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接受了这个时代最好的教育。是有底子的。固然一时间不能承受这么大的工作量与计算量。但是慢慢习惯了。也就干出经验来。两个算盘一并,噼里啪啦就能打上一整天。再也不会出现多一些,或者少一些问题了。
当然了,这账目都是整理过的。自然也没有什么问题,让他发现。
这一日,何夕将朱雄英叫到书房之中,询问朱雄英最近如何。朱雄英略带怨气,说道:“幸不辱命。一切都算得完了。”
何夕一边看公文,一边嗯了一声,随即停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道:“就这?”
朱雄英说道:“还能有什么,我来这里可不是来学习打算盘的。”
何夕看着朱雄英,叹息一声。摇摇头,说道:“算了。你不用再算了。传令,今后这些机密文书,不再给皇孙观摩了。你先去休息一下,我调整一下思路。”
何夕失望地摇摇头,用手指揉着太阳穴,一副出乎意料的感觉。
朱雄英迷糊不解地被人请了出去。
其实何夕也知道,这些数据,其实能看出很多问题的。但是能看出这个问题人,必须有足够的阅历,与数学能力。朱雄英很大可能是办不到这一件事情。
天下神童学霸,固然有。但并不多。在何夕看来,朱雄英不能说不聪明。但也不过是中人之姿,不过有了从小精心培养,比起很多同龄人要出类拔萃。但还没有到聪明到这个地步。
何夕就是要打压朱雄英。
原因无他,要因材施教。
先引起学生的兴趣,下面的教导,才能听进去。对于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办法。对于自卑的孩子要鼓励。但是对于朱雄英这样骄傲太过,从小被宠到大的孩子,就要用别的手段了。
朱雄英不是天才,但是他自己或许觉得自己是。此刻定然被今日的情况给气疯了。
真因为如此,他才更想知道,这些数字之后,到底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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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判断一点没有错。
朱雄英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内,看着一房间账册。已经自己抄录下来的几个数字。歪着头看,但横竖看不出什么名堂。心中暗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还不等朱雄英想出来。就有一些吏员进门行礼,就要将一箱箱的账册给抬走。朱雄英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这些吏员连忙行礼说道:“请殿下不要为难小人。小人也是奉命行事。”
朱雄英看着一箱箱账册。之前厌恶之极,只觉得何夕在折磨他。但是而今,心中却生出了莫大的兴趣。他暗道:“这是姑父给我第一道考题,我却失手了。”他很想将这些账册留下来。
但是沉默了一会儿,终究一摆手,说道:“去吧,去吧。别让我看见。”
等这些吏员都走了。
朱雄英立即研墨,随即写下一张纸的数字。
分别是几个总数,为抚顺煤矿,沈阳铁厂,年产量,各地工程的总工数,也就是一方土运输几十丈为一工。一个成年壮丁,一天能做几个工而已。已经粮食产量。库存量。等等。
朱雄英核算了半天,对这些数字是用印象。但也能记得大概,比如前两位大数,后面的小数都省略了。
朱雄英琢磨了半天,反复验算。忽然说道:“如此说来,各地粮仓最多还有一个半月就空了。”
整个人忽然觉得发现了其中秘密。
也不管什么时候,立即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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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与妻子儿子久别重逢,但何夕也知道,他即便在辽东,留在沈阳的时间也不长。而他却不想让妻子去别的敌人住。原因无他,大明经营沈阳十几年了。沈阳的城垣坚固,不下于内地大城。再加上,周围有铁厂煤矿,还有好几个卫所林立。只要鞑子没有能一举歼灭大明数万大军的实力。不管局面崩溃到了什么地步。沈阳城内是安全的。
但是其他地方就不一样了。
比如牛庄,而今叫营口了。
这里一日胜过一日繁华。但是城墙都还没有修好。如果鞑子真有心,数千人来不来了,数百人潜入,杀一个措手不及,还是有可能的。
而何夕自己可以冒这个风险。但是决计不会让妻子冒这个风险。
何夕出巡在即,将自己每一分空闲的时间,都用来陪孩子。
此刻何夕将儿子何远思架在脖子上,左奔右跑的,时不时来一个急转弯。让何思远高兴地哈哈大笑。
而安庆公主看着父子两人如此,也在一边坐着,嘴上含笑,手中拿着一本书。却没有在看。
就在这个时候,朱雄英冲破仆役的阻拦,大声说道:“我发现其中的秘密了。”只是在一瞬间之后,他看见了这个情景。他顿时有强烈的不适感,似乎他心中之前的何夕形象,轰然倒塌。
这在后世看,很是寻常。
但是在这个时代,却不寻常。这个时代讲究严父。讲究父亲的尊严,父子之间的关系,就好像君臣一样,带有严肃不可逾越的性质,或许百姓不在乎这些。但是真正的达官贵人们,没有哪一个不在儿子面前保持尊严。
甚至有一种抱孙不抱子的说法。
最少,太子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朱雄英。
在此之前,朱雄英对何夕看法,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大臣。而今忽然变得形象且具体起来。只是,朱雄英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个场合。
朱雄英很识趣地说道:“抱歉,打扰了。我这就走。”
随即转身离开了。
何夕自己不当回事。将何远思从脖子上抱下来,让他靠在安庆公主身边,何夕微微一笑,说道:“我去看看什么事情。”
何夕走后,安庆公主拿着手中的书。说道:“我们继续听故事,却说紫霄宫中,鸿钧道祖三次讲道,已经到尾声。------”
没错,安庆公主所讲的就是洪荒。
或者说洪荒流小说的背景。何夕电脑手机之中,这些小说其实最多的。但也是最没有价值的。安庆公主综合了好几十本小说。将整个背景提炼出来,当成神话故事,讲给孩子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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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出来之后,朱雄英见了,觉得好生惭愧,立即说道:“请姑父放心。今日的事情,我决计不会告诉别人的。”
何夕说道:“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倒是有些人父子之间,一点亲情都没有。冷冰冰的。一切都讲礼数,这就是对的吗?”
朱雄英只觉得振聋发聩。
不仅仅是这一句诗句,还有何夕的态度。
理学僵化,礼教杀人。这些概念很多人知道。但不理解是为什么。
就好像太子当日与方孝孺吃早餐,应该坐什么位置,怎么拿筷子,怎么下筷子。用筷子有哪些标准。等等。一切都有约束。这还是区区一件小事。更不要父子之间,日常相处。
更是多的不再多了。甚至早晚请安。亲侍汤药什么的。形成了一个范式,就是父子如君臣的范式。但是人的感情有千万种,每一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与选择都不一样。
岂能一概而论之。
只是朱雄英到底是到朱标的儿子,他的老师都是东宫之人。方孝孺一脉。其实真正的大儒,理解背后的情理之后,反而变通许多,就怕那些只读过几本书。就将书里的东西当成金章玉律了。www.xiumb.com
一点都不容冒犯了。
朱雄英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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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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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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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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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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