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纵也恢复了正常的工作,手上有签不完的合同,还有开不完的会议。
不过,正因为这段时间他沉浸在工作中,才发现了许多不对劲。
钟情从卧室出来,就看到钟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文件。
“哥,怎么了?今天不用上班吗?”钟情倒了一杯水,趿拉着拖鞋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
“酒店的业绩大幅度下滑,还有许多离职的员工,公司的几桩生意也有黄的趋势。”钟纵看着文件,眉头拧成了麻花。
“怎么会这样?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钟情虽然看不懂文件,但也知道钟纵的话意味着什么。
公司业绩从来就没有过这么大幅度下滑的时候,就算是哥哥刚接手公司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我抽空去酒店看看。”钟纵迅速地定下了计划,换上衣服就准备过去。
“我和你一起去。”钟情闻言,转身往楼上跑,也赶着去换衣服,要和钟纵一起去酒店。
“你也去?”钟纵惊讶地看着小情,计划里并没有这个打算。
虽然先前有过这个想法,但小情毕竟是零基础,要跟上进度,应该很吃力。
“你惊讶什么嘛!我保证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好不好?”钟情嘟着嘴,冲着钟纵撒娇道。
虽然对公司的事情并不明白,但钟家出事,她当然要帮忙,难不成看着哥哥一个人忙碌嘛?
“好。”钟纵笑着答应下来,目光里满是期盼。
宁宝儿偷拍事件的结果早就出来了,房间里所谓的针孔摄像头,其实是剧组的人安装的。不过,这件案子,钟家并没有跟到最后,这个结果已经是他们知道的最清楚的结果了。
钟胜云考虑到宁宝儿也许是无意,并没有把结果公之于众。
很不巧,钟纵和钟情这一次去的就是宁宝儿上一次入住的酒店。
一进门,钟纵就听到有人在争吵,扫了一眼酒店大堂,把小情护在身后,才走了进去。
而钟情也牢记不给哥哥添麻烦的话,乖乖地躲在他的身后。
“你们说没有就没有了?我们几个入住你们酒店的信息都还在,你们凭什么说东西不是在你这儿丢的?”
“对!还有酒店毛巾,我带出去测试过了,卫生检查根本不合格,你说吧,想要私了还是公了?”
钟纵默不作声地把他们的话都听全了,才走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前台的人见到钟纵,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钟总,他们是前两天在这里住过的客人,昨天退了房,今天非说自己的电脑在这里丢了,可是那间房一直没人住过,里面什么都没有啊。”琇書蛧
“把他们的入住信息调出来。”钟纵扫了两个人一眼,走到前台的身边,调出了他们入住信息。
钟情跟在钟纵的身后,打量着那两个人。
奇怪的是,这两个人一个说电脑丢了,可他连西装领带的打法都错了,看着也不像是商务人士,那么大的电脑怎么会丢了呢?
而另一个,说酒店的毛巾卫检不合格,怎么确定带走的毛巾就是酒店清洁过的毛巾?
“不知道先生贵姓?”钟情看着微胖的男人,也就是说电脑丢了的那位,柔声问道。
钟情长得小巧可人,清丽的模样也没有什么攻击性,让生人不起防备的心理。
“我姓张。”张先生说话带着浓重的外地口音,却固执地要说普通话。
“张先生不是本地人吧?这么远来回跑,辛苦了。”钟情在脑袋里想了想,没想到他到底是哪里人,但钟纵却想起来一件事,抬眼看着张先生。
被钟情这么一说,张先生立刻就不再说话了。
钟情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问道:“张先生说电脑丢了,那可不是小物件,不知道丢的是电脑,还是电脑包?”
“都丢了。”张先生能少说话就少说,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
“电脑里的东西很重要吗?不重要的话,我们先赔您一台电脑,以免耽误张先生的生意。”钟情体贴地问道。
“重要就不用赔了吗?那是我公司项目的合同!你说重要不重要?”张先生贪婪的眼神看着钟情,叫嚣道。
“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退房的时候没有立刻发现?”钟情看着入住信息,上面显示他们是晚上入住的房间,也同样是晚上才离开的。
这个时间也十分地耐人寻味——因为宁宝儿的事情,整个酒店的监控在九点以后都会关掉,以防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这件事是众所周知的。
他们选择晚上入住,会不会是为了钻这个空子?
张先生明显也感觉到了她的怀疑,梗着脖子道:“你们敞开大门做生意,还不让我住了怎么着?不想做生意就直说!老子以后不来了!”
对上钟情明亮的眼眸,张先生心虚地别开了她的视线,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
“这位就是刘先生吧?”钟情柔和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看着张先生身边的另一个人。
“是我。”刘先生比起张先生就要自信得多了,“我是本地人,晚上入住的原因是刚下飞机,赶到这里的时间就是晚上,我总不能控制飞机的飞行时间吧?”
“当然不能。”钟情依旧笑容满面,“您说酒店的毛巾卫检不合格,请出示证据证明毛巾就是我们酒店的物品。”
“我从你们这儿带走的,你们凭什么不认?”刘先生满身书卷气息,说起话来士气不弱。
“那再麻烦您出示证据,证明毛巾在你带走之前,除了保洁人员,没有第三个人接触过,也没有经过您的使用。”钟情追问道。
刘先生也隐约有些慌乱:“这个我怎么证明?这是你们酒店的事情,不要想推卸在我的身上。我有专业检测证书的!”
“我不关心证书,我只想知道,您口中的毛巾呢?钟家酒店的毛巾都有酒店的标志,如果真的是我们的毛巾,我们绝对不会推卸责任。”
“同样,您也必须出示以上的证据,否则我们只能告您欺诈诽谤。”钟情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刘先生的身上,仿佛要透过他的那张脸,看穿他的内心。
就在他们你来我往争辩的时候,前台突然凑到钟纵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钟纵摇了摇头。
“两位,我们去办公室谈一谈吧。”钟纵站直了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个人不情不愿,想要离开,却被酒店的保安拦住。
“关于给你们的赔偿,我们总要好好商讨一番的。”钟纵重重地咬着“好好”两个字,吓得两个人浑身颤抖。
进了办公室,钟纵和钟情坐在沙发的两边,他们两个人坐在中间的沙发上,被两人的目光审视着,坐立难安。
“两位,直说吧,是谁派你们来这里砸场子的?给了多少钱?”钟纵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丝毫没有掩饰。
“你别胡说,我们……”刘先生还想要辩解,却被钟情打断。
“你说你是本地人,可是你的入住信息显示你并非本地。而且你说你一下飞机就赶过来,很抱歉地告诉你,本地的机场离这里有二十多公里,机场附近也有钟家的酒店,你却偏偏选择了这里,无论如何说不过去吧?”
钟情的声音清脆,却仿佛小锤子,一点点砸碎他们心里的城墙。
“张先生,您说电脑里是您的合同,可是您的领带系法是错误的,衬衫的领子也没有整理好,西装也不合身,您平常应该不是经常穿这些衣服吧?”
“你少看不起人!”张先生突然被激怒,看着钟情就要动手,却被钟纵一记眼神扫过去,冷冷的目光让他恢复了清醒。
“并非看轻,只是我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会选择他平常不经常穿的衣服作为日常服装?”
钟情是漫画家,经常会观察别人的衣着习惯,早就有自己的一套鉴别方法。
“我就是想穿,你管得着吗!”张先生脖子上青筋暴起,还是死不承认。
“张先生,以上的问题你都可以不回答,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够了。”听到这里,钟纵才慢悠悠地开口。
张先生看着钟纵,心里更加慌张,咽了咽口水道:“你说。”
“我曾经去过一次杜家的施工现场,有个后台的包工头,我记得很清楚,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口音也是一样的。”
钟纵说着,缓缓笑了起来:“张先生,不知道是你有一个双胞胎弟弟,还是说,杜家的那个人就是你?”
听到钟纵缓慢的问话,张先生脸上的神情渐渐呆滞起来,心里吊着一块石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刘先生,你呢?”钟情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着刘先生,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扫动。
“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也只是拿钱办事而已!”张先生两腿发软,不敢去看那两个人的眼睛。
刘先生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但轮到自己被钟纵和钟情审视的时候,腿也禁不住软了下来。
“拿谁的钱?办什么事?”钟纵问了两个问题,却没有给他们机会,就让前台报警去了。
离开酒店的路上,钟情突然想起来前台和哥哥说话的情景,好奇地问道:“哥,那个前台的小姐姐到底和你说什么了?你还摇了摇头,是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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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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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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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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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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