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剑气长歌>第52章 时间荏苒如流水
  自古以来,多情的人都在为远方的人牵肠挂肚,深秋黄叶、潺潺流水每一样凄楚的景色,都会勾起离别人的愁绪。

  通常在这种时候,酒是思念的人最好的愁伴。

  幽冥没有黄叶,只有带着苍茫死灰青色的树叶,溪涧流水,恍如一曲令人落泪的悲凉二胡。

  林默有酒,酒名‘黄泉路’,这也是鬼市上唯一能让人和鬼都能喝醉的东西。

  可无论喝多少,也无法以酒浇灭心中块垒,就像漫长岁月,也未能浇灭他心中思念一样。

  该死的鬼地方!

  他喃喃骂着,眼眶中倒映着粼粼波光。

  守藏室好是好,就是孤单的时候想找个人说话都难,好容易出门散个心,也没个人陪在屁股后面聊天。

  南门那十几年,好歹还有个胡涂,心里住着随时可以远远看上一眼的徐渝。

  现在呢!

  查察司那几个没良心的手下,人走茶凉,连当初给他找来的厨子也全部遣送去了轮回司投胎。

  偶尔路过查察司大门,以前对他毕恭毕敬的属下们见到他如见瘟神,不但不打招呼,一个个还避之不及,生怕沾了点边似的。

  人心啊!变了鬼还是一样。

  一阵喧哗打破了空山寂静。

  远处一大群人,不,是一群鬼,簇拥着一座前后各六鬼共抬大舆,闹哄哄地朝这边走过来。

  舆上一鬼箕坐,正侧着身子与跟在身边的小鬼谈笑风生,锦袍华裳,眉宇间掩不住意气风发。

  林默觉着这鬼有些熟悉,歪起脑袋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他是谁?

  他记忆一向很好,可以说过目不忘,之所以花时间去想,是因为这位与之前见他时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整体形象变化太大。

  幽狱牢管荆爷。

  那群人的对话,远远地随风送进了林默耳朵里,他才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牢管荆爷刚升了职,如今已贵为十大鬼帅之一。他能升职,说起来还是托林默的福。

  查察司司录郎职位由鬼帅之一晋升补缺,鬼帅自然少了一位,需从下级提拔补缺,而牢管荆爷无疑就成了那个幸运儿。

  荆爷坐得高,看得也远。

  他远远就瞧见了正坐在溪边孤岩上的林默,咧着大嘴嘿嘿笑了起来,大声道:“哟——我道是谁在那儿装深沉呢!原来是咱前查察司司录郎大人啊!”说话腔调一如既往阴阳怪气,在他面前,除了直属上官,对谁都一副训犯人的口吻。

  林默最不喜欢这种人,根本没想搭理。

  荆爷却不是那种识趣的人,如今手握重兵,正是扬眉吐气,大有一展宏图抱负的兴头上,怎会放过一个曾经是他的囚犯,后来又成为上司,如今则全无权力的家伙。

  欺负人是乐趣,欺负官职高,实权还不如牢头的家伙带来的满足感,显然超过欺负犯人愉悦好几倍。

  他长身而起,屁股上悬挂的长剑不停晃荡,敲击着舆驾围栏,发出清脆的喀喀声。

  “姓林的小子,可还记得你荆爷说过,别以为佩把剑就是剑客,就你这种小子,荆爷一个就能打你们十个,今日敢不敢与你荆爷比划比划。”几句话说得中气十足,远远传了开去。

  手下几名卒子也有认得林默的,赶紧小声劝说道:“好歹对方也是宫里守藏,荆帅还是莫惹要好。”

  林默杀前任司录郎那件事,知晓内情的除了查察司几位组头,也就只有五部功曹和判官司几位判官知情,下面小鬼哪里知道其中利害。

  荆爷自然属于不知情那一类。

  林默抬头瞧了眼这个差不多炼气七八层的家伙,底子倒有些武者根基,不过武者与炼气修行不同,魂魄没得到过锻炼,失去肉身,与普通人分别不大。这一身炼气修为,也是来了幽冥后才慢慢积攒而成。

  他不太想多惹麻烦,哪怕对方职级比他低了不少。

  幽冥律规定,下级无故挑衅上官,可先斩而无罪。

  他叹了口气道:“你滚吧!今天你林爷心情不好,不想跟你计较。”

  荆爷仰面大笑:“敢在荆爷面前称爷,看你是不知道爷曾经的威风。”

  林默笑笑,他还真知道。

  ——守藏虽然有职无权,却有一样好处,但凡幽冥书卷,守藏无需广闻天旨喻,即可随意翻查;有责将所有鬼魂所记的故事,生前所见秘闻,一生学识抄录整理成册,放入守藏室以备广闻天查阅。

  无意中,他就从一本来自人间的历史钩沉中读过这位荆爷的故事。

  上面就有几句相当有意思:好读书击剑,以术说国君,国君不用……尝游天下,与当世第一剑客论剑,剑客怒而目之,荆卿出……

  后来其又结识当世名人,以博声名,助其名震一国,人称当世剑客无双者,名声太盛,为某国太子相邀,厚俸相待,养于府上,后请其刺杀敌国暴君,荆难辞,提荒诞条件若干,而太子信之甚深,一一满足,荆无奈……持毒刃近敌国暴君身,片身未沾,反为左右斩杀。

  故事著作者就借古人之口说过这么一句:“嗟乎,惜哉其不讲于刺剑之术也!”

  一个连剑都不使的剑客,说明著书者将他的故事放进列传最后一位,正是想借此作为反面教材警示后人。

  荆爷的性格好像与生前变化不多,见林默不语,目光也不凌厉,越发觉着他怕了,左足一顿,借力跃起,空中怆然剑鸣,剑已出鞘,整个人落在林默身前不远处,倒还有点古剑客风范,没有不告而袭。

  林默瞧着他,微笑道:“真要比试?”

  荆爷豪气干云,手腕一翻,振剑清啸:“剑已出鞘,岂可空回。”

  林默反手扶了下腰后横剑,平静地道:“那你可以出剑了,等你使完三十剑,若还没沾到我的衣角,依然还有比剑的想法,我定然还你一剑。”

  荆爷大笑,剑已出手,如游龙,如寒芒。

  当鬼之后,有鬼修真元加持,这位名列史书的刺客至少剑法准头比生前好了不少,剑也快了很多,要是现在让他去刺杀暴君,靠近身的话,倒不至于失手丢人。

  一片冰,既小且薄突兀出现在剑锋前。

  就在林默身前不足一尺。

  眼力不好,很难发现薄冰的存在,剑尖接触冰片,侧滑开去,竟未刺破这么一片看起来比琉璃还脆的冰雪。

  荆爷大怒,脚下不停游走,寒光闪闪,剑出不停。

  与第一剑一样,每次剑锋接近林默一尺以内,就会出现一块薄冰,叮叮叮……剑击琉璃声声脆,剑锋无一例外,全部被冰片滑开,连一片冰也未能击碎。

  林默嘴角扬起,眼睛也眯了起来。

  这便是守藏室漫长光阴的成果之一。

  水之真源本源神通。

  可惜的是,境界停滞不前,神通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近身一尺自保尚可,遇上高境修行者,同样很难抵挡。

  金之真源神通更具杀意,事实上以前他就无意中触发过,当时并不理解罢了。

  他起名‘杀阵’,当年一剑穿透张秋山雷炼电网,突破晦冥三重罗经阵盘,刺开吕扬天地遮掩大阵,全是这种神通展示出来的摧破之力。

  除此之外,他还将少阳九峰全部剑诀整合、分解,演化出一门远超天门峰大衍剑诀的剑阵,九宫飞星为基,阴阳八卦,八门遁甲,初生四千三百二十局,衍生几无穷尽,囊括天象、历法、战阵……诸多种种,也因境界所限,无法真实演化出来,僅在神识中不断推衍形成。

  以他现在境界,若再次面对江柏弥,杀他也许不能,至少不会再现停在原地,光挨打不还手的场面。

  不停游走的荆爷和坐着一动不动的林默形成强烈反差。

  一旁围观的数十名鬼卒全在为他们的新帅助威呐喊,震耳欲聋的助威声却让荆爷面色越发难看。

  “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还差一剑就到三十,你确定还要出手。”林默轻声问道,声音温柔得像对待情人。

  荆爷杀得兴起,眼睛都红了,哪管三七二十一。

  唰唰又是两剑。

  “够了,我就还你一剑。”

  林默起身,动作不疾不徐,剑光自右边衣袍下摆一闪而逝。

  剑仿佛就从来没拔出来过,横插腰后,剑柄剑鞘白的刺眼,围观鬼卒甚至只看见剑光,不能确定守藏大人是否刺出了他的一剑。

  荆爷脚跟蹬蹬连点,倒退出好几步,掌中剑呛啷坠地,右手垂下,紧贴大腿,一滴滴灰色黏液自指尖滴落。

  林默一扬手,扔过去一块红色石头,淡淡道:“动不动和人比剑的习惯不好,就你这点本事,八百条命都不够你用。”

  荆爷黑着脸,不发一言,一把将石头捏碎,鼻孔一吸,石头中精髓化作一股红烟吸入体内,手指尖灰色黏液立马渗入灰色皮肤,再不往下滴落。

  一众鬼卒不再呐喊,傻呆呆地望着溪水对岸,不知道该不该趁机拍上几句守藏大人马屁。

  这时一道红影出现在孤岩上,缓缓凝成人形,高冠朱袍。

  林默瞥了眼来鬼,道:“陆判这是要抓我回去问罪?”

  陆判大笑:“守藏大人哪里的话。”

  他干咳了一声,正色道:“本判奉神主之命,来请大人前去聊天。”

  “哦——”林默眼中有了喜色,“莫非……”

  陆判道:“大人去了不就知道,神主的意思,谁好刨根问底。”

  ……

  五源大陆,一片布满红色砂岩的孤岛。

  放眼望去,除了看不到尽头的海水,也只有这座寸草不生的红色孤岛默默矗立,迎接潮水无休无止的拍打。

  泡沫浪花中,一条柳叶孤舟被浪头高高抛起,眼看就要撞上峭壁,一股看不见的气浪先于船头拍上岩石,孤舟竖直,如一把冲天而起的利剑,船底擦着粗糙不平的崖壁表面,直直向上掠过,船头一沉,稳稳停在崖顶平台。

  一个身着素白长衫,肋下佩剑的年轻人迈腿走下小舟,沿着崖顶旁狭窄的小路缓慢地朝更高处走去。

  他行走得相当慢,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仿佛稍一疏忽,就会从峭崖绝壁上滚落下去。

  随着登高,他额头上已布满汗珠,汗水在额头两侧汇聚,沿着眉角流过脸颊,顺着刀削般下颌线条集中到下巴,一滴滴往下滴落。

  汗水落地,瞬间蒸发殆尽。

  地面岩石有如烧红的锅底,上面的人则如热锅上行走的蚂蚁。

  孤岛有名,名曰‘熔山’。

  白衣年轻人汗透重衫,举步维艰,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抬起手捂住了嘴巴,打了个干呕,喃喃道:“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这种高度,唉……远远不够……”

  他并未因此止步,抬起沉重如铅的腿,继续向上攀登,每走过一步,都会留下一个稍纵即逝的水印。

  离山巅已经很近了。

  已经能看见山顶蒸腾的白色水雾。

  他还想靠得更近,越近越好……

  当他来到白雾升起的地方,天空日月已然轮转了十六次之多。

  年轻人盘膝坐下,就连这个平日里习惯的动作,也做得无比艰难。

  大地与白衫接触,立即冒出嗞嗞响声。

  他毫不在意,相信身上这件价值两千上品灵晶的法袍不会因此损毁。‘停水袍’,来自水龙宗,本身就一座自行流转水运的小天地,就连水龙宗自己,也只有极少数人拥有,防御力堪称恐怖。

  若无停水袍这种上品法宝帮助,想登顶熔山无异于痴人说梦。

  哪怕离火宗弟子,打小修行南明离火心法,想与真源之始亲密接触,也基本等于不可能。

  他开始内观照视,灵识铺陈,以灵识之眼代替肉眼,在冥冥中捕捉真源不可见的细微神意,一旦建立沟通,意味着得到火之真源认可。

  这方面他很有经验。

  至少在这个世上他自信没人比他更深刻理解真源的意义。

  天再次暗了下来,白雾深处火光熊熊,无数火舌从地底窜起,不少火星溅落在天坑边沿。

  年轻人犹如一尊石雕,丝毫不为外界变化所动。

  一天又一天过去,当日月轮转到第二十六次,年轻人睁开了眼睛,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容。

  他大笑着起身,一身轻松无比。

  天地间高温仿佛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wWW.ΧìǔΜЬ.CǒΜ

  一声剑鸣,肋下佩剑出鞘,悬停离地不满半尺的地方,他的脚踩了上去,飞剑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贴着山脊往山下飞去。

  就在他刚刚来到上岸的绝壁,发现停在那儿的小舟消失不见,随即环顾四周,很快锁定目标位置。

  ……

  两名身着朱红衣袍的男子正将一条小舟抬上一条大船,跳板很窄,一头搭在船舷,一头放在最高的海岸礁石上,有一些落差,倾斜角度不小,两人也相当小心。

  “二位是不是拿错自家东西。”

  声音二人背后传来,他们扔下小舟,迅疾转身,手上各自握住了一柄刀,离火宗制式刀,外人都称作‘南明离火刀’。

  “报上名来,擅闯离火宗禁地,你可知罪。”

  他们只是离火宗寻常弟子,只能用名头来震慑这个不速之客。

  此地离南离洲十万八千里,离火宗宗门在南离洲腹地,鞭长莫及。

  虽说熔山对离火宗重要性极高,但熔山本身不适合居住,附近最近的小岛也有两三百里,且岛小物匮,无法建立宗门,也只能在小岛上建了个小分堂,每年由一位长老前来主持,留下二三十人,日常也就驾船巡视,一旦发现外人接近,驱离便是。

  五源大陆有胆与离火宗作对的山头不多,别宗人未修炼离火功法,想登岛也不容易,数千年来相对无事。

  可眼前这年轻人好像一点没有怕的意思,反而问道:“知罪,知什么罪?你离火宗某位祖师手一指,然后上嘴皮搭下嘴皮,这座无人荒岛就成你们的了,天下哪有这种道理嘛!”

  两名离火弟子怔了怔,好像还没人向离火宗提出过这种拷问灵魂的反问。

  别人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问。

  偏偏眼前这个年轻人就问了,还问得如此理直气壮。

  日常巡岛长老当然不会出来,但也绝非就他们两名弟子。

  很快从船上跳出来三四人,修为最高的是一名筑基初期,他腰上的离火刀刀鞘上多镶嵌了一些宝石。

  “尚师兄,这人……”

  先前弟子赶紧向修为高的求助。

  被称作尚师兄的男子抱拳:“尚无涯,离火宗离山长老嫡传弟子,敢问阁下来自哪个山头?”

  年轻人轻笑一声,道:“我只是来要回属于我的东西,报名头,几个意思,当我吓大的。”

  尚无涯瞳孔骤缩,怒火顿生,一步迈出,“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来离火宗撒野。”

  呛一声。

  刀出鞘,火光刺眼,于低沉吼声中斩出一道火线,气势雄浑,周边空气仿佛一下被火焰吸收,出现轻微扭曲。

  年轻人不退反进,也是一步跨出,身前竟多了一道水幕。

  水能克火。

  “水龙宗。”

  烈焰离火刀锋未能突破水幕,反而给弹了回来,尚无涯蹬蹬后退,左手掐诀向前一指,一大团火焰直撞水幕而去。

  年轻人轻笑,相当随意捏了个指诀身前一划,“为了让你别误会人家,还请你见识一招。”

  两条不宽的跳板突然间就变成了两条粗如儿臂的青藤,一头扎进坚硬的岩石,尚无涯脚底钻出两条青绿的藤蔓,一下子缠住他的脚踝,身形一晃,险些跌倒。

  “青木宗,草木术。”

  每个人脚下都出现了青藤,离火宗弟子四散逃开,筑基境对决,根本没有他们参与的份。

  尚无涯挥刀急斩,却斩了个空。

  满地青藤突然消失无踪,眼前年轻人也消失不见,两条跳板还好好在那儿搁着,那条柳叶小舟却与年轻人一样不见了踪影。

  他放眼望向海面,视线可及处,有一个黑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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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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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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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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