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文帝闻言挑挑眉,不解的看着她。
“公主嚣张跋扈,若是一直这样折腾下去......”
“咱们和云澜国早晚有一战,此次和亲,也只是云澜国虚张声势,私底下却在休养生息,伺机而动。”
在云澜国的探子时不时的传回消息,对方根本就不是真心要和平。
只不过是战后调整,假意来和亲。
这点小伎俩,明文帝早就识破了。
“那皇上打算怎么办?”
总不能任由云澜国欺负吧,太窝囊了。
因为有云澜国的例子,四面八方的国家陆陆续续都在朝着南端国要求和亲。
这其中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就不言而喻了。
明文帝指尖敲打着桌子,发出噔噔的声音,沉声说:“淮王也是动作频频,私底下和几个藩王试图谋反。”
自从楚昀宁推崇了推恩令之后,激怒了不少藩王,他们被剥削了势力,怀恨在心,于是私底下达成一致,秘密谋反。
楚昀宁诧异:“也就是说接下来可能面临的问题是内忧外患?”
明文帝面色凝重点了点头,南端国的权势并不集中,一旦两方勾结,也就意味着南端国会彻底瓦解。
要么改朝换代,要么篡位成功。
“既然要打,何不趁着他们这一团散沙还没凝聚时动手呢。”楚昀宁说。
南端国一旦不存在,那么她和北北也就没了家园,为了给北北稳定的家。
楚昀宁提议:“五国之中和咱们关系最好的就是临若国,皇上不妨先探一探对方的意思。”
明文帝意味深长的盯着楚昀宁看,这一眼把她看的浑身发毛。
“怎么,我......我说错了吗?”
明文帝摇头,凝着脸说:“你若是个男子,朕必定会重用你。”
可惜了......
“女子怎么了,皇上可别小瞧了女子,这世上多的是女诸葛。”
楚昀宁听出他语气中的可惜,还以为他歧视女子。
“非也,只是觉得少了个助手。”
只能私底下探讨,而不是在朝堂上,否则凭她一己之力舌战群儒,那场面,想想就忍不住酣畅淋漓。
楚昀宁想起了淑贵妃,眼眸微动:“皇上,淑贵妃不能再留了。”
她忍了淑贵妃多次,对方却次次逼迫自己,留着这么一条毒蛇在身边,她实在不放心。
明文帝淡淡的嗯了声。
...
月色下
楚昀宁站在了一处废弃的宫殿,双手放在后腰处,仰着头看月色。
微风袭来,刮在脸庞略有几分凉意,也使得人清醒了几分。
等了一柱香的时间,身后传来了细细碎碎的声音。
两个力气大的太监紧拽着淑贵妃赶来,淑贵妃的嘴巴里还被堵上了一团破布。
淑贵妃看清了楚昀宁的脸,眸光释然一瞪,奋力挣扎,却被太监死死的按住了。
不一会淑贵妃的衣裳已经挣开了,模样有些狼狈。
楚昀宁对着人使了个眼色,很快太监就把破布给拿开了。
“楚昀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深宫掳走本宫,你可知这是死罪!”
“喊够了?”楚昀宁丝毫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这一笑,反而是让淑贵妃心里没底,语气多了几分不确定:“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里是废弃的宫苑,几十年也不会有人踏足,淑贵妃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的。”
淑贵妃的脸色一点点的下沉,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是皇上授意的?”淑贵妃已经放弃了挣扎,再怎么喊也是无济于事。
楚昀宁并没回答。
淑贵妃忽然笑了笑,整个人颓废地坐在了地上。
“都下去吧。”
屏退了众人,楚昀宁坐在了一旁的栏杆椅上,单手撑着下颌:“人都走了,说说吧。”
“那几个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淑贵妃问。
“噢,你说的是寒毒和蛊毒吧,早就解开了,否则皇上不会有子嗣。”
话落,淑贵妃瞳孔猛然一缩。
“皇上果然知道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没有什么是皇上不知道的,只是不提罢了。”wWW.ΧìǔΜЬ.CǒΜ
楚昀宁慵懒的换了个姿势:“皇上念在当年你不顾凌家欺压帮他一把的份上,他可以不计较淑贵妃的过与失了,并且皇上还保证给你死后尊荣,追封为后,予以厚葬。”
淑贵妃不可置信的抬头:“皇上要我死?”
“淑贵妃不会觉得自己的手很干净吧,在后宫残害那么多条性命,杀了勤王,给皇上下药,毒杀妃嫔,撺掇宫丞相威胁皇上,桩桩件件都是事实。”
楚昀宁每说一句话,淑贵妃眼底的光就会消一点,最后整个人都变得消沉了。
“淑贵妃,沅贵嫔临走前什么都说了。”
沅贵嫔三个字成了压垮淑贵妃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人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楚沅根本就没有生病,是你策反了她,将她哄出去的是不是!”
那个贱人,淑贵妃恨得咬牙切齿。
做皇后时,淑贵妃因为没有孩子,所以很疼爱这个妹妹,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应有尽有,恨不得掏空所有给她。
“沅贵嫔根本无心皇上,是你逼着她接近皇上去承宠,这就是在利用她。”
楚昀宁毫不客气的戳破了淑贵妃的谎言。
什么姐妹之情,都是假的。
淑贵妃的心狠程度丝毫不亚于凌贵人,只是相比较而言,淑贵妃前期的确是付出了感情。
被楚昀宁怼得哑口无言,淑贵妃只好深吸口气,扭过头一言不发。
“既然你没什么可以交代的了……”
“等等!”淑贵妃立即转过头,可能有些激动:“本宫要见皇上,有些话本宫不得不说。”
“淑贵妃,我不是大善人,你求错人了。”
楚昀宁摆摆手要去召太监,淑贵妃大声说:“本宫可以和你交换,任何代价都可以。”
闻言,楚昀宁再次让太监退下。
“淑贵妃,你身居后位多年就该知道,斩草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你我之间又是死敌,何必浪费时间呢。”
楚昀宁一脸玩味的态度看着她,那态度就像是在逗小狗似的。
淑贵妃纵然生气也没法子,紧张的咽了咽嗓子:“我可以交出皇上寒毒的解药。”
“皇上寒毒已解,根本不需要解药。”
“怎么会?”淑贵妃一脸不信,可看着楚昀宁的确表现的随意模样,一时更是无法确信这件事的真假。
“淑贵妃要是想拖延时间,大可不必了,时辰不早了,淑贵妃,您该上路了。”
“楚昀宁,本宫可以劝说父亲帮皇上做事。”淑贵妃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这一刻她闻到了死亡的味道,真的有些害怕了。
楚昀宁笑:“劝说宫丞相不要勾结藩王造反?”
“你!”淑贵妃哑然。
“区区一个宫丞相,皇上不会在乎的,淑贵妃,我的耐心有限。”
楚昀宁面露不耐烦。
淑贵妃想了想。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筹码值得楚昀宁感兴趣了。
“你究竟想怎么样?”
楚昀宁指尖搭在了脑袋上,揉了揉太阳穴:“你刚才说的这几件事我并不感兴趣,淑贵妃,是你亏欠了皇上,这么多年让皇上饱受折磨,我奉命送你上路,却也不想让你好过,让你一辈子良心不安。”
淑贵妃闻言差点被气得吐血,这人怎么说都不听。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楚昀宁,本宫可以跟你交换一个秘密。”情急之下,淑贵妃想到了宫丞相偶然间发现的一座金矿。
这些年一直瞧瞧采集,这也就是宫家富贵的原因之一。
楚昀宁属实惊讶了,她原本只是诈一诈淑贵妃有没有最后的利用价值。
乖乖,一座金矿啊,那领兵打仗的钱就有了。
楚昀宁压住内心的狂喜,面色仍旧淡然:“就这?”
淑贵妃深吸口气,闭着眼又说:“本宫还知道是谁供应给父亲粮草。”
“咳咳!”楚昀宁险些被呛着,赶紧转过身,嘴角边的笑意差点没压住。
看来这一趟收获不少。
“我要见皇上一面!”淑贵妃后悔了,当初就不该那么对明文帝。
她膝下无儿无女,争那么多权势干嘛。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不瞑目,尤其是对淑贵妃这种傲娇一辈子的女人,自恃身份尊贵,死也要死的体面。
这一招,楚昀宁屡试不爽。
“楚昀宁,本宫求求你,让本宫见一见皇上。”
淑贵妃放下了自尊,对着楚昀宁磕头:“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本宫的错。”
看着她洁白的额头磕破了,呈现一团青紫,楚昀宁挑唇问:“皇上也有一点不明白,他待你不错,为何你要下毒呢,皇后之尊难道还不够满足你的虚荣心?”
淑贵妃眼角划过悔恨的眼泪:“当初是萨满大人带回来的蛊毒,一公一母,是情蛊,本宫的本意只是想让皇上多分给本宫一点,可惜皇上满心眼都是凌贵人那个贱人,本宫实在是没法子了,本宫用血精心饲养了母蛊也没挽回皇上的心,皇上越是对其他女人好,这毒反噬的就越厉害。”
楚昀宁默默记下了,难怪她用了很多办法也无济于事。
“萨满大人就没告诉你,公蛊一旦死亡,这毒蛊就迎刃而解了?”
楚昀宁脸不红心不跳的编瞎话,淑贵妃一愣。
“蛊在皇上体内早就被冻死了,凌家下的寒毒就是抑止了蛊,皇上才会对凌贵人另眼相待。”
淑贵妃猛然抬头,紧紧攥着拳头:“这贱人!”
此时的淑贵妃沉浸在愤怒中,缓和很久才回过神:“既然蛊已死,那本宫养着母蛊也毫无意义了。”
说着淑贵妃一咬牙从鬓间拔出一支簪子扔在了地上,不一会,从簪子的末端钻出来肥肥的小虫。
楚昀宁大喜,伸手一把捞起母蛊,极快的将它放在了瓶子里。
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了。
“你骗本宫!”淑贵妃倏然反应过来,拔高了声音。
楚昀宁嘴角翘起冷笑:“这还要多亏淑贵妃成全,我替皇上谢谢贵妃了。”
“楚昀宁!”淑贵妃挣扎,快要从地上爬起来冲了过来。
下一刻一根银针刺入淑贵妃的脖子上,淑贵妃瞪大眼晕了过去。
“抬回翊坤宫。”
“是。”
楚昀宁带着母蛊直接去找明文帝,这一路走的极快。
莫公公大老远就看见了楚昀宁来,忙上前迎:“出什么事儿了?”
“皇上可曾歇了?”
“只是是您来,皇上说无论多晚都成,您等等,奴才这就去禀告。”
内殿的烛火亮了起来,楚昀宁被请了进去,拿出小瓶子,倒出母蛊,一把拽住了明文帝的手,用银针刺入食指滴入几滴血,很快母蛊嗅到了血,使劲挣扎很快又化作了一滩血水。
“皇上,喝了它。”
明文帝眉心一皱,在楚昀宁的眼神下将杯子里的血一饮而尽。
片刻后明文帝呕出一大口血,身子晃了晃,险些晕了过去。
楚昀宁扶住了明文帝,指尖摸了摸他的脉象,多年来的蛊离开了身体,所以他才会承受不住。
“楚尚宫,这是怎么回事儿?”莫公公担忧的问。
明文帝紧捂着心口,摇摇头:“朕没事,这种轻盈的感觉是朕从未有过的。”
“恭喜皇上,终于成为了正常人,往后再也不会被两种毒折磨了。”楚昀宁笑着说,一双眼睛灿若星辰,极耀眼。
明文帝看的呆愣一会,清了清嗓子:“楚尚宫,你又救了朕一命。”
有生之年还能解开毒,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大师说他的身体撑不过而立之年,眼看着时间将至,明文帝都已经放弃了,甚至连继承人都选择好了。
老天爷有眼,居然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恢复痊愈。
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楚昀宁:“你是个好皇帝,南端不能没有皇上,我希望皇上能振作起来,稳定江山社稷,使百姓安居乐业。”
实际上楚昀宁想的是,你死了,我们母子两就去不了蜀地逍遥自在了。
所以,明文帝得好好活着。
至少在她们去蜀地之前不能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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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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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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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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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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