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友德沉思片刻,说道:“这样说,也不能说错。”
傅友德觉得,大概是何夕请示过朱元璋。但是说这样的战法是朱元璋创造的,那就是太过了。
不过,傅友德并不是一点政治敏感性也没有的。
傅友德的军事改革,面对的阻力重重。如果将这一套战法,按上太祖遗法的名头,将这一套战法与朱元璋的威望挂钩,那就方便太多了。
也会减少很多阻力。
朱允炆不懂军事,但是却很识时务。当他确定一点,那就是不进行军事改革,前线就无法维持的时候。他的立场转变是非常快的。
这才想出这个办法。
只是朱允炆不知道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如果确定这一套战法是朱元璋所创。那么朱元璋为什么要在北京进行军事改革,而不是在南京?
北京有什么东西,是南京没有的?
自然是朱雄英了。
反过来印证了朱雄英的正统性。
或许,朱允炆知道这一点,但是而今他的位置已经坐稳了,不用担心在正统性上的小小瑕疵,毕竟,只要他还掌握权力,这一点小小的瑕疵,根本没有人注意,也没有人敢注意。
朱允炆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以我之见,这一次军事改革,分成两部分为好,一部分放在前线,毕竟直接面对北贼,一部分放在京师。朕也想看看,这些新战法到底是怎么样的?”
“岳父,你能不能在南京帮我?”
这一句话,将傅友德给问住了。
朱允炆这话是真心的。
毕竟,朱允炆对军中事务一直是有限参与,真正能无条件服从朱允炆命令的军队有多少?朱允炆自己都不知道,唯一放心的,大概就是宫廷卫队了。
都是朱允炆身边的侍卫放出去掌管军队大权的。这些军队能不能打,朱允炆不知道,但是忠心却是有的。
朱允炆觉得想要掌控军权,首先要有人。
不能用老人,不管是什么样的老人,他们自己身上都有各种复杂的标签,也有一些利益纠葛在。根本不足以让朱允炆相信。
朱允炆一直想办法提拔新人。
这一次军事改革,对朱允炆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提拔一批新人来替换掉军中老将。但是其中也有危机。
危机就是这些新人凭什么听自己的?而不是听他们上司的。
朱允炆也效仿北京的做法,准备在京师建立军校,他当校长,从而更好地掌控军队。本来吧,朱允炆没有想过让傅友德参与这一件事情之中。
毕竟,在朱允炆心中,这些人是未来军队的骨干。如果傅友德参与其中,傅家的影响力就有些大了。
只是,傅友德今天的表现,也让朱允炆思索,不能强硬的将傅友德给拿下来。毕竟,傅家与他还好合作很多年的。已经有了太子。
总不能将来,还要换太子吧?
所以,他想做出让步。
让分给傅友德一些利益,换取傅友德让渡前线兵权。
只是傅友德并不是这样想的。
傅友德沉思片刻,说道:“陛下,臣知道陛下心意,盛庸此人,陛下知道吗?”
朱允炆说道:“知道。浮河之战是他打的。”
傅友德说道:“其实军中最熟悉北军战法的,不是别人,正是盛庸,老臣毕竟年纪大了,身份也高,不可能亲临一线作战。而盛庸就是在前线与北军打过好几次交代。不管是攻防战守,火铳火炮骑兵,他都执掌过。老臣以为,此人可以为陛下所用,为陛下培养人才。老臣还在北线比较好。毕竟叶沈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朱允炆听了,心中冷哼一声。
傅友德或许是一番好意,算是将自己麾下最得力的大将推荐给朱允炆了。
朱允炆并不是否定盛庸的才华。他对军事了解不多,盛庸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也不清楚。但是傅友德既然这么说了,朱允炆也就认为盛庸是大将之才。
朱允炆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就在于,盛庸有没有才华,朱允炆拿不准。但是盛庸是谁的人。朱允炆可是一清二楚。傅友德对盛庸的栽培,那可是亲儿子也就这样了。
傅友德在北,盛庸在南。难不成大明军队要姓傅了?
这是朱允炆万万不能答应的。
而今朱允炆也没有心思与傅友德多说什么了。原因很简单。朱允炆试探了几次,傅友德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军事改革这一件事情,朱允炆不想让他主导,或者说,不想全部让傅友德主导。
这些话,朱允炆总不能直白地说出口,说岳父,未来军事改革的主导权,你必须让出来,或者必须让出来一半云云。
这说破了。如果傅友德愿意让步,那是开诚布公,推心置腹,如果不愿意,那就是月缺难全了。
朱允炆心中叹息一声,说道:“盛庸朕记下了,朕这就写在屏风之上,今后必然提拔。朝廷之事,还是等等,看看各方面的意见再说吧。”
各方面能有什么意见啊?
自然是朱允炆主导的。
这一段时间,朱允炆对军队掌控虽然不够深入,但是对整个文官体系掌控却是非常深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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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友德在皇宫之中与朱允炆吃了一顿饭,当时是其乐融融。但是第二天,整个朝廷都在弹劾傅友德丧师辱国。
一时间,无数言官弹劾。所有报纸都更深一步报道傅友德在前线种种失误,添油加醋地写了出来。傅友德一时间变成了千夫所指。ωωω.χΙυΜЬ.Cǒm
傅友德并不是没有抗争过。但是没有什么用处。
毕竟,傅友德在前线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在战场上即便是处于劣势,也随时准备反咬一口。但是在朝廷之上,却是一个新手。
傅友德想找言官给他说好话,甚至想找一些在报纸写文章的名士们,给他洗白。
但是傅友德根本不知道,这背后的利益关系。真以为这些发声的人,是自己要发声的。不是背后有人指使。于是乎,傅友德这种行为,更是被爆出来。增加了朝廷内外,对傅友德的厌恶。
当然了,在大明舆论,舆情并不能决定朝廷大事。但是舆论舆情很多时候,就是朝廷上风向所在。
这一点上,很多人都看得很明白。
南京舆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朝廷决议自然会向不利于傅友德这方面走。
这个时候,磨刀霍霍的韩国公李祺也下场了。
他已经看准了风向,同时他也准备为己方争夺前线主帅之位,毕竟他身后有很多老将,这些老将之前都被傅友德打压,此刻岂能不报一箭之仇。
他甚至整合了内部力量,决定推南雄侯赵庸,主持北线军务。
已经在做这方面的准备了。
即便如此,傅友德参加第一次朝会,虽然傅友德被上下攻击得狼狈不堪,但是依然没有动摇傅友德的地位。
朱允炆不准备与傅友德撕破脸,在朝廷上保持处处维护傅友德,但又有些犹豫的态度。将来朱允炆还要用傅友德,自然要走保全再三,不得已放弃的套路。
而且并不是他朱允炆不想保,而是群情激奋,不能保云云。
为将来启用傅友德留有余地。
如果说傅友德完全不清楚朱允炆的心思,那是不对的。但是傅友德还是对眼前的局面抱有幻想,想要努力渡过眼前的危局,不想放弃前线大权。做最后的挣扎。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真正给傅友德致命一击的。却是来自东海之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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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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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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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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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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