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到了要攀爬的时候,却真恨不得能插上翅膀,直接从山脚下飞上山头不可。
“呼。”她歪头看一旁的萧墨寒,竟然大气都没喘过一下。
“怎么?”萧墨寒发现她的视线,转头一双黑晶石般的眸子在阳光的映衬下闪着光。
钱芊芊不得不承认她在这样的柔光中有半刻晃神,她略有尴尬的道,“无事。”
“你若是累了,我便叫前面的停下。”萧墨寒虽说着关切的话语,眼中的戏谑却十分明显。
这是在炫耀,还是嘲笑?
钱芊芊忽然一提气,较劲似的快步往前走。
萧墨寒勾起嘴角,轻轻松松就跟了上来。xǐυmь.℃òm
钱芊芊看他健步如飞,脚边生风,忽然想到这可是位轻功高手啊,她是哪里想不开,非要和他一争高下?
她猛地一停,见萧墨寒因为预知不了她的动作,又因为惯性,趔趄了半步,虽然他很快就调整了重心,并未有闹出什么大的笑话,她还是忍不住心生喜悦,当即心情大好,连路上攀爬带来的倦怠也消失了。
此后的路变得平坦很多,不多时,钱芊芊就见到了刘翰口中的,最适合做围墙的红土。
刘翰几个人撸起袖子就干起活来,只萧墨寒在一旁冷眼旁观。
“将军,你便挑件趁手的工具吧。”钱芊芊接过刘翰专门为她挑选的轻巧的铲子,也准备能挖多少就挖多少。
“我说过要挖土?”萧墨寒云淡风轻的扫视一眼钱芊芊。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钱芊芊轻皱眉头。
萧墨寒轻启唇瓣,“督工。”
什么?
“将军有这功夫不如在家好好休养。”一开始就该知道的,这人就是闲的。
钱芊芊抱怨完却没有继续和萧墨寒纠缠,转而去刘翰等人已经松好土的地方,一铲子一铲子地往藤篮里铲土,不一会儿就有汗珠从她脸颊落下。
这女子刚刚是忽视本将军吗?
萧墨寒睨着眼,本觉得钱芊芊会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来,正备着一肚子话准备对付她,结果她竟然只轻描淡写的就过去了。
而钱芊芊却一门心思都在挖土上。
他看着她起身时候,从脸颊一路向下的汗珠,竟不觉得邋遢,反倒被汗珠滴落的锁骨给吸引住,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待萧墨寒惊觉自己失仪时,趁无人注意,转过脸,目光落在了别处。
此时,钱芊芊恰好起身,见自称要督工的人注意力却放在别处,瘪瘪嘴,想开口说什么,又想:即便说了,他脸皮厚能站在那儿,她又有什么办法?
干脆眼不见为净,换了个方向干活,转身见到刘翰大汗淋漓的站在不远处,朝她递过来一个白净的帕子,特意用布包着,似乎是害怕自己弄脏了似的,“我娘亲自绣的。”
钱芊芊莞尔一笑,“刘翰哥,你干嘛站得离我这么远。”她看着他特意拉开的距离甚是不解。
刘翰憨厚地搔搔头,“我怕熏着你。”跟着下意识低头瞧瞧自己,衣服已经湿了大半,将结实的肌肉勾勒出来。
果然是干惯了农活的人呐,钱芊芊暗暗想,也不再客气,拿过帕子,沾掉额头上的汗珠,随即快步走过去,“刘翰哥,你也许多汗,擦擦吧。”说着伸手去帮他擦汗。
萧墨寒见状,眉峰一挑,怒意在他眸中逡巡,大步走过去,一把钳住钱芊芊纤细的手腕,“午时了,我饿了。”
“嗯?”钱芊芊抬头一瞧确实到了该吃饭的时辰,但是……
“将军稍等吧,这刚刚开垦过的地方最好挖,若是现在吃东西去,等下又要开垦一遍,大家岂不是做了白工?”钱芊芊抬眼看到萧墨寒阴沉的一张脸,心里蓦的一惊,即刻又觉得可笑,一个什么事都没做的人,竟然还耍起了脾气?
“我是说我吃,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萧墨寒一语落地,登时让所有人脸上都不大好看,可又碍着他的地位势力不敢言。
“将军。”钱芊芊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愤慨,丢掉铲子,昂起头,对上萧墨寒的目光,丝毫没有露怯。“稍早是将军要来的,来了之后不干活不说,还要当督工,当督工便也罢了,却没见你监督了什么。”她感觉自己成了要揭竿起义的英雄,不禁将手也叉起来,“这片土地到目前为止,都是刘翰哥在安排怎么开垦怎么挖,怎么筛掉当中的杂草、石子,将军到底做了什么?”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不等萧墨寒反驳什么,继续道,“将军受了伤,不做便也不做了,现在却比这些做活的人饿得更快,甚至要比他们先吃,凭什么?”没有赚过钱的小屁孩,知道什么柴米油盐贵吗?还在这里颐指气使!
萧墨寒狭长的眸子合了又开,扫过一圈,见其他人虽没有像钱芊芊这般直接将话摆在明面上捅破,却也眼神闪烁,心中的不悦都化成了手中的内力,“让开。”低沉的声音仿若来自地府,即刻就震得众人退向各处。
萧墨寒掌心向下,登时就将开垦的土地向各处散开了数米,自钱芊芊处往后越开越大,形成一个凹陷的扇形。
不愧是从战争修罗场里磨练出来的人,气势如虹。
钱芊芊已经忘记了害怕,更多的是震惊。她倒觉得他此刻不那么扭扭捏捏女里女气的样子帅多了。
而萧墨寒更是震惊,凑到钱芊芊面前,“你不怕?”
钱芊芊有恃无恐的说,“和将军相处了这些时日,多少还是知道将军的,为了这点小事,您不至于真的对我做什么。”
这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又或是邻国间谍这种不能知晓的事情,他若真是睚眦必报的人,她死一百次都有了。
萧墨寒被钱芊芊噎得不知说什么好,极怒之下反倒笑了,跟着一把揽住她的腰,一跃而起。
钱芊芊登时感觉到脚下悬空,整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随时都要蹦出去似的。
“芊芊!”钱芊芊听见刘翰的叫声,却无暇回应。
她这是在萧墨寒的帮助下感受了一下轻功?
钱芊芊感受着迎面扑过来的冷风,还有萧墨寒时不时落在某处又弹起,再次让她心脏一上一下的。
她想开口,结果才半张着就喝了一大口风。
想挣脱,却看见和地面三层楼高的距离。
想……
还是什么都不要想的好。
他也不会是记仇到要把她带到什么隐秘地方杀人灭口吧?就算真如此,她肯定是活不成了,此刻的境况已经清楚明白的告诉她了。
和萧墨寒对着干,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钱芊芊颇有种破罐破摔的感觉,心境反倒平和一些,也渐渐习惯了每一次的起起伏伏,看飞速掠过的山林树木。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新鲜、刺激。
也不知他们这样过了多久,最后,钱芊芊是在密林树冠间停下来的。
她一双手因为害怕掉下去,紧紧勾住萧墨寒。
他点着脚尖,落在树冠之间细细的枝桠上。
竟然真有蜻蜓点水这种轻功啊?
钱芊芊眼中闪着光,“将军好功夫。”
结果说完才想起,二人之前正闹着不愉快,她也刚刚揭竿而起来着。
钱芊芊抬眼瞧见萧墨寒若有似无的笑意,忙抽回手,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萧墨寒见钱芊芊并未怎么害怕,她真的害怕的时候,他见过。
胆子如此大?
他眼珠一转,手指忽然凑到钱芊芊眼前,指尖正捏着一黑乎乎的条状物。
“什么东西?”钱芊芊刚抬手,就听萧墨寒道,“虫子。”跟着就见那条状物扭动了一下。
“啊!”钱芊芊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对着萧墨寒的胸膛一推。
二人本来就处在立足点不稳定的高处,萧墨寒也只分出一只手来护着她,另一只还受着伤,这一闹,她整个人往后一仰,迅速下坠。
“啊!”又是一声大喊。
钱芊芊此刻才发现同样是高处,在萧墨寒怀里和失去了倚仗根本就是两个感受。
濒死的感觉是什么?就是眼睛里面什么都看不见,觉得前路一片漆黑,然后……
钱芊芊就看见了萧墨寒,他将她整个人拖在怀中,她直视上去能看见他完美的下颚骨线条一直延伸到耳后,略略有些胡茬,却在原本有些柔和的轮廓中多出了几分刚毅。
和刚才穿梭林间的感觉全然不同,钱芊芊只感受到微风拂面,还有萧墨寒刚毅轮廓之后的湛蓝的天空。
直到两个人站定地面的一瞬间,钱芊芊方才感觉到了脚踏实地的安心,以及对让她感受这一些的罪魁祸首的不满。
她有了底气,又一次将萧墨寒推开,“你真要杀我?”
萧墨寒看着她因为惊吓而苍白的脸,本想说一句,“你也怕死?”却在她流转的眼波中见到眼底的一丝惊惧,颇惹人怜。
“是你胆子太小,怨不得旁人。”萧墨寒从身后拿出那黑乎乎的条状物来。
钱芊芊急忙后撤,却比不过会轻功的人逼身向前。
边逼还边说:“这不过是片叶子。”
“啊?”钱芊芊大着胆子,仔细瞧了瞧,确实没看见虫子的特征,反倒是在阳光下,透出清晰的脉络。
“可我刚刚明明……”
萧墨寒一提内力,叶子无风兀自扭动了几下,“不过是小把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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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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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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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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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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