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诚钰满不在乎的讲:“男子汉大丈夫,留一个疤怎么了,况且这伤口这么小,过两天就消失了,有劳姑娘挂念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按理来说的话,张若菱应该就此止住话头。
可是她的态度依旧很强硬,直接上前拽住人家的胳膊,就要往御花园外头走,边走还边说:“你这伤虽然伤口不大,但是现在都泛青了。这是伤在了脑袋上,可不能像你这般含糊,快随我去太医院瞧瞧。”
傅诚钰的剑柄背在身后,听到这话,笑的手上剑都险些拿不稳了:“你要带我去太医院?”
张若菱扭头一本正经道:“是啊。”
傅诚钰毫不留情的戳穿她:“可是这是去教坊司的路,姑娘怕不是迷路了才会到这里来吧?”
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张若菱闻声垂下头,越想越觉得羞赧,从傅诚钰的角度看过去,她的面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这抹红晕就一路攀着她纤白的颈,飞到了耳朵尖上。
傅诚钰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大户人家的姑娘,寻常时候见得大多数都是宫女。有曾经对自己拳打脚踢过的,还有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可就是没有见过会对自己害羞的女子。
她害羞起来脸颊红红的,像是被惊扰到了的小兔子,实在是可爱的紧。
傅诚钰那时候还是一个愣头青,见到这种情况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了。
还是张若菱鼓起了勇气,鼓着腮帮子往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继续拉着傅诚钰往另一边走,只不过还是低垂着头的,大抵是害怕自己脸红被旁人看见。
“这下总应该对了吧!”
傅诚钰这下滞在原地不动了,倒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就单是因为自己不想去太医院。他始终觉得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自己的母妃就是死在这些太医的手底下,还有秀锦姑姑……
想到这儿的时候,傅诚钰垂下了眼帘。
秀锦姑姑是她母妃的贴身宫女,在母妃薨逝之后也没有离开,就一直贴身照顾自己。可是他是个不受宠的孩子,许多宫人甚至都不知道又五皇子的存在,秀锦姑姑又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所以当时他们这边的生活并不好过,只拿着秀锦微薄的俸禄过日子。有时候甚至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若是有了什么吃的,秀锦姑姑就第一个拿来给傅诚钰
小孩子的胃口不大,吃的也不多,而且素日里傅诚钰也不用做什么事情,所以就还能将就的活着。
可是秀锦就不行了,她身上已经累积了太多痛楚,加上好多日没有进食,作为下人白日要去做事,晚上要回来照顾傅诚钰。身体很快就吃不消了,傅诚钰当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趴在秀锦的床榻旁,觉得秀锦身上从来都没有这么暖和过,甚至已经到了发烫的程度。
他虽然还不懂事,但是也知道这样一直下去是会出人名的。听说皇宫中有个地方叫做太医院,可以专门救治皇宫中生病或是受伤的人,而且他们还都是京都城中一等一的好大夫,一定有机会能救秀锦姑姑的。
于是傅诚钰就一边打听着一边走到了太医院,可是太医院中的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也没有人愿意同他讲话。
傅诚钰就这么在太医院的门口做了一夜。
好不容易等到里面的老太医出门,傅诚钰便急着去拦住他,可是等得时间太久,他腿都软了一瞬,最后扑倒在了老太医的衣摆下。
那老太医见他一个脏兮兮的小孩,连扶都没有扶一下,只是翘着八字胡开口问:“你是哪个宫中的小孩?来太医院所谓何事?”
听到这话,傅诚钰的心中才燃起了一丝希望,开口道:“我是……我是……”
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是哪个宫中的,只依稀记得自己住的地方门头上好像没有匾额,那里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些陈旧的蜘蛛网以外什么都没有。于是傅诚钰就就着这个姿势,朝北边的方向遥遥一指。
“我住在那边最角落的房子里,秀锦姑姑发热了,太医请您快救救她!”
听到傅诚钰这么说,老太医还以为这是后宫中奶娘的孩子,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只是摆了摆手道:“小娃娃,你不知道,咱们是听命于圣上的,只为圣上办事,若是没有圣上的旨意,我们是不能随便去救人的。”
“是、是这样吗……”傅诚钰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可是方才他打听的时候也没人同他讲过啊……
见着傅诚钰这个模样,老太医知道他这是信了,于是微微朝前走了两步,将傅诚钰的双手扯下去,开口道:“你若是没什么旁的事的话,老夫就要离开了。”
傅诚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
这件衣裳他平时都是小心翼翼的穿着,很是宝贵,因为若是自己再弄脏了,秀锦姑姑晚上回来就还要给他洗衣裳。秀锦姑姑白日里给各宫的人洗衣裳已经很累了,他不能、也不想再多生事端。
方才也是太情急了,所以才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当下看到了可要把他的心疼死了。可眼下并不是心疼这件事情的好时机,秀锦姑姑还在宫中等着他救命呢!
于是他叫住面前就要转身离去的老太医,开口道:“等一下。”
老太医回头瞧着他,语气慈善的问他:“你还有什么事吗?小娃娃?”
傅诚钰眼神坚定的看着老太医,开口道:“若是圣上点头了,您是不是就能救秀锦姑姑的命了?”
这对于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来说也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老太医心想,这小娃娃多半是不知道陛下是谁,陛下乃是龙颜,怎么可能是你想窥见就窥见的。于是他哈哈大笑了两声,其中夹杂着细微的嘲讽,傅诚钰没有听出来。
“是啊!”老太医定眼瞧着傅诚钰,“若是你真的能让陛下点头,我们就能去给你救那劳什子姑姑的命,实在不行,拿参汤吊着一口气也是可以的。”
可是他们素日里过的生活本就落寞,时常连一口饭都吃不上,就连傅诚钰身上的衣服还是缝缝补补才凑出来这么一件。他们院子里没有人给送来新衣裳,甚至连一些花色好看的布匹都没有。傅诚钰现在正是长得快的时候,几乎过一个月就要长高那么一截,时间一场裤子就短了一截。院中的布料不够做一件新衣裳,于是秀锦就剪下来一截布料,给傅诚钰缝在原先的裤子上,就这么缝缝补补,熬过了将近两年的光景。
就这种凄苦的条件,要傅诚钰从哪弄来参汤给秀锦喝!
他咬了咬牙,决定先回去看看秀锦姑姑,而后再去皇宫里找圣上。
想好了之后,傅诚钰便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秀锦姑姑的情况似乎比昨日还要不好,脸色几乎完全没有血色了,冷汗顺着她的面颊流进发丝里,将头发变成了一缕一缕的还贴在面颊两侧。
傅诚钰先是试了试秀锦的气息,还是依旧在发烫,烫的他手都在微微发着颤。傅诚钰小声的叫了秀锦两声,正以为她不会醒来,决定自己去找皇帝的时候,身后的人忽然叫住了他。ωωω.χΙυΜЬ.Cǒm
那声音虽然很微弱,但还是被傅诚钰精准无误的听进了耳朵。
他立即放下手中的事情,跑到秀锦的床榻旁,焦急道:“秀锦姑姑,你好些了吗?”
秀锦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几乎只是吊着一口气开口道:“你……昨日去了何处……为何……咳咳咳……”
后面的话她问不出来的,被接二连三的咳嗽声所取代,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原本想着等傅诚钰长大些再交代的事情,恐怕在今天就要说出来了。否则,在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一个人会知晓这件事情,锦妃娘娘的仇……也不会有人替她报。
傅诚钰被这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吓得红了眼眶,抹了抹面上的泪珠子才开口道:“我昨天夜里去找太医了,可是太医说要去找圣上点头才能治好姑姑,我……我……”
傅诚钰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挣脱开秀锦的手就要往外走:“我现在就去求见圣上,让圣上叫那些太医院的人来给秀锦姑姑治病。”
这可怎么得了!
“钰儿!钰儿!你回来!”
秀锦急的几乎从床榻上坐起来,而后又因为体力不支重重的摔在榻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傅诚钰见状又急忙跑了回来,焦急的看向眼神都逐渐涣散的秀锦。
“姑姑!姑姑!你没事吧!”
秀锦失神片刻,最后像是找到了什么支柱似的,才逐渐回过神来,眼珠子瞧着傅诚钰的方向,眼角有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涌出:“钰儿你过来,奴婢有话要告诉你……”
……
就是因为这个,傅诚钰对太医院就有了令人不解的排斥,平时有些小伤小病的自己熬两天也就过去了。有次太子傅诚元发现了这个事情,也始终劝说不懂傅诚钰,所以就将自己珍藏的一些药膏一股脑全都送给了傅诚钰,叫他自己好生照顾自己。
张若菱一个小姑娘,自然拉不动这个身强体壮的少年。于是扭头刚要说什么,便瞧见面前人的面色不对劲,于是故作惊讶的开口问道:“不是吧,你一个身高八尺的好男儿,竟然害怕去看医师?”
“你这激将法用的倒是熟练。”傅诚钰扯了扯嘴角,“不过,太医院这个地方我还是去不得,我院中还有一些伤药,回去自己上了药就好了。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随我一同离开这里。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当是要去后宫的吧。”
傅诚钰将自己的衣袖从张若菱手上扯回来,轻轻拍了拍抚平上面的褶皱,开口道:“正好顺路。”
这宫中能住在后宫中的人除了圣上的妃嫔就是皇子了。
张若菱心中一惊,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怎么以前没听说过圣上还有个生的这般俊朗的皇子呢?难不成是皇帝的私生子?因为是半路捡回来的,所以还没有来的及向诸位大臣说明?可是这也说不通啊,自己早在半年前就见过他的,若是早就认回来了又怎么不将他公布在众人面前。
又或许……
想到这点的时候,张若菱的心中的又惊讶了一瞬,跟在傅诚钰身后,抬眼悄悄打量着他的身形。
难不成这人是皇帝的佞宠,早就听说后宫中过的风气不正,常有两个男子或是女子在一处的,不过他们都不敢抛头露面的将这段关系公之于众。不过若是皇帝的话,收养几个男宠在后宫倒是也有可能。
张若菱又偷偷的瞧了一眼眼前人,他生了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扬的,仿佛生来就带着媚人的钩子似的,即使是手中提着长剑,又是习武的人,却也挡不住那张清秀面容的美丽。张若菱点点头,这么一张脸,也确实是有当男宠的本钱。又瞧向傅诚钰面上的伤疤,张若菱心中啧啧两声,看来这后宫中的男宠也不好当,恐怕是惹到了陛下的烦心,所以才被砸了这么一下。心中气闷所以想着来御花园练剑,只是不巧,正碰上了自己这个没有眼力劲的。
傅诚钰完全不知道身后的姑娘脑中已经替他的身世补了一场大戏,而且是一个与现实状况完全不搭边的大戏。
只是走到了御花园外头还见身后的人跟着,垂个脑袋不知在想什么。傅诚钰转身,在张若菱即将撞上自己之前伸出一只手来抵在人家的脑袋上。
“现在咱们已经出了御花园了。”
意思就是,我已经带你出来了,你可以走了。
可是张若菱却像是没明白傅诚钰的意思似的,还以为傅诚钰是提醒自己,叫自己下次千万别走错了,于是朝两边张望了几点,郑重的朝他点点头,开口道:“哦哦!”
傅诚钰怕自己出言不逊伤到人家的自尊,所以也没强制性的开口将人赶走,就任由她跟在身后,可是在一炷香之后,都快要到自己院门口了,傅诚钰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开口道:“难不成姑娘是要在下将你送到贵妃娘娘的院门口?我已经到快到自己的院子了,还是请姑娘回去吧。”
“那倒不是那倒不是。”张若菱连忙摆摆手,开口道,“小女子没有旁的用意,只是想要回报公子先前的救命之恩。你自己包扎可能不太方便,我只是想来帮帮你。”
见眼前的人没有动静,张若菱忽然想起了自己方才所猜测的那个身份,于是赶忙又补了一句:“若是公子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傅诚钰蹙了蹙眉,看着丫头的样子像是碰到了什么很难以开口的事情的。心中一时间警铃大作,难道是她觉得自己有什么怪癖,所以不能叫旁人看去。
这可不行!
于是绷着一张脸开口道:“没什么不方便的,若是你非要想要跟过来的话,就跟过来吧。”
直到张若菱见到傅诚钰口中的院子之后,张若菱才猛地反应过来。
这人在宫中过的都是一些什么日子啊,成为陛下的佞宠,整日被囚禁在后宫之中就算了。竟然在住处上也这么排挤他,这院子……看起来还不值贵妃娘娘那处的万分之一。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不过倒是没有荒废,虽然破烂却胜在干净。
不过有一处奇怪的就是,她在这院中走了半天,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瞧见,现在的佞宠都不要一个宫人伺候的吗?这样的日子倒不如在宫外过的潇洒自在!
张若菱看向傅诚钰的眼神逐渐同情起来。
可怜的傅诚钰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变成了佞宠这种东西,还在领着人往屋子里走,而后翻出来一瓶药膏来,连镜子都不看一眼就要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往额头上抹。
“哎?”
张若菱见状立马将他的手拦下来,而后用指腹沾了一点药膏,轻轻的抹在傅诚钰额头上面,还微微撅起唇来给他吹凉气,边吹边轻声问着:“这样疼不疼?”
说罢,还没等傅诚钰回答,便自顾自的开口道:“应当是不疼的。”
涂完药膏之后还用纱布给他的额头仔仔细细的缠了好几圈,分明只是一个小伤口而已,却让他弄出了整个脑袋都开瓢了的架势。
傅诚钰虽然没有体验过情爱是什么滋味,但此时就算他是一个榆木脑袋也应该觉出了张若菱对自己的不同寻常。鬼使神差下就问了一句:“若有一天我忽然死了,你会记得我吗?”
听到这话,张若菱正在缠纱布的手微微一抖,强笑着开口道:“你这说得是什么胡话?你还这么年轻,恐怕还没有到及冠的年纪吧,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就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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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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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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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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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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