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和冰心见墨韶华动怒了,扶着自家弱不禁风的小姐,快步的退了出去。

  到了殿外,江挽月往殿中看了一眼,拧起了眉,眼底透出了冷意。

  听着殿中似是闹起来了,才带着冰心和玉壶离开。

  殿中。

  白荏苒站稳后,怒视着墨韶华,气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要是她身上有银针,她早就扎死这丫的了。

  “瞪着本王干什么?赶紧给本王滚!”

  墨韶华被白荏苒气得不轻,也忘记了想要问她的事情了。

  他只觉得,白荏苒气人的功夫了得。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动怒了。

  “滚?”

  白荏苒怒急,轻笑了一声,“王爷把我的玉给了她,就没有愧疚,哦,或许你根本就不要脸,不要脸的人怕是愧疚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她坐到墨韶华看书的书案上,连着鞋盘起了腿,一副跟他杠上了的模样。

  “王爷今天不把我的玉还我,别想这么简单的让我走。”

  墨韶华着急想赶她出去给江挽月腾地方,她只能利用这点,要回自己的东西。

  墨韶华自幼就是皇帝皇妃宠大的,身边更没有人敢不尊重他,白荏苒竟敢骂他不要脸!

  他倒是没因此动怒,只是稍微有些吃惊。

  拧着眉打量了白荏苒一会,他冷着声问道:“你不是白荏苒,你到底是谁?”

  白荏苒没有回答他,抬头看着他,那张本来爱笑的小脸,这会乌云密布,不高兴的重复了一遍,“把我的玉还我。”

  她记得清楚,养大原主的老娘,把这块玉当命。

  离开王府,她没有落脚的地方,暂时肯定是要回去的。

  这块玉,她必须带回去。

  她这倔强又无赖的样子,让墨韶华有些无可奈何了。

  他皱了皱眉,解释,“那块玉本就是她的,你的玉本王没见到,你别在这胡闹了。”

  白荏苒自然是不信他的鬼话。

  “你说她的玉不是我的,那我问你,你有什么证据?”

  “她的玉自幼佩戴,本王从小便看着的,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若是想要玉坠,本王让人去库房给你娶一块就是了。”

  墨韶华被气她得有些胸口疼,咬了咬后槽牙。

  倘若不是她昨晚帮了他,他早就让人把她扔出去了。

  白荏苒听到墨韶华的话,稍微冷静了下来,若有所思的转头往内室看去。

  墨韶华是皇帝最喜欢的皇子,自幼被皇帝和淑妃宠大的,想要什么奇珍异宝没有。

  就看身后那价值不菲的雕花屏风,上面的阳光一照就会变色的丝帛,一看就很贵,还有那铜鹤灯罩,精美绝伦。

  她屁股下的书案都是金丝楠木的,简直是壕无人道了。

  他这么富有,倒是真的没有必要拿她一块玉送人。

  白荏苒从书案上下去,绕过那雕花屏风,走到了墨韶华的床边,弯腰,掀开了那个蓝色锦绣金蟒枕。

  枕头下空空如也,让白荏苒失望了。

  墨韶华抬步跟了进来,眸光落在了白荏苒失望的脸上,轻哼了声:“你不要妄想找理由留在王府,倘若你没有趁本王酒醉爬本王的床,本王本没想赶你离开,可你做了那般恬不知耻的事情,本王便留你不得了。”

  白荏苒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本来心情就不好,听着他的话,脾气也就上来了。

  她转身,走近墨韶华,掀眸望着他,讥讽轻笑,“听听你这该死的渣男语录,说的是人话吗?你当我稀罕留在王府?当年是你非要娶我,娶了,又放在府里任人欺负。浪费了我四年的大好青春,我睡你一次怎么了?”

  “哦,王爷当自己是什么贞洁烈男?睡一次就没法活了?要是活不下去了告诉我,我对你负责呀。”

  她心里虽然不觉得自己说的是对的,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能气死人的就是对的。

  白荏苒那句该死的渣男语录,墨韶华没听明白,但是后面的那些话,他是一句不拉,听得明明白白的。

  看着白荏苒讥讽的神情,墨韶华心口憋闷的难受。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生气过。

  他咬了咬后槽牙,对着外面叫了一声:“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本王扔出去。”

  没让扔后山喂狼,他已经克制了。

  “是!”

  墨韶华的话音刚落,门外进来了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大高个,大高个手里还拿着把长剑,脸臭的像是谁欠他钱似的。

  白荏苒从他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感情,这样的人大概率杀人不眨眼。

  “诶,等等,等等,王爷,等等嘛,别这么凶残。”

  白荏苒想起昨晚被扔去喂狼的女人,秒变小猫咪,对着侍卫赔笑,“那个,侍卫大哥,等等,我自己走,不劳烦侍卫大哥了。”

  玉蝉找不到了,不能连命和钱财都没有。

  白荏苒还有个人生信条,该怂就得怂,脸要不要的无所谓,钱得要!

  她抿着唇,仰头望着黑着脸的墨韶华,眼巴巴的瞅着他,满眼的委屈,“王爷,我救你的酬劳就不要了,昨晚答应给我的还算吧。”

  她这会声音软的像只撒娇的小猫咪,哪里还有刚才不要命的横样。

  娇软的声音,听的墨韶华心里莫名的发痒。

  他低头,刚好对上她水汪汪宝石般的眸子,不受控制的心头猛的一颤。

  似是看到了洪水猛兽般,他快速别开视线,对着旁边的侍卫道:“带她去账房领两千两银票,然后把她送回家,亲自看到她进家门。”

  白荏苒还惦记的她的玉蝉,望着墨韶华说道:“那枚玉蝉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王爷要是看到了,麻烦差人给我送过去,我必感激不尽。”

  墨韶华不说话,她又补了一句,“我的玉蝉,成色和样子,跟江小姐的一样,麻烦王爷多留意。”

  “本王知道了,若是看到了,定然让人给你送去。”

  墨韶华看向了白荏苒,她那双如泉水般清透的眸子,映照着他的影子,眸光清澈,没有一丝留恋,却好似带着几分解脱的愉悦。

  她,似乎根本不在乎被赶出王府。

  白荏苒恨不得飞走,当然不在乎了。

  她跟墨韶华说完后,对着他挥了挥小手,“王爷,江湖不见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殿外走去。

  墨韶华要翻脸了,当下还是保命重要,玉蝉以后再说吧。

  墨韶华看着离去的娇小背影,心中生出一丝怪异的感觉。

  之前让她离开,她一哭二闹三撞柱子,实在是惹他烦闷。

  如今,她真的头都不回的走了,他竟生出几分说不清的滋味。

  他收回视线,对着外面叫了声:“月影,跟着她几日。”

  “是!”外面不见人,却传来了低沉的男声。

  墨韶华望着月影从房檐下飞身离开的黑影,蹙起了眉。

  这个白荏苒,绝对有问题!

  他虽放她走了,可是疑惑依旧在。

  “王爷,午膳您在何处用?”

  婢女小兰走了进来,对着墨韶华恭敬的行礼询问。

  墨韶华回过神来,往床上看了眼,眉头微拧,道:“筹光殿,将舞姬都叫过去,将江千烨江南带来的酒拿过去,本王要看看她们最近新排的舞。”

  “是,奴婢马上去安排。”

  小兰行了礼正要离开,云舒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身段轻盈,看起来仿若杨柳枝般弱不禁风,可是脚步却极稳,面上也带着浅淡笑意。

  她没有小兰那么拘束,对着墨韶华微微福身,从腰间掏出一块羊脂玉递了过去,“王爷,这是前日给您换床褥时,在床上找到的,昨日白日您不在府中,晚上,您这边我不是很方便过来,这才给您送来。”m.χIùmЬ.CǒM

  墨韶华知道她说的不方便是什么时候.

  他抬眸,看到云舒手里的玉蝉,眉头倏的皱了起来。

  修长如玉的手伸过去,把玉蝉接了过来。

  他本来对白荏苒的话不是全信的,看到这个玉蝉,他便知道,白荏苒没有撒谎。

  这块玉色泽莹润,手感细腻,摸起来与江挽月的那块差不多。

  仔细看着,竟好似与江挽月的是同一块料子所雕刻,样式纹路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个玉蝉,他记得江千烨那也有一块。

  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他把玉蝉握在掌心,负手大步走出了寝殿,“星尘,随本王去一趟国公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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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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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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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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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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