲孙子,这样叫太过谄媚了。但是谄媚一些更好,开口不打笑脸人。
邓源虽然觉得傅友德不会下狠手,但是万一怎么办?
所以他宁肯将姿态摆得更低一些。
傅友德听了这个称呼也是大吃一惊,他细细看了几眼,说道:“老邓家的孙子?”
之前邓源每年都会去颍国公府拜年的。
傅友德也是接见的。虽然只是礼仪上的。但是还是看得面熟。
傅友德见到邓源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傅忠。似乎从他身形上看出了一些傅忠的影子,他们都是国公府的继承人,在一些行为上,自然有相似的地方。
傅友德说道:“没有想到,能在这个时候见到你。你爹还好吗?”
“陛下宽宏,不加罪于父亲,我家在北京一切安好。只是失去了申国公之位,父亲日夜不宁,孙儿这才上前线,想为朝廷立下功勋,求陛下念在祖父之功,宽容一二。”邓源说道。
傅友德说道:“你家也难办啊?”
邓源说道:“虽然如此,但也是咎由自取,不过陛下宽宏,不计前嫌,恢复我家国公之位,也是很有可能的。傅爷爷,您就不会您家想想吗?而今天下局势,孙儿也不敢多言,想来您看的比我明白。难道你就不想想将来吗?”
这就是邓源冒险而来的原因。
他冒险过来,风险不大,不管怎么样都是功劳,或许能让他从参谋位置上解救出来。如果他能将傅友德劝降了。那才是真正的大功劳。说不定,就能恢复他家申国公的位置了。
即便不能,也向陛下证明他们邓家忠心耿耿,或许还有其他的可能。xiumb.com
傅友德一抬手,说道:“这些话,就不用说了。你忠叔战死东瀛之后,我与北边就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傅家与南京深度绑定,已经不可能分割了。再加上双方不仅仅朝廷上的冲突,还有私仇。傅忠死后,傅友德从来没有痛哭流涕过,但并不意味着这一件事情就过去了。
傅友德打仗一辈子,见惯生死,让他痛哭流涕做妇人之状,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那是他亲儿子,最宠爱的长子,自己的衣钵继承人。想让这一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也是不可能的。
傅友德说道:“你如果想做私事,之后再叙。”
言下之意,如果再不进入正题,就要送客了。
“是。”邓源说道。
邓源双手呈过一封书信,说道:“此乃我家大将军的书信,还有礼物。”
随即让人带来一个箱子。
傅友德让人接过书信,自己打开一看,却是叶沈很客气的邀请傅友德一切与他观赏,广武山荥阳一带汉代古战场。
当然了,这是很客气的说服,本质上是在邀战。
而礼物也打开了。
不是别的,是一个模型。是一个火车头的模型。
是后方精心打造的一个摆件。傅友德拿过来细细端详了一阵子。已经知道叶沈是什么意思了。
叶沈告诉他,铁路是北方的优势所在,而今优势在我,想让傅友德细细考量。大有耀武扬威之意,或者是隐晦的激将法。
傅友德叹息一声,说道:“叶沈的意思我知道了。三日之后,就与他一起看看刘项古战场吧。”
战争时间点放在了三日之后。
当使臣过来的时候,傅友德其实已经知道,自己很多优势已经不在了。此刻交手,会有很多问题,但是奈何,而今局面不容乐观,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什么回避的可能了。
早晚都要打,那就早打吧。
只是到了这个地步,他其实已经输了。最少在战场外的布置上,已经被叶沈站了先手。
双方交战,仅仅是战争中后期的情况,双方胜负之数,其实在布局阶段已经开始了。虽然说叶沈背靠北京,有很大的优势。让叶沈有很多手段可以用。而傅友德手中的牌简直捉襟见肘。
但是叶沈能将手中的实力发挥好,也是一种能力。
毕竟战场没有什么公平可言,战争是最公平也是最不公平的事情,
傅友德也不会迂腐到这个地步。
他此刻将其他心思都放下了,之前的种种一扫而空,全心全意的筹备这一场大战。
“是。”邓源立即答应了一声,随即缓缓的退了出去,他从南军大营之中全身而退之后,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向北方而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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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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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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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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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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