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承磕磕巴巴的求着魏县官见人一面,又不敢直呼来人是谁,反而将魏县官气得不轻:“谁来了也不好说,不见就是不见,让他回去,等明天白天再来吧!哎呦……这、这不是四殿下,怎有空到卑职这寒酸地方来了。”
他这脸翻的相当快,一时半会儿也数不出他到底长了几张脸,才能无缝切换的如此之快。
“恐怕本王来的不是时候,许是该——明日再来?”
嘶……
魏县承足底生寒的从头到脚打了个颤儿,这话听着未免也太吓人了点!他怨念的瞪了县承一眼,全怪人不提醒他来人是谁。
可这县承也是委屈的紧。
“哪儿的事,四殿下来的正是时候!不知四殿下是因何来此,可是因为鸧州百姓有所冒犯?”魏县官自说自话地耍着手上威风,“您一句话,下官立刻就去抓人,绝对不含糊!”
“这些琐事,就不劳魏大人了,魏大人就把鸧州城中近年来的案件集交给本王查阅一遍罢。”
“这……”
魏县官十分犹豫地转过身去,从柜上抽出了一本积满灰尘的旧札,那灰积了怕是足有一尺高,飘起来跟柳絮似的。
如此,薄昭旭的脸色更黑了。
他命南谌简单翻阅了几页,便将那案件集放回了桌上。
实在是荒谬。
这案件集自魏县官上任的七年前开始,便只有寥寥几宗案件,还都是些偷鸡摸狗的小事,看来这治安还真是“好”的不得了。
魏县官在这般庄肃的环境下实在有些沉不住气,时不时追问一两句:“王爷是丢了何物还是如何?”
“本王的王妃不见了。”
薄昭旭的话音沉了沉。
“原想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些线索,看来是帮不上什么忙了,魏大人可曾经手过什么类似的案子?”
“这……不曾!王爷有所不知,鸧州近些年甭说是人,连一只鸡蛋、一匹布料,都鲜少丢过,更别说是丢了一个大活人了!”
魏县承想都不想就否认的干干净净,生怕这些事与自己牵扯上关系。
“此事实在是蹊跷,王爷不妨就将此事交给下官来解决吧。”
但将这些事交给旁人来做,薄昭旭不放心。
他因向夜阑而产生了太多初生的情愫,初次因人心中悸动,初次不愿她与旁人有过多交集,又是第一次,因她向夜阑而心慌不已,生怕失去……
薄昭旭的脸色差得可怕,在魏县官的眼中,如同下了格杀令一般。
他亦恨是谁这般不识趣,竟敢对薄昭旭的王妃下手,当真是不知好歹,还将他这个“无关的人”给卷了进去!
“本王自己便能解决。”薄昭旭冷言道,“只是本王行事,还有诸多不便之处,到时,就请魏大人出手相助了。”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魏县官霎时觉得悬着那颗心终于撂了下来,然而话音未落,便有一衣衫褴褛的女子贸然闯了进来,直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这女人蓬头垢面,衣服像是在泥潭里浸泡了三天三夜,一瞧便“可疑”至极,却硬是从县衙外的侍卫阻拦下闯了进来,不由分说的跪在魏县官身前:“魏大人,民女、民女想要伸冤!求魏大人还民女一个公道,管管山上那些胡作非为的歹人……”
魏县官在心中大叹晦气,格外嫌弃的踢了那女人两脚:“去去去,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了,要报案还是伸冤,明日再来吧!下次自己长长见识,真冲撞了贵人,你拿命赔又如何?赔得起么?”
那女人低声啜泣道:“民女日夜来衙门诉冤,日夜被人逐出衙门,都告诉民女改日再来,可何日才是对的日子!恰巧今日王爷也在,魏大人若是不肯给民女伸冤,民女便在这一头撞死!”
好一个威胁。
南谌唯恐这性情女子真心横冲撞到薄昭旭,便请示起来:“王爷?”
“让她讲就是。”
薄昭旭的忍耐力已到了临界点,若再见不到向夜阑,他大抵是要疯的。
这鸧州的太平外衣几乎要被撕裂,魏县官又一副有事隐瞒的模样,他怎能不在意,没准这便是能让自己找到向夜阑的希望。
“民女多谢王爷!”
女人向薄昭旭磕了个头,有些无措的交代起来:“禀王爷,禀魏大人,民女于三年前被山上那伙自称出家人的凶徒掳上了山,自此便做了他们的奴婢,白日要为他们洗衣做饭,夜里、夜里又要供他们在床笫间凌辱!”
“何娇,你就不要在王爷面前胡闹了!”
魏大人愤愤不平的冷嗤一声,指着这叫何娇的女人责怪道:“当初你爹娘在衙门闹了多久,你当本官忘了么?可你说你是自愿上山,去求仙缘的!怎么如今又反咬一口,说那些和尚是假的,你也不是自愿的了?”
这仔细一听,魏县官他是认识这个女人的。
薄昭旭咳了两声来命令魏县官安静,甚是不满。
“不是的,不是的……”何娇拼命的摇着头,“是那伙凶徒逼着民女那么说的,他们说只要民女胆敢说出半个字,就杀了民女的爹娘,民女哪敢说实话?便是现在,也是拼了命才逃出来的!民女这几日在城中连光都不敢见,终日只吃死老鼠过活,为的便是大人能还我们这些无辜女子一个公道!”Χiυmъ.cοΜ
魏县官隐隐察觉到了脚下这“县官”的位置微微有些动摇,只好谄媚的向薄昭旭解释:“王爷,这女子,应当是在胡说八道……这些年来,莫名失踪的姑娘不少,可后来都在山上找着了,死活不肯离开,非说自己是被什么菩萨请上山,结上仙缘不肯离开,哪是咱们不管呢?”
看来这鸧州城也不是什么所谓的治安极好,不过是这魏县官贪图省事,将所有事情都压了下去,造成了太平盛世的表象。
如薄昭旭这般聪慧,哪会看不出这些。
“四殿下,都好说嘛……”
魏县官忐忑不安地从袖子中抽出了两管金条,试图无人察觉时塞到薄昭旭的手中,然而薄昭旭只是审视了他一眼,他赶忙把金条藏回了袖子里。
何娇唯恐二人同时选择息事宁人,殊不知薄昭旭已然打算除了魏县官这颗蛀虫。
“纵然民女是自愿的,那被掳上山的其她姑娘呢?自民女从山上逃下来,那些凶徒日日下山抓人,不过三日,便抓了四五名无辜女子上山!难道魏大人真的想看他们继续为非作歹下去,掳掠弱小不成?”
这话正点醒了薄昭旭,向夜阑的下落大抵就与这些人有关系。
“魏大人,本王要像你讨些人手。”
“是、是!王爷您要多少人,开口就是!”
魏县官逢迎追上薄昭旭的脚步,不怀好意的向薄昭旭诋毁何娇:“王爷,您何苦信她一个疯子?她只怕是修仙修的疯魔了,才能想出这些离谱的说辞来,这人,本官借了无妨,就爬累了王爷您呐!”
这副趋炎附势的德行,连南谌瞧了都倒胃口。
“王爷,属下来便是,莫要脏了您的手。”
南谌这话让魏县官极其不解,等他了解之时,南谌已经捏住了他的脖颈,只需些微力气,便能扭断他的脖子……
“魏大人,本王没有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薄昭旭轻蹙起眉头,魏大人从始至终的奉承都让他极其不适。
他不敢细思,如若因今夜的一时犹豫,从此失了向夜阑,这世间从哪去寻第二个人,以真心待他,以真容见他。
“你玩忽职守,本王自会向父皇禀报,请他定你的罪,在朝廷的判决下来之前,就请魏大人好自为之,不要再给本王添堵,待本王从山上回来,自会安顿你的去处。”
这去处不是天牢,便是死牢了。
话罢,南谌撒开了不敢挣扎的魏县官,片刻间,魏县官土灰色的脖颈上出现了一个殷红的手印。
他恨归恨,又不敢忤逆薄昭旭。
等人离开以后,魏县官气得从地上爬了起来,跳脚得跟要掀了房瓦似的:“好一个薄昭旭,真是以来就给本官添乱子!宋县承,赶紧差人给惠壬方丈连夜送信,让他们想想如何对付这薄昭旭!”
“啊?大人,您这就……”
宋县承可连直呼薄昭旭的名讳都不敢。
“下官觉得那惠壬方丈再怎么厉害,也绝对不是四殿下的对手,您在这时与他牵扯上关系,不是断送了自己的后路么?下官觉得,还是赶紧和他们撇清关系的好。”
“去你娘的!你知不知道他们每年要给本官送来多少钱财?说撇清关系就撇清关系,你想要让老子喝西北风啊?”
魏县官照着人脸就抽了一个巴掌,气得原地直跺脚。
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薄昭旭一出手就是要缴了他养下的贼窟,他哪能受得住这个?可他更恨山上那几个不老实的,竟然敢绑堂堂的四王妃,招惹到了薄昭旭的头上,这不是给他找事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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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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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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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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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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