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好办也好办的很,宫中的有些宫女们都是各宫杂在一起干活的,她只要混进去,稍微提点两句,便会有无心的人说出来。
可宫里的人这么多,能看到当今陛下的却是屈指可数。
常有宫女在宫中劳碌大半辈子,却连今上的一面都没见过,她们管自己叫无福之人,觉得有生之年能一窥龙颜是祖上好几世修来的福分。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的确是一件幸运的事。
其实各宫之后都有打探陛下消息的小太监,晚些时候会来汇报陛下今日去了哪位娘娘的院子。
不过自家娘娘并不争宠,所以就把这一道程序给省去了。
今日也是她运气好,这才刚出宫门,便听到两个小宫女躲在廊檐下面说悄悄话。
“陛下可都有大半年没来我家娘娘宫中了,娘娘心情不好,可苦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她轻轻撩起袖子一角,露出里面青青紫紫的红痕。
小宫女往前张望了一眼,发现那节细白的臂弯上竟然还有刀痕!心中忍不住跳了一跳,思忖着还是自家娘娘好。
另一位小宫女显然已经习惯了她的诉苦,连看都没看一眼,仰着头趾高气昂的道:“这些日子陛下都是宿在我家娘娘宫中的,昨日还赏赐了好些珠宝呢!”
她不经意的露出一截腕子,凑到人面前来:“瞧瞧,这上好的羊脂玉手镯,娘娘可一转头就赏赐个给我了。”
这对比简直天差地别。
那宫女瑟缩的收回手臂,用力的摩挲着手臂上的伤口,眼里透露出浓浓的不甘。
这人小宫女认识,正是柳嫔娘娘的贴身丫鬟,平时就嚣张跋扈的不得了,仿佛自己像个主子一样,鼻孔能扬的恨天高。
轻而易举就打探到消息了,小宫女也没有多留,又静静的隐匿到宫门之后,往院子深处去了。
张贤妃知晓昨晚皇帝的动向后,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只要不是陛下就好……涂丹蔻的手指在柔软的毯子上骤然紧缩,她恶狠狠的盯着桌上晃动的火烛……只要不是陛下,那么她就一定能找出那只野猫,杀之。
她要这秘密烂在地里,埋藏时间之下,永生永世没有见光之日!
……
一只灰白相间的鸽子穿过云霄,冲破皇宫的层层禁制,趁着夜色,落在贤妃宫中的窗枢上。
张贤妃小心翼翼的从鸽子脚上拿出信件,上面的小纸条上只写着两行字:“行踪恐以暴露,近日不要接触。”
旁的话竟一点都没有。
翻来覆去的将纸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张贤妃还是没发现有什么旁的话,气愤的将纸条丢入火盆中,火舌腾的燃起,连同着她的气焰也一同燃起。
发生这种事是谁都不愿意瞧见的,可那边却连一句安慰都没有,恐怕之前为他办的事都只是被利用了罢了!
这么快就急着将自己摘干净了!
张贤妃猛地将手拍在桌案上,滚烫的茶水溅了满桌。
“来人。”她目光狠毒,幽怨的盯着御花园的方向,“查查昨晚是谁经过了御花园,就算把整个皇宫都翻过来,掘地三尺也要给本宫把那人挖出来!”
下头也不知道主子为何平白无故发这么大的火,颤颤巍巍应了声“是”便连滚带爬的告退了。
……
我一夜都沉浸在巨大的恐慌中,只要一闭眼,脑子中就会自觉传来不断走近的脚步声和那只仍在微微颤动的金色扶摇。即使陷入了浅眠,也总会觉得耳边有脚步声,从睡梦中猛然惊醒。
于是第二天处理实务时的状态多少有些不好。
李掌珍一心想要告老还乡,我才当任没几日,便一股脑的将大部分事务都推到这边来,反倒是她一大早就跑没影了,也不知去哪儿逍遥快活去了。
我揉着发酸的额角,也不知是不是昨夜受了风寒,总觉得头若有如无的作痛。
但手头上的东西还要继续做,若是今天不及时弄完,明天还会再送来一堆,一堆又一堆,真的积攒起来恐怕就没有个尽头了。
强打着精神翻开下一本折子。
里面的东西非常杂乱,不过大多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些人命关天的事我们决定不了时,便将消息报到太后娘娘那里去。同前朝的方式大致相同,只不过我们这群女人只被局限在后院这一小方天地,而前朝的大臣则是影响着整个国家的运作甚至存留。
叶潇潇倒是听太后的话,即使现在没处理洗尘宴的事务,也一大早就来了我们这边,或是看看折子,或是写写字帖,总归有些事情做。
像是接收到心灵感应似的,叶潇潇笔尖一顿,忽然抬头看向祈声的方向。
那人正埋头在一堆文书中,眉心微蹙着,面色煞白,眼底乌青,脸色非常不好,大抵是昨日没有睡好的原因。wWW.ΧìǔΜЬ.CǒΜ
叶潇潇走到我身侧来,忽然开口道:“祈声,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竟然这般明显吗?
我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同叶潇潇讲昨日之事,可我还没有完全信任叶潇潇,虽然她这几日帮我们处理了不少麻烦,可她之前做过的事仍是让我心中忌惮。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仍旧不相信叶潇潇能这么快就洗心革面。当下的友善,恐怕也是她表现出来的假象而已。况且……
身侧的秋娘见我面色犹豫,于是开口道:“她昨日没有睡好,你怎么这么多事啊!”
她指着自己眼底的一大块乌青:“我昨日也没睡好,你怎么不关心我就关心祈声啊!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秋娘这嘴啊!
我恐怕她俩再打起来,连忙出面做中间夹着的老好人,却没想到叶潇潇轻轻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松了一口气,我继续做手上的批注。
写着写着忽然想起来方才的事情,一滴墨在我犹豫下笔的时候骤然晕染开来。
况且那金步摇,有怎是一般人能戴的起的物件,而这后宫中穿金戴银的,除了后宫娘娘便没有旁人了。后宫娘娘同外面的人私通秽乱后宫,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不是她一个小小女官就可以承担的起的。保不齐自己还要被诛连到,小命不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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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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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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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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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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