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晏长风裴修>第142章 裴无赖
  晏长风喝完了汤,抬头看见裴二盯着她笑,疑惑,“你笑什么?”

  “欣赏。”裴修眼中的欣赏与爱慕能溢出天际。

  晏长风被他看得老脸发热,抬脚踹他的腿,“吃饭!”

  裴修耍赖,“嘴疼,吃不下。”

  晏长风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家伙,“……你欺负我的时候怎么不疼?”

  “那不一样。”裴修用舌尖舔了一下伤口,“你是良药,亲你的时候再疼也感觉不到,现在后劲儿上来了,张不开嘴,除非……你喂我。”

  晏长风:“……”

  这人怎么是这样的!

  刚认识的时候,她觉得裴二温润知礼有分寸,后来误会他是个伪君子,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再后来跟他成亲住在一起,虽然依旧看他不顺眼,但客观说这人颇有君子之风。琇書蛧

  谁能想到亲了两次之后这人就变了个德行,不讲理脸皮厚,根本是个无赖!

  裴无赖倒是很能体谅人,“夫人不想喂也没关系,我饿几天不要紧,反正饿不死人。”

  晏长风油然而生一股被狗皮膏药赖上了的愁苦。

  她看着自己咬出来的伤口,勉强憋出一点歉疚之情,然后本着不跟无赖一般见识的心,用勺子挖了一口米饭塞进他嘴里。

  嘴唇挣得生疼,但媳妇儿喂饭又甜得他心满意足,深受痛与甜两重折磨的裴二公子想,这会儿她拿把刀在他身上割块肉,他怕是也甘之如饴的。

  到底不舍得她继续喂饭,他拿走了勺子,慢条斯理地吃着,续上了之前的话题,“那个秘密配马场跟裴钰肯定没关系,裴钰在醉红尘是有股,赚的钱都用来玩乐了,除此之外他手里没有特别赚钱的生意,如果他有马场,断然不会这样拮据。”

  晏长风:“你是说,裴钰又被秦王拿来顶包了?”

  裴修不能肯定,“我能确定醉红尘不是秦王的,醉红尘背后真正的掌柜隐藏非常深,连玄月阁也查不到底,表面上的掌柜是一个平民富商,有数位权贵入股,裴钰只是其中之一。”

  这就有点复杂了,晏长风问:“上元节刺驾的弩箭手,是秦王的人吧?”

  “是,”裴修说,“那天秦王在醉红尘告诉我,裴钰会在东市刺驾,秦王是为试探我,我不得不将此事告诉父亲,然后领了府中府兵在东市搜查,后来我赶到西市,正好看见弩箭手在放箭,当时我就断定,裴钰被秦王利用了,裴钰只是做戏,不可能对皇后下死手,更不可能动用弩箭手。”

  秦王借裴钰的手刺杀皇后,会让人理所当然地以为桃花马的事也是秦王栽赃,可按照裴二的消息看,秦王似乎跟桃花马没有关联,那桃花马背后的人会是谁?

  晏长风:“你也说醉红尘背后的人隐藏深,怎么能确定不是秦王呢?”

  裴修同她解释:“秦王赚钱的门路非常多,有能拿到明面上的,有不能的,此人最擅长用合理合法的生意来掩盖见不得人的生意,醉红尘虽然烂在骨子里,但它表面是合理的存在,以秦王的做派,不会隐瞒,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倒是那个秘密马场,有可能跟他有关,不过他恐怕已经知道有人在查桃花马,必定把一切跟他有关的线索都断了。”

  “可我总觉得裴安还查到了什么。”晏长风拿勺子在汤碗里搅和,挑出了她不爱吃的物料,“不过如他所说,眼下背后是谁并不重要,秦王已经打定主意弃了裴钰,那这桃花马,恐怕必须要跟他有关了。”

  “别想了。”裴修冷不丁拿走了她手里的勺子,打断了她的思绪,“你现在是伤员,不能过于费神。”拉着她起身,“出去消消食然后睡觉。”

  晏长风头大,她一天能吃五顿的人,哪里用得着消食,这人怎么比她爹娘管得还宽!

  又隔了一天,白夜司的人又来了国公府,是为调查裴钰的私产。

  国公府上下等了几日的消息,却只等来了更深入的调查,只差没崩溃了。

  老夫人坐不住,亲自见了吴循,询问他裴钰的状况。

  吴循也摸不准圣上到底要如何处置,只说:“世子现如今只是被关押,今次来府上查私产是圣上的意思,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唯一可以告知的是,有人告发世子私养马匹,有谋逆造反之嫌。”

  “什么私养马匹?”裴延庆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谁告的污状?”

  吴循颔首不语,再多就无可奉告了。

  “总要有个说法吧?”裴延庆急得直揪头发。他想进宫面圣,可是没脸,裴钰是戴罪之身,没能立功脱罪就算了,反而又添了刺驾的罪名,这一个闹不好,国公府都要受牵连!

  “你不要急。”许氏提醒失态的儿子,“司夜大人奉命办事,你逼问他也无用。”

  老太太是看明白了,墙倒众人推,现在什么屎盆子都可能扣在裴钰头上,这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白夜司办事迅速,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查到了问题相关。裴钰书房里有两本账,一本记录了醉红尘的收益支出,一本是命名为“暗房”的一家铺子的收益支出。

  醉红尘的账目与各位持股者共享,记录详细且透明,唯一有一项猪牛羊肉,具体来源模糊不清,但是数额极大,吴循怀疑这应该就是桃花马的支出。不过,得去通州的养猪场确定一下。

  而“暗房”的支出收益就很模糊,不过有一笔名为“天字号”的收入刚好与醉红尘的猪牛羊肉支出相同。吴循猜想,这“暗房”可能就是指通州的养猪场。

  可吴循打心眼里不相信裴钰会私下配马种,能配桃花马,就能配战马,据他所知,宋国公父子俩没有这样大的野心,极有可能是为秦王在遮掩。

  吴循的视线放在秦惠容身上,这女人是秦王死士,埋伏在裴钰身边,多半是为了秦王来控制裴钰,想要挖出秦王的破绽,还是要通过她。

  吴循问道秦惠容:“你可知道世子的暗房是做什么的?”

  秦惠容说不知,“世子的事极少告诉我,我也很少过问。”

  吴循逼问:“之前东市的刘记胭脂铺子里的地下暗房,你为何可以进去?”

  秦惠容:“是我误入的。”

  吴循:“既然知道了,就没好奇过问一下?”

  秦惠容:“没有,妾身一向恪守本分,夫君不主动提,我便不过问。”

  吴循盯着她的眼睛,“那你借折子钱他知道吗?你宁愿被逼债的找上门,也不过问他的收入,他的暗房收入可十分可观。”

  秦惠容低头不语,分明是不配合。

  这女人太聪明,裴钰如今被秦王舍弃,她是千方百计要跟裴钰划清界限。吴循眼下手里没有什么有利证据证明秦惠容有问题,暂时拿她没有办法。

  随后,吴循又在世子院子里查看一番,据他所知,这院子里曾经抬出过女尸,是以他认为院子里肯定也有密室之类的地方,裴钰喜欢玩弄女人,家里怎么可能干净。

  这是他第二次搜查,可还是没有发现。

  白夜司虽然叫人畏惧,可没什么实权,没有圣上的命令不能强行在一个世子的院子里大肆搜查,只能暂时作罢。

  吴循带走了账本,让裴延庆很是惊慌,他不知道裴钰那里能有什么要紧的账本,遂把秦惠容叫到北定院问话。

  “裴钰到底在做些什么,白夜司带走的是什么账本?”

  秦惠容还是装糊涂:“世子外面的那些事一向不跟我说,白夜司带走了醉红尘还有什么暗房的账本。”

  “别拿这话来搪塞家里人!”许氏对这个心眼儿颇多的孙媳妇儿充满了警惕,“他刺驾之事都告诉你,还能有什么事不跟你说?”

  裴延庆站在儿媳妇面前,严肃问:“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跟家里人说,你不说我们怎么救裴钰!”

  秦惠容不是不想说,而是她也拧不过秦王的大腿,如果她现在承认自己知道什么,就一定会牵扯到秦王,把秦王拉下水只能是两败俱伤,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祖母,父亲,母亲,有些事世子会跟我提一句,有些事他根本不会告诉我。”她看着裴延庆,“他连父亲您都不说,怎么会告诉我?”

  裴延庆一想也是,他甚至不知道裴钰跟醉红尘也有牵扯。这小子断然没有什么做生意的头脑,而且如果是正经的生意,没有不告诉家里人的理由。

  莫不是与秦王有关?

  可秦王的事情,为什么会瞒着他呢?

  裴延庆觉得此事反常必有妖,他不能去问秦王,只能进宫走一趟了。

  宋国公准备进宫时,吴循将账本摆在了裴钰面前。

  “世子,您受累解释一下,这暗房是怎么一回事?”

  裴钰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脑袋上又扣了一顶私养马匹的屎盆子,态度十分没所谓,“白夜司不是很能耐吗,能查到的事做什么还问我?”

  吴循已经习惯了裴世子的傲慢无礼,并不计较,好脾气地替他说:“裴世子的暗房,表面上是玩弄女人取乐之用,上次被我们端掉的刘记胭脂铺子就是最初的暗房,我只是不理解,这么一个玩弄女人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进出交易,便是那胭脂铺子也没有这么大的生意。”

  裴钰有恃无恐地听着,他不认为白夜司能查到秦王那里。

  “世子难道不好奇我们为什么会查到你的暗房?”吴循抱臂看着审问椅上坐着的裴钰,“有人告发你私养马匹,配马场就在通州。”

  裴钰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没有想到是有人告发,这意味着他被卖了。

  知道他跟通州养马场有关系的就只有秦王跟秦惠容,小容断然不会卖了他,可秦王似乎也没有理由。

  “裴世子,何必替别人背锅呢?”吴循见他有了松动,继续刺激他,“我猜那马场与你没什么关系,你难道不想想,那么大的银钱交易为什么会记在你的名下吗?”

  裴钰还真没想过这些,确实是秦王有一笔不太好走明面的账记在了他头上,他只知道是一些用来取乐的畜生,他不好此道,所以不过问。

  难道这其中还有马?

  “世子的心未免太大了。”吴循遗憾地摇头,“私下配马种这样的生意记在你头上,这明显从一开始就是想让你背锅的,你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冤不冤?”

  裴钰脸上那有恃无恐的表情终于消失殆尽。

  吴循继续说:“还有醉红尘的一笔不明出账,我估计世子恐怕也没看,那笔账的数额刚好能跟暗房的一笔进项对上号,我派人去通州的养猪场核实过,有一笔进项与这笔账也完全一样。裴世子应该还不知那养猪场是做什么的吧,那里明面上是养猪场,养猪场场主是你曾经的部下,实际上是在秘密培养一种供人玩乐的桃花马,这就是你获罪的源头,私配马种是什么罪世子应该清楚吧?”

  裴钰开始慌张起来,如果吴循不是忽悠他的话,那他确实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了替罪羊。

  他的心开始动摇起来,他原本坚信秦王不会真的害他,刺驾之事是他提出来的,他也说过会承担后果,秦王虽然利用了他,可也是为了打击太子。他这些天死不松口,就是抱着秦王会救他的期望。

  可是现在又出了这什么桃花马的事,这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栽赃给他的,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捅了出来,很难不让人怀疑是秦王落井下石,想彻底放弃他。

  而此时的裴延庆也得出了一样的结论,他只听圣上说什么通州养马场,就知道裴钰被秦王坑了,他怀疑秦王要彻底放弃裴钰。

  宋国公此时的心情无比复杂,他当初选择支持秦王,是看中秦王的才能,可谁又知道秦王只是拿他们当上位的梯子踩,当他们不再趁手的时候,就会选择把他们舍弃。

  最可悲的是,宋国公府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他们没有与秦王做对的能力,他也不认为转而投靠太子是好的选择,大长公主那个人同样不是善类,等拿走了他们手中的兵权后,同样会舍弃他们。

  可是,如果不能与秦王为敌,裴钰要怎么办呢?刺杀圣上,私配马种,这是连命都保不住的大罪,儿子与整个宋国公府的前程存亡,他该如何取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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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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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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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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