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韶华并不准备带她出城。
万一她在城外伤了,那便是他的责任了。
他唇角含笑的望着墨初晴,就在墨初晴以为有希望的时候,他十分无情的拒绝了,“我只想跟苒儿一同去,你去会打扰了我们,你还是乖乖在京都待着,等天暖了,皇兄带你去泛舟游湖。”
“哼,你就知道陪美人,一点也不疼妹妹。”墨初晴嘟着嘴走进来,不满的抗议道。
她走到床榻边,看到墨韶华的腿,皱着眉“嘶”了一声,赶紧又转身出去,从宫女那要了药膏跑回来。
看着墨韶华那满是瘀青的膝盖和腿,她眉头紧紧了蹙了起来,把药膏递过去,对着墨韶华道:“这是我之前摔了,父皇让人给我送的淤伤膏药,说是番邦进贡的,特别的好用,我今天特地给八皇兄送来了。”
“父皇也只真是心狠,竟然舍得让你在雪地里跪那么久,还有,八哥这么好看,他竟然想让你娶那个不好看的女人。”
在她心里,她八哥是这大臻最好看的。
她本来觉得没有什么女人能配得上他,但这会看了白荏苒,觉得他们很是相配。
美男就该配美人,配个不好看的,看着都不舒畅。
白荏苒接过她手里的药膏,打开放在鼻尖闻了闻。
配制的药材确实珍贵,而且是针对活血化瘀的。
她确定药可用,便用手挖出一些,抹到了墨韶华的淤青处。
墨韶华盯着白荏苒白皙的下手,感受着腿上微凉的触感,心里泛暖。
这会看着白荏苒,他竟想到了相濡以沫,伉俪情深,有种难言的暖流划过胸口,饱饱的,涨涨的。
他觉得墨初晴有点吵,温声叫了她一声,“小八。”
他抬眸望向墨初晴,眼神温和,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笑,“乱说话,要是让父皇知道了,又该训你了。”
“好了,药我用上了,你早些回宫,今日是不是又逃课来的?再不回去我就派人进宫告诉二皇兄你在我这,还要跟我出城玩。”
公主在未及笄之前,是需要在皇学上课的,今日不是休沐的时间,墨初晴肯定是逃课跑出来的。
墨初晴有些心虚的吐了吐舌,“我这不是担心八皇兄嘛,皇兄知道我怕二皇兄,还拿他吓唬我,我这就回去上课,八皇兄再见。”
墨初晴话说完,带着婢女一溜烟的跑了。
她不怕皇帝,也不怕皇后,但是怕极了那个见到她就冷着一张脸的太子。
墨韶华就是抓住了她的这个弱点,才故意这么吓唬她的。
墨初晴跑的着急,刚出门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她被撞得往后踉跄两步,差点就要摔了,吓得旁边的婢女脸色都变了,还好日晷速度快,及时将她拉了回来。
墨初晴惊魂未定,抬头看到日晷那张鬼见愁的冰山脸,赶紧抽出自己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小脸皱成了一团。
日晷颔首行礼,“属下唐突,望公主赎罪。”
墨初晴多看两眼他的脸,都觉得这个冬天格外的寒冷,赶紧摆了摆手,带着人跑了。
她心中吐槽着墨韶华,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个阎王脸的侍卫在身边。
她时常来宁王府,经常能看到日晷,从来就没见过他脸上有过表情。
还记得前些年,她在宁王府玩,不小心掉池塘里了,那个黑色身影提着她的领子就把她薅上来了,差点让她当场去世。
把她提上来就放地上,转过身就走了,喊了侍女过来带她去看御医。
她总觉得,日晷这种侍卫不像个人,没有一点人的感情,有点吓人。
她背地里都叫日晷宁王府那个鬼见愁侍卫。
日晷面无表情的站直身子,走进了殿中,靠近床边,弯腰在墨韶华耳边低语了两句。
“好,我知道了。”
墨韶华点头,对着他摆了摆手。
日晷退下,墨韶华看着给他擦药的白荏苒,凝眉道:“关于西境公主进京的事情,过几日父皇要带我们要去齐恩寺祭祖,差不多要在那待上三日,等回宫后,西境的使臣和公主差不多就到了,等我们从别院回来,我怕是会要有几天不能去看你。”
白荏苒收起膏药,动作轻柔的放下他的裤脚,才看着他接话,“嗯,你得养好伤,才能应对这么多的事情。”
皇家的事情太多了,危险更是多。
这才多久,墨韶华就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饶是对这些事情毫无兴趣的白荏苒,也感受到了背地里的风云诡谲和危险。
夺嫡之争自古就残忍。
皇权自古都是血流成河,蚀骨成山堆砌出来的。
夺嫡这条路,开弓便没回头路了,输了便是死。
墨韶华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赢。
她抬手附上墨韶华的脸,弯起嘴角,笑颜如花,眼神坚定道:“有需要我的便说,我选择了你,就会坚定的站在你身边,无论生死。”
她对生死本就看的淡,敢选择便不会怕。
墨韶华勾住她的后劲,将她拉进怀中,低沉的声音带着让白荏苒安心的力量,“傻丫头,相信我。”
前路虽危险重重,但他不会让白荏苒有危险的。
白荏苒笑着捏了捏墨韶华的腰,“傻丫头,这称呼真恶心,赶紧撒开我,我要去梳头吃饭了,饿死我了。”
她嘴上说墨韶华这个称呼恶心,嘴角却忍不住上翘。
她觉得墨韶华越来越会恶心人了。
“好。”
墨韶华听话的松开了白荏苒,唤了人准备早膳。
等候在外间的婢女,进来带着白荏苒出去案几边坐下,给她梳妆了。
白荏苒梳好发髻,任由婢女伺候化了个淡妆,便起身去了里间。
她对着床上的墨韶华挑眉浅笑,询问他是自己起来吃饭,还是一会她吃好了喂他?
今日婢女伺候白荏苒化了个妆,让本身纯净灵动的白荏苒看起来更加的精致了。
墨韶华看到她的第一眼稍愣了一下,只觉得他的苒儿是除了她母亲外最美的人儿。
白荏苒看到墨韶华的眼神,笑着打趣,“王爷可不要被我的美色所迷惑,我可是那种提裤子就翻脸,还不会对你负责的人。”
“子钦。”
墨韶华侧头望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中满是笑意。
提裤子就翻脸,这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彪悍敢说。
白荏苒知道他在给她纠正称呼,笑眯眯的又问了句,“那子钦是想自己起床吃饭,还是等我吃饱了,再端过来喂你?”
他是个病患,她说在这陪着他,自然不能只是陪着。
墨韶华没有回答,掀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对着白荏苒张开了双臂,眉眼含笑,“麻烦苒儿帮本王更衣吧。”
白荏苒打量着他优秀的身材,从上到下,看到他露出的锁骨,还有半露的白皙肩头,上前给他整理好,“衣服穿好,这样像什么样子,简直不守男德。”m.χIùmЬ.CǒM
墨韶华低头,在她耳边低笑,“我恨不能脱光了勾引苒儿,男德要了何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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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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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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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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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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