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断凝重的点了点头,“文和,此时恐怕是无法给予你更多的休息时间了。这里或许也同样危险。”
贾诩笑着说道:“我理解,润之不必顾虑于我,去做应该做的事。”
张断点了点头,嘱咐蔡文姬将房中事物收拾好,自己又独行下楼。
“元直,州平,如今恐怕无法再仔细闲聊,我预测大水即将袭来,此处便在岸边,很不安全,我将会嘱咐船家离开,我也会尽快离开这里,元直州平若是有意,可与我同行。”
徐庶上前一步说道:“润之要去哪里?”
“颍阳,”张断说道,“若是不去,恐怕颍阳将会不复存在,这一次,或许比几十年前的大水更加凶猛。”
两人脸色一变,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张断。
“润之,我等与你同行!”
张断微微点头,看向门外,希望能获得最少的伤亡吧。
第二天一早,天上还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张断忙碌了一晚,将船家劝动,离开这里,随后不顾蔡文姬的反对,将她塞进船家女眷的马车,让贾诩坐进了他们自己的那一辆马车,与徐庶,崔钧一起,连带着船家一同,踏上了前往颍阳的道路。
马车经过了张断的特殊处理,有了类似于雨伞的作用,在马车上涂上厚厚的棕榈油,能够较好地保证马车内的安全。
张断驾马在前,他特意将家中携带的车夫放到了蔡文姬那辆马车上,无他,只是更信任自家的车夫。
经历的大水的路变得稀烂,张断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马的脚下会打滑,心下有些焦虑,若是典朔在的话,还可以与他一起钻研马蹄铁,让马行走得更加的稳妥,但是如今却没有这样的机会。
车队的速度不快,张断还在路上看到了不少的流民乞丐,心中不禁沉默,难道颍阳已经被水淹了吗?
缓缓下马,踩在一脚下去就有一脚泥巴的路上,张断缓缓蹲下问道:“你们难道是从颍阳城出来的吗?颍阳城怎么样了?”
面前的流民缓缓摇头,“我们并非是从颍阳城而来的,而是从阳翟而来。”
张断抓住他说道:“细细说来,阳翟怎么了?”
流民瑟瑟缩回了手,小声说道:“阳翟颖水口崩裂,大水迅速倒灌进了阳翟,阳翟的大部分建筑都被水淹,就算是那小部分,也几乎难以抵挡,阳翟损失惨重。”
张断眉头紧皱,“阳翟的守将呢?他在哪里?”
流民倒退两步,张断此时隐隐散发的威严吓到了他,只能害怕地说道:“将军被水冲走了......”
张断默然,不顾脚下的湿润,也不顾衣角的脏污,向流民伸出了手。
“我们要前往颍阳,你若是还有力气,便跟上来。”他的语气坚定,“阳翟已经被淹,不能再让颍阳被淹了。”
众人一路上收拢流民,慢慢地,流民的队伍在他们身后排成了一长列,张断连夜组织众人利用各种草叶,材料建造避水的物品,为此他自己也是全身污泥。
“润之......你也该歇歇了。”蔡文姬声音发颤,面前的张断相比于前两天简直像换了个人,如今的张断双眼充满血丝,头发未曾打理,衣物脏乱,看起来和流民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文姬,不能,”张断轻轻闭上了双眼,一股倦意猛然袭来,他不得不再次睁开眼睛。
“如今我是这支队伍的支柱,若是我倒了,这支队伍就走不到颍阳。”看着远处隐隐若现的天边,张断露出一点微笑,“好在,颍阳城也快要到了,估计还要一天到两天的时间,便能带着他们走到颍阳。”
“但是润之,你需要休息!”蔡文姬捧住张断的脸庞,双眼有泪花闪动,“润之,没有人是可以好几天不休息的,你也一样,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能够勉强自己!”
张断双眼温和,握住蔡文姬的手,柔声道:“放心吧,文姬,我自有分寸的,还要辛苦你几天,为他们缝制衣物。”张断的目光转向后面的人群,在流民之中,女子负责缝制,照顾;而男子则负责处理脏累的活计,最令人惊奇的是,男女搭配之下,竟然没有一个人喊累,整支队伍井井有条,当张断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看向张断,将这道身影深深的记住。
“好了,文姬,今日恐怕还会降下大水,”张断看了看天色,已经过去了两天,天色依然阴沉,降雨始终未曾停止,颇有一股特色,大小雨间接落下。
“文姬,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能淋雨!”将蔡文姬的手指含在嘴中,温和地照顾着蔡文姬满是针孔的手,张断露着疲惫的双眼再次撑起。今日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完成,若是完不成,一定抵挡不住将来的大水。
看着张断再次走进混乱的泥地,与他同行的还有徐庶元直与崔钧州平,他们也同样两天没有睡觉,此时都仿佛到了一个界限,若是有一个人率先倒下,心中的那根弦就会崩掉。
但是在这一场避难中,他们也深深地感受到了张断的能力,他们从未见过有一个人能将难民,流民共同统领在一起,只是依靠不断努力的结果。
队伍还在不断加长,对于后面加入的人来说,只要队伍还在缓缓移动,就代表着那位大人未曾倒下,也就代表着这队伍还有挽救的希望。
张断正在监督活计,忽然徐庶走到他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什么。
张断本就皱起的眉头更加扭曲,“迅速带我去!”
走到一种人群之中,这里已经划出了一个圈子,圈子的中间有着一个妇人。
张断还未走进,便听见妇人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
不顾其它,张断微微走近,缓声问道:“出现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妇人低头说道:“从一开始就有征兆了。”
张断胸口含怒,“为何一开始避而不报。”
妇人有些着急,急声解释道:“大家都在努力,我不想就这样让大家感到害怕......”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张断补充了下半句。www.xiumb.com
将眉间皱起的纹路用手揉舒缓一些,张断看向了山中的密林。
将崔州平叫来,暗自嘱咐:“州平,将她妥善安置,一定要与别人隔开,同时监督她接触过的人,尤其是女子和孩子。”
又嘱咐徐庶说道:“元直,你召集一部分男子,速速与我一起进山,队伍不能停下,因此你找的这些男子一定是要身强力壮,在这种环境下尤有余力的。”
两人尽皆点头,张断又迅速跑回了蔡文姬的马车旁,轻轻敲了敲。
“润之?”
张断低声说道:“文姬,我要进山一趟,队中有人出现了咳嗽的症状,我必须去寻找解药和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
“润之,我!”张断制止了蔡文姬想要说的话。
“文姬,你必须留在这里,”张断神情严肃,“我不在队伍中,你就是队伍的第二个主心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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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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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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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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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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