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刘钢和王刘氏都不太熟悉这边的地形。
李元景一行人虽然寅时出头就过了河,可直到次日早上辰时末,也就是早上九点钟左右,这才弯弯绕绕的找到了去黄泥洼的路,来到了黄泥洼村的外围。
而等到了黄泥洼这地方,李元景瞬间也明白了,那些闻香教余孽,为何会把基业设在这里了。
因为这黄泥洼别看叫‘洼’,但却是一个处在山脊背上的‘洼’……
周围山峰倒都不甚高,却是一座比一座陡峭,想要进去村子村,只有一条险峻的开山道!
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刘钢以前虽然来过黄泥洼,但是从没有上去过,也不知道黄泥洼村的实际情况。
不过好歹他懂这边的规矩和流程,眼也很尖,忙迅速绕过来低低对李元景禀报道:
“老爷,他们的人来了,小的先跟他们交涉一下……”
李元景点点头,低声道:
“别慌,慌个球子的?咱们受人之托,过来送粮的,对他们可是好事。”
“不过!”
“老刘你告诉他们,咱们张记米行的粮,就只送到这儿,他们清点完了就接收,咱们不会帮他们送到山上的!”
刘钢瞬间就领悟了李元景的意思,赶忙用力点头,快步上前跟附近哨卡里出来的黄泥洼人交涉。
李元景一边关注刘钢那边的同时,却也没有忘记查看身边王刘氏的状态。
发现。
这娘们儿跟在自己身边之后,明显踏实了不少,一直规规矩矩的,再没有什么异常。
此时王刘氏没有异常,不搞事,李元景自然没时间理她,便将目光汇聚到刘钢那边。
刘钢很快跟那边的人谈妥了。
一个头上裹着书生方巾,围着毛茸茸的皮毛围巾,穿着件质量很不错羊皮袄,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中年人,便在十几个持械壮汉的护卫下,快步来到这边。
刘钢赶忙讨巧着对李元景禀报道:
“掌柜的,这位便是郇先生,咱们跟郇先生交接便是。”
李元景这时早已经用粗布围巾把自己的脸遮起来,也只露出两只眼睛,忙笑着跟这郇先生拱手道:
“郇先生,东西都在这里了,我们张记米行,是奉了王有道王先生的令,把这批货给你们。”
郇先生的手下此时已经开始检查这批粮草,把口袋都打开来。
眼见里面都是白花花的白米和品质很不错的小麦,他的老眼中也止不住露出兴奋光芒。
显然。
这批粮,对他们很有用,乃至有点雪中送炭一样了。
忙用力对李元景拱手道:
“掌柜的,多谢了。王先生对我黄泥洼的恩义,我郇某人代表黄泥洼所有百姓,铭记于心!只可惜,现在条件有限,不能请掌柜的您众人上去喝杯水酒了。”
李元景笑道:
“郇先生客气了。若郇先生他日有时间去了风城县城,咱们再把酒言欢不迟。对了,郇先生。”
李元景笑了笑又道:
“郇先生,您也知道,某这边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请郇先生能请村中管事之人,帮某开一个收条。”
“收条?”
郇先生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李元景说的‘收条’是什么意思。
不由笑道:
“这自是应当的。那便劳烦掌柜的在这边稍等片刻,某马上便让人去开!”
…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李元景此行明显有点‘自干五’了,再加之张记米行的招牌和王有道的面子。
这郇先生很快就把李元景等人安排到附近一片树林中的窝棚里休整。
他则是招呼人手,开始把这些粮草往山上运,包括给李元景‘开收条’。
这窝棚条件不是太好。
上面顶都没有封瓷实,导致到处漏风。
不过。
窝棚里有着不少干柴,周围还有编好的供人坐的草甸子,特别是中间火堆的余烬已经堆的有点厚了。
显然。
这里平常是经常有人在这里烤火取暖的。
而这窝棚装李元景等四十几人,显然有点装不开。
但都是一个村里的爷们,挤挤倒也勉强凑合,也没人有意见,大家聚在一起反而热闹。
李元景也直接招呼众人取出干粮来先吃点垫垫。
等李元景一帮人吃完干粮,外面,那些粮草都已经被运上了山,但是鸡公车还没有回来。
郇先生这时也笑着来到这边对李元景道:
“掌柜的,收条已经开好,是我们村长弟弟开的,你给王有道王先生看他便明白了。您在这儿稍等下,鸡公车应该马上就下来了。”
李元景接过收条仔细查看,心里也有了数。
上面字写的不错,显然是有身份的人写的,而且有落款和印章。
落款和印章都写的是‘一水真人’,想来身份不低,应该可以对王有道那边交代了。
想了想笑道:
“郇先生,几辆鸡公车而已,又不值几个钱,某托大,便送给郇先生您了。只是……”
“郇先生,昨晚某和兄弟们,都是连夜赶路过来的。不知,可否借宝地休整一下,天黑了我们再走。”
郇先生愣了片刻便反应过来,不由笑道:
“掌柜的您愿意在我们这简陋地方休整,那是我们黄泥洼的福分好不?尽管请便便是。”
“只是……”
说着,他忽然犹豫一下,凑到李元景身边,压低了声音道:
“掌柜的,最近咱们这儿有点不太平,若等下真出了什么事情,还得劳烦掌柜的众人,先到山里躲一躲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他又贴着李元景耳边低低耳语几句,给李元景指明了突发情况避难的路线。
李元景忙连连拱手感谢,把这郇先生送走。
等这郇先生离开,李元景眼睛不由用力眯起来。
事到此时。
李元景基本已经百分百确定!
这黄泥洼,正是闻香教余孽的重要据点!
虽然此时李元景对整体大形势并没有那么明了,但思虑再三,李元景还是决定带众人在这里休整到晚上再出发。
毕竟。
一夜高强度劳作,这些精壮汉子们都累坏了,更别提老村长了。
再者。
李元景就算现在还没有见到官军,但他就不信了,齐王麾下的精锐,会不盯着黄泥洼这边!
如果李元景等人白天出去,那怕是真成了活靶子的。
而让李元景更庆幸的是。
直到此时,大雪也没有停,看这模样怕是得下到明天。
各种因素综汇。
显然还是晚上走更为稳妥。
而李元景旁边的王刘氏,这会儿倒是愈发踏实老实,但李元景却是注意到——
她时而便偷偷看向山脊背上黄泥洼的方向,有点失神的……
…
随着李元景安排好任务,各人轮流值守,确保都能得到差不多的休息时间,众人都是放松下来,开始轮番休息。
等中午才睡下的李元景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下来。
不出李元景预料之外。
此时雪依旧没有停,反而有点越下越大的意思。
这也让李元景稍稍松了一口气。
老天爷保佑。
总算没出什么幺蛾子。
派刘钢过去知会了那郇先生一声,把他叫过来,李元景跟他道了别,便带领一众汉子们,连夜赶往沂水方向,准备返回泉子村。
但!
李元景众人并没有注意到的是——
等他们刚刚离开黄泥洼村这边不久,还没有七拐八拐的绕出这进入黄泥洼的盘山小道。
一侧的树林里。
已经有数双眼睛,盯紧了李元景众人。
很快。
他们一个眼神交流,就消失在了这幽深的夜色深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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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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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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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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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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