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宗领队长老紧盯海面,巨大漩涡湍流正悄然发生变化。
流速开始加快,漩涡中央空洞正急速缩小。
豪末靠近少阳剑宗几位长老,面露忧色,“今年似乎提早了十几天,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感知变化。”
她嘴里的他们,自然指秘境中青木宗弟子。
外面的人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在猜测,却又无能为力,传信符书也无法通过通道,只能原地干着急。
尽管心急如焚,平尘道人还是做出一副沉竹在胸的样子,轻轻抚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微笑道:“都是一帮身负气运的年轻人,自有福缘傍身,豪末道友何须心急。”
豪末瞪了一眼,没好气地问:“平尘道兄这次没徒弟进去?”
平尘道人略显尴尬,以拳堵嘴,干咳一声,轻声道:“少阳弟子皆我子侄。”
豪末恚怒道:“少拿鬼话糊弄,等贵宗弟子出来,我得亲自问一问那个叫林默的,平尘道兄是否愿意给贫道这个面子?”
平尘道人怔了怔,这臭娘儿们,搁这儿等着呢!
板起脸,正色道:“有什么话,能否让贫道转述?”
豪末面色不善,大有准备砍人的架势,“你听不懂人话,还是咋的!”
五宗内,长老级女修不在少数,年轻时被冠以仙子称号的也大有人在,然而五宗公认的仙子屈指可数,豪末就是其中无可争议的一个,当年她突然下嫁,在五宗爱慕者中也引起了不小轰动。
然而人所共知,这位年轻时候的大美人,如今风韵犹存的青木宗都监长老,从年轻时到现在,性格之火爆,同样令人印象深刻。
平尘道人一向秉持好男不和女斗的宗旨,悄悄侧移两步,尽量拉开距离,呵呵道:“那位小爷我可做不了主,等他出来,贫道帮你问问他的意见。”
漩涡中心,一条人影冲出,速度极快,好像背后有人追他,一下冲到后土宗护道长老身边,一身价值不菲的法袍到处是撕开的口子,与其说是一件衣服,还不如说是挂着一身碎布条。
浑身血迹斑斑,一些深可见骨的伤口裸露在外面。
“无量!”
右护法孙晖赶紧伸手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宗门天骄,真元带着灵识迅速扫遍他全身,发现他体内气息紊乱,无数种奇特的残留气机正疯狂冲撞,若不尽快拔出,必然对无量大道有损。
“怎么回事?怎么伤这么重?”
说话同时,真元灌注,帮助无量压制体内不受控的外来气机。
又一条白影冲出漩涡,径直冲向无量,就在孙大护法掐诀准备反击,那人骤然停下,就停在不远处,手执一把长剑,毫不忌讳孙晖长辈身份,剑尖直指,“孙子,你几岁啊!打不过就往你家大人身边跑,喂奶啊!”
孙晖盯着对方,忍住没有出手。
就算他想动手,也难伤及对方分毫,豪末此时已经站在陆离身旁,手按刀柄。
嘴上可不愿意丢了份,眼睛往豪末身上瞟,故意停留在鼓囊囊的位置,冷笑道:“想喝奶找你家大人去!”
修行者比普通人心境更纯粹不假,不代表会改变性格,各有各法,有的人好色是为修行,有的人脾气暴躁是因为执着,有的人就是嘴贱……
孙晖无疑属于嘴贱那一类。
“放肆——”豪末勃然大怒,刀光一闪。
一刀劈出。
一言不合就出刀,很符合豪末说干就干就性格。
平尘道人拈着胡须,瞧向了水龙宗那帮人。
正打算靠近后土宗应援的水龙宗诸位长老,马上停下脚步。
嘴贱的孙晖也不示弱,瞬间祭出一道炼化山影形胜,山岳巍峨,横亘身前,山壁上篆刻有一篇上古道家祭山铭文,此刻大如谷斗的文字金光流转,将他和无量包围其中,可谓法相庄严。
那一道刀罡劈下,直接摧破三道山影,最后撞在金色流转文字之上,砰然消散。
十万里外中宫洲一座荒无人烟的大山,骤然山崩地裂,无数滚石落下,烟尘遮盖了半边天空。
孙晖面若寒冰,震撼之余,一阵阵肉疼,这座形山观景是他花费数十年光阴,观山炼意,精心炼制出的一件本命法宝,就为了区区一句话,给一刀劈出了裂隙。
这得耗费多少光阴和天材地宝才能修缮啊!
死娘们儿!吃错药了不是,你家晚辈先挑衅,老子不过随口还了一句,值得下如此狠手!
豪末冷冷道:“不服,挑个地方,问道分生死,随你。”
孙晖表情僵硬,勉强挤出个笑脸道:“小辈们打架切磋正常,咱们年纪一大把,何必为点小事打生打死。”
豪末冷笑道:“年纪一大把,你年纪一大把别拉上我。”
又是一刀。
谁叫你傻里吧唧妄议女人年纪。
这一刀不但再次摧破四五道山影,连金色流转的文字也被劈开一道缺口。
修复山影形胜倒还罢了,大不了多砸些灵晶,多收罗些天材地宝,多花点时间罢了;山壁上几百个铭文文字,那是花了极大代价,从上界某处仙山拓印而来,光从上界传送回来,所花费就不是用金山银山来衡量的,此时文字缺损,肉痛得差点没让孙晖跳起来跟豪末拼命。
水龙宗长老樊谷溪伸长了脖子,大声道:“豪末道友还是赶紧问一问你宗高徒,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能不能赶在出口封闭前出来。”
不敢劝架,只能用别的事分散注意力,也算帮孙晖解围。
陆离瞥了眼对方,嘴角扯了扯,朗声道:“别人能不能出来我不知道,只知道贵宗柳薰肯定是不能出来了。”
樊谷溪撇了撇嘴,一脸不信,内心却慌得一批,余光不断打量着漩涡黑洞。
就在这时,黑洞内不断有人飞出,一身朱红似火,全是离火宗弟子。
姚紫嫣走到自家长老跟前,低头心声交流一番,策雷长老猛然抬头,狠狠瞪了眼水龙宗和后土宗两边,面色不善。
不多会儿,又有一群人冲出,这回是青木宗和少阳剑宗弟子。
青木宗弟子来到陆离跟前,浩墨与陆离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后手一挥,七八个人头从多宝袋中飞出,分别落在后土宗和水龙宗面前,沉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送上贵宗弟子人头,以还秘境围杀我宗同门之礼。”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几乎与开战宣言没任何分别。xiumb.com
两宗长老当然清楚怎么回事,联手骇退少阳剑宗,狙杀青木宗年轻一代,本就是事先定好的计划,要的就是震慑青木宗,让他们宗门内主和一派起势,在两宗与少阳剑宗的战争中隔岸观火。
自然想不到,两宗联手,竟还落得如此下场。
少阳剑宗弟子手中也有人头飞出,扔出人头的正是崔巍。
不多,六个。
两宗长老瞪大了眼,面子已经挂不住了。
哪知事还没完,离火宗那边又有五个人头扔了出来。
“离火宗姚紫嫣,向后土、水龙两宗还礼。”
开口的不是姚大天骄是谁!
两宗长老相互对视,眼神茫然。
他们根本没有对付离火宗的计划,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实不难理解,那五人本来就是安排去监视离火宗动向的,结果见姚紫嫣得了机缘,心生歹意,如此而已。
就地上的人头数,已经达到两宗遣入秘境弟子总数一半。
秘境入口黑洞越来越小,而两宗弟子至今尚未出来,林默也不见踪影。
平尘道人故作平静的脸上也流露出焦急之色。
黑洞已经缩到井口大小,很快便会关闭。
往年也有人未走出秘境的情况,但他们同样再未出现过,是生是死无人知晓。
又有一条黑影冲出,落在少阳剑宗队伍中。
一个看上去平凡得不像修行者的修士,面容也比其他人苍老几分,并非少阳剑宗和青木宗人人期待的林默,而是打一开始,就没人想起的曹贞。
长相太平凡,为人过于低调,不总是好事,太容易被人忽略。
他扔出来的人头数竟然有六个。
一人斩杀六人,这份本事,这份狠劲,在场除了无量,恐怕没多少同辈人做得到。
陆离有那本事,没那狠劲。
“见着林默没有?”平尘道人忍了很久,终于问出口。
曹贞皱了皱眉,似乎才发现林默不在,一下怔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
林默拼命冲向出口。
搜刮三件神缘法宝,柳薰的空间法器中说不定还有一件,虽然柳薰身死道消,镯子不再认主伤人,但想打开禁制也非一时半会能办到,还有救姚紫嫣时得的五只多宝袋,诸般法宝。
腰缠万贯,他可不想被困这地方十年。
斩杀柳薰时他尚未察觉异象,直到优哉游哉出发去找本宗同伴,用慧眼观察天地,突然发现天地间气运流转与之前有所不同。
幽冥百年的历史经验告诉他事有蹊跷,于是取出玉简查看长老拓印入的刻漏,略一对照,这才感知到光阴流动速度不知何时变快了。
而且快得不一止一点。
稍加思索,便想通其中关节。
柳薰召唤来的上界异兽打破了秘境天地固有平衡,令天地时序变得紊乱,导致光阴加速。
这样的话!
他意识到入口很可能提前关闭,御剑如电,赶在通道关闭前冲出秘境。
离着入口尚有三十余里。
原本入口处大地上,稀稀落落站着十来名水、土两宗弟子,茫然看着天空,一个个失魂落魄。
林默御剑冲到了他们面前。
有人大喊:“林默,就是这个该死的林默,害我们没能出去。”
有人附和:“大家联手杀了他。”
二十件法宝流光溢彩,呼啸着向他飞来,各式各样,可谓洋洋大观。
林默身子一沉,往下急坠,挥拳震飞一件飞近身的石流星,一脚踹开一只化作飞鱼的尖刀,大笑道:“各位这么着急杀我?”
“不杀你杀谁?”
有人嘶声大喊,身形拉出残影,快速欺近,一柄长枪抖开一朵银云,兜头盖脸便罩向他头顶。
后土宗体修。
林默可不惯着他们,也不打算纠缠,身子一偏,枪锋呼啸着从胸前擦身而过,手臂伸直前推,手掌按在对方额头上,五指收拢,抓住对方发髻,将整个人抡了起来,横扫追袭而至的一堆法宝。
那人惨叫连连,砰砰声不绝,法宝在他身上炸出一朵朵炫目华彩。
很快手上那人就没了声音,气机微弱,基本上离死不远。
有人见势不对,没等阵法笼罩,闪身便遁。
水土两种遁法各有千秋。
水遁更快,受环境制约,这些人也没有柳薰那种引流成河的神通,只能仗着法宝加持,高速奔向河川。
土遁更简单,天地间各处无土石之属。
林默双手一错,咔嚓一声,直接拧断脖子,脚下光影交错,剑阵开始运转,嘴里低语喃喃:“冰封,困泽。”
当他们遁入地底,发现自己像自投罗网的飞鸟,遁是遁进了地底,可地底变成了一片无边黑暗的泥沼,虚无一片,灵识感知无法穿透,身子只能勉强向前挪动,哪有平时如鱼得水、游动轻快的自如。
跳进河川的水龙宗弟子同样遇到麻烦,后土宗弟子勉强还能动弹,他们一个个刚跳下水,发现水一下子变成了冰,牢不可破的坚冰,将他们一个个冻结在水底,像极了万年玛瑙中的一只只远古蠕虫。
困住他们的,正是林默来自水、土真源天授神通。
一名冰封,一名困泽。
如今林默境界,若在外界施展神通,最多封印周边三丈方圆,聊等于无,除非对手和他一样喜欢近身肉搏。
来自‘寂’自带神通,正式定名‘杀阵’,撕破同境一切看似牢不可破的阵法,瞬间斩杀困入自身阵中天地的所有同境对手。
他不打算放过这些两宗弟子,相信此处天地不会对他造成威胁,哪怕受困十年,总有一天重见天日。
届时他不想留下活口。
……
随着入口封闭,秘境中光阴流转趋于稳定,玉简中的刻漏依旧运行正常,正好可以拿来对照日子。
光阴流逝比外界快了很多,身处此地,感受不到光阴流逝不同对人的影响,只是有些孤寂。
他开始在秘境中闲逛起来。
入口关闭后,牧羊人如同在空气中蒸发,再也找不到踪迹,各种各样的仙兽依然活跃,大部分被他散发出的真源气息震慑,不敢靠近,也有不怕死饿极了的凶兽,冒死袭击,结果可想而知。
正好成了他补充体力,满足口腹之欲的肉食来源。
半个月过去。
他几乎踏遍了秘境各个山川河谷,基本确定此方天地接近万里方阔,很奇怪的是,不管河流还是天地中充斥的精纯灵气,源头似乎都不在这儿,来自山中各个深邃不知尽头的山洞。
飞至半空观察,他觉着这些山洞似曾相识,总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秘境无事,五源之息寡淡,无法收集来炼制五行丹,炼成的五枚丹,一枚送给了柳凝霜,其他四枚还在身上,他也着急想将丹药尽快送到师父手上,助他解除大寿将近的厄困,能不能收效,他无法确定,好歹也是一条希望之路。
可惜事与愿违,有时候老天爷就像开玩笑,故意弄出一些坎坷让人去品尝。
寂的破阵神通再强大,他也没办法劈开天地桎梏,只能日复一日,修行等候。
大地上一道黑光划过,以惊人的速度向林默方向冲来,快得连他的慧眼都看不清模样。
跨山过河如履平地。
须臾间,黑影冲到面前,离他十丈开外戛然止步。
“小黑——”
林默失声叫道,来的正是余祖赠予那只鼎炉所化饕餮,至于小黑这个名字,是临时起意起的,总觉着一只灵兽没个名字不太像话。
饕餮对这个俗不可耐的名字似乎不太满意,一个劲别着头,不去看他。
林默没那个觉悟,大笑着上前抚摸它颈部不多的毛发,歪着头看着它的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还在这儿?还专门来陪我,那多不好意思。”
小黑打了个响鼻,昂首眺望远方,前蹄不断刨地。
不能说话太可惜了,不然有只宠物陪着,倒也没那么寂寞,总比整天躺剑匣里享受的‘寂’兄弟有良心。
林默喋喋不休说着话,像遇上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说了老半天,才留意到小黑正在刨地。
“有话跟我说,唉,你又不会说话。”
他轻轻拍打着它脑门,从空间法器中御出一瓶补益丹药,当成零食喂它。
小黑倔强地别着头,眼神相当嫌弃。
“嘿你个小黑,以前还是丹炉时老是偷吃我的灵晶和丹药,这会怎么还嫌上了。”
小黑一只蹄子弯曲,朝前面动了动。
“要我往前去?”
“你驮我?”
小黑一个劲点头。
不会带我去它家见长辈吧!
他翻身骑上小黑的背,背上全是坚硬的鳞甲,凹凸不平,屁股极其难受,骑个宠物兽还得运转真元在屁股上,不然真会磨裆。
余祖那只鹤骑起来会不会好些,记得它的飞羽也挺硬的。
小黑背上除了一绺鬃毛,没地可供抓手,林默见识过它的速度,给甩下来多丢人!不敢怠慢,只能撅起屁股伸长手臂去握住它头顶长长的尖角。
刚准备好,没来得及学书上骑马大侠喊一声:“驾。”小黑腾云驾雾冲了出去,耳畔风声虎虎,好家伙,这架势比御剑还猛。
迎面的风不住灌进嘴巴,根本开不了口。
小黑去的地方,他没事的时候都走过,并未发现什么饕餮群落,与水脉虚源所在很近。
一座光秃秃的大山屏风一般迎面撞来,林默下意识低头,才发觉身边黑暗一片。
山洞。
小黑带着他进了山洞。
由于山洞太过深邃,他进过几次,岔路太多,每次都半途折返,从未探究过山洞是不是有尽头。
可以确定的是,山洞里面除了石头和偶尔见到暗河,一无所有。
耳边风声越来越急,奔跑速度越来越快。
黑暗中,他刚看见一点亮光,就已经出现在一片蓝天下。
放眼望去,这是一片海,无边无际的蓝水。
林默很笃定,这里与刚才来的地方不在一片天空下。
天上并没有奇怪且不止一个的太阳,也看不到星辰,只有与海一个颜色的蓝天,一朵白云都瞧不见。
小黑冲进了海里。
四蹄如飞,海面如镜,一条白线在它尾巴后延伸。
很快,林默看见了一座巨大的坑洞,水流急速转动,其声如雷。
小黑停在巨大的海面坑洞边沿,微屈四肢。
林默跳下它的背,指着那座湍流急促的巨大漩涡,“你让我一个人进去?”
小黑点头,眼睛忽闪忽闪。
“这是通往哪儿?陪我走一趟怎样?”
小黑突然全身一紧,后退几步,不停打着响鼻。
“你又不是马,干嘛老打响鼻,不去就不去,你可别坑我,要是坑我,我下次回来,一定把你重新变回丹炉带走。”
小黑默默看着他,有种依依不舍的眼神。
林默大笑:“舍不得就一起走吧!”
小黑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林默呆立原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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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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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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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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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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