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乐队表演已经结束了,现在表演的是飞天揽月?依旧是敦煌服饰的穿搭,但是凭借舞者细弱柳枝的腰身,加上自身的修为,轻松的在空中飞舞,绸带飘飘,就像群仙下凡,成功吸引了所有宾客的目光,大家都纷纷仰头看着半空中偏偏起舞的姑娘们。
正席两侧摆着金钟,一个碧绿色长裙的姑娘,边起舞边轻轻敲击金钟,曲子音调高点起伏,但是声声清脆。
“这新郎景御怎么还不入席?我还想见见这位公子呢。”
“您这哪里是想见见,您是想借此搭上景家吧?”
一个宾客抬起酒杯,对着正席的景家主人。
“景兄,景夫人,怎么不见今日的新郎景御,许久不见,不如请出来,让大家都见见?”
“是是是,感谢诸位前来观礼,招待不周之处,各位多多担待。景御已经派人去请了,这儿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不好啦,家主,夫人,二公子遇刺了。”一位穿着丫鬟服饰,腰间系着红绸的姑娘慌慌张张
“什么?我的儿啊?在哪?”
“怎么会这样?”
只见前来报信的侍女吓得瘫软,跪在地上说:“在,在新房了,就倒在新娘跟前。”
“不可能,我儿修为不低,普通人怎能伤到他,这是怎么回事?走,带我去看看?”
随着景家二老离席,宾客们都纷纷跟着去了。
我看看林恒,林恒放下手里的杯子,杯子里的酒都是满的,还差点洒了出来。
“走吧,一起去看看。”
到了三层楼,所有人都往一处院子里去了,我们也紧跟上去。院里都是宾客,新房的门口也都挤满了人。
新房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我个子矮,也看不清里面什么情况。但是后面的人又挤了上来,将我推了进入。
踮起脚尖,透过前面人的肩膀上当,才看清屋子里的情况。
新郎就横着躺在屋子中间,新娘子吓得花容失色,跌坐在床脚,一身红妆,确实满脸的泪痕和惊恐,看着很是可怜。新郎母亲被侍女婆子搀扶着拉到后面一下。新郎的父亲也六神无主的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新郎里面是深红色的里衣,衣领交叉,外面是一件圆领的红袍,最外面再套上一层红色的纱衣。整个人仰面倒在地上,嘴角流出的血睡着脸颊留到耳垂。身下一大摊血迹,将他身下的地毯染成了深红色,血迹浸湿了地毯,又从地毯下渗出来,向着门口的方向慢慢的铺展开。
所有血迹的来源,都是来自新郎景御脖子处的伤痕。颈部一条伤痕,细而长,而且很深。新郎景御头微微向后仰,颈部的伤口被扯开,露出下面的皮肉和血管喉管的白色边沿。这可能就是血流这么多的原因吧。
这一剑多么狠辣,一剑封喉,而且力道极其的大,确保这剑下去,必死无疑。景御两只手都放在在自己胸口处,虎口的位置和手指顶端露出的地方都是血迹。他应该是本人的伸手摸自己的颈部,所以手上都是自己的血迹,倒地后双手下滑。
屋子里东西摆放也很整齐,就连进门桌上盘子里堆成小山包一样的干果都纹丝不动。桌椅板凳,窗子旁边供桌上的贡品红烛都是对称整齐的放着。这么看来,这新郎景御是被意外抹了脖子,并未正面交手就已经这样了。
新娘被吓到了,瘫软坐在地上,红色的手帕紧紧握在手里,掩面低声哭泣。泪水从红红的眼眶里,流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在脸上留下了三四条泪痕。头上的步摇因为身体的抽噎和颤抖,来来回回的晃动。金色丝线绣成的牡丹花样式的团扇被丢在了脚边。
“你哭什么哭,你这个杀人凶手,居然新婚之夜谋杀我儿,你若是不想嫁,你可以直说,何必要了我家景御的性命啊。”
景家夫人指着坐在床脚低声哭泣的新娘江如画,说着激动起来,想要爬起来向江如画扑过去,好在身边的侍女婆子还算懂事,将她拉住。
“夫人,现在事情还未查清,还需顾忌两家颜面。不可莽撞行事,就算真是江姑娘坐下的事情,江家自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除了她,还能是谁,新婚洞房,就她们二人在屋子里。”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江如画哭着看着围观的众人,眼里都是苦苦的哀求,希望所有人都能相信她。xǐυmь.℃òm
“唉,你说说,这大好的喜事,怎么就变成这样?”
“是呀,根据下人所说,是景二公子景御自己走进院子里,还遣散了屋子里的侍女。后来还在新房和新娘起了冲突,侍女们才吓得退出了院子。”
“什么,还起了冲突?那这江家姑娘更是洗不清嫌疑了。”
我听半天也没听出个结果,脚尖的指头都快折了,只能往后走,挤出人群。环视一周,林恒坐在院子里的走廊的长椅上,背靠着柱子,一条腿膝盖弯曲放在椅子上,剑抱在胸前。寻砚抱着剑,靠着柱子站在他的身后。
这林恒在云中城最是注重仪表,随时都端着架子。这来到瞿山估计是仗着没几个人认出他来,所以放松自在一些。
右边的新房廊下的柱子边上站着的正是江意慕。他现在走廊的最尽头,靠着柱子,现在柱子的阴影里,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那有一个人。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就像这屋子里的人和事都跟他没关系一样。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江公子是来过,但是说了几句话,很是生气,开门就要出去,刚开门就倒退了几步,然后就倒在这里。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这桩婚期,你江家推三阻四,迟迟不肯同意,实在无奈,才将你推了出来,嫁给我家,上门求娶的时候,江姑娘,您也是自己亲口应下的亲事啊。我景家甚是看中,所以大操大办,风风光光娶你进门,不是吗?景御为何会与你吵了起来?引你不得不下死手?”
“我没有,请你们相信我,我姥姥一家子的性命还掌控在你们江家手里,不是吗?我怎么敢不顾及她们?”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姥姥?”
“是景家家主拿着我舅舅的亲笔书信上门求亲,我母亲迫不得已,才劝我应下婚事。我也打算听天由命,安心嫁到景家的。”
这新娘子江如画被这爱子心切的景家妇人步步紧逼,不得已说出这些实情。
“好了,都别说了,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出凶手。”
景家家主及时拦住自己老婆,不让她再接着和江如画对峙下去,担心再说下去,更多丑事会被说了出来一样。
我现在廊下,听着里边的动静,柱子阴影里的江意慕依旧不动声色。这会不会是江意慕干的?为了给自己堂妹出头?觉得自己江家憋屈,不敢明着反对,只能背地里动手。但这狠辣,也太阴毒了些,还是选在一个只有江如画在场的时候,也不顾忌江如画的死活?
新房里哭哭啼啼,宾客议论纷纷,都各有各的说辞,乱做一团。
这时候站在柱子后面的江意慕朝着我的方向走来,一身的孤傲和阴寒,像是要杀气十足,像是要屠戮这屋里的所有人。
就像没有看到我一样,冰冷的有过,推开围观的人群,走进屋子里。
“江如画和我一样,没有修仙的天赋,你们都可以探探江如画的修为,现在估计也就是修士阶品,不,也就是半个修士。试问在场的人,哪个修士阶品的人可以靠近一个晋仙阶品的高手,还能不被察觉,让对方一招毙命。还是要在两人刚发生争执有所防备的情况下动手?”
江意慕怒视着景家夫人,接着满眼的怒火和杀意看着后面围观的宾客。
“江如画的母亲也就是江二夫人,也怕江如画被迫出嫁,半路逃婚或者一心求死,出门前,江家叔父亲自给江如画下了傀儡咒,只有时辰到了,才能自行解开,试问一个被困住手脚,只能说话的人,又如何杀人?务必请景家派人上去查验,咒语解开的时间是否在景御遇刺之后。”
景家夫人示意身边的嬷嬷上去查探。嬷嬷立马上前,跪坐在江如画身边,试着用自身修为进入江如画的手腕里,随后收回。
“回家主,夫人,确实是刚解开,也确实修为极弱。”
“烦请景家伯父放了如画的姥姥一家。还有,江如画既然是被迫出嫁,今日也并未算是真正的礼成,我将会带她回去,还请景家二老通融?”
“慢些,江公子,容我多问一句?”忽然宾客中有人出头,拦住江意慕。
“江公子,这江家女公子的嫌疑是排除了,但是请问您今晚并未出现在酒席宴会上,您又是去了哪里?”
江意慕忽然回头看向我,眼神冰冷,令人生寒,毫无感情,好像不认识我一样,看着我说:“我今晚都在凌云台的榷芳楼顶层举杯邀明月,眼前这位女公子可为我作证。”
“敢问这位女公子又是谁?”
“在下是林家派来送礼使徒的随从。只是好奇这瞿山奇景,所以登上了这榷芳阁,也确实遇到正在楼上喝得酣畅的江公子。之前扰了公子雅兴,在下再次赔礼道歉,还望公子不要介怀。”
江意慕也不等我说完,转身抱起坐在地上哭泣的江如画,怒气冲冲的抱着撞开我就往外走了。
“我的景御啊,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在今日大婚行凶。”
“对啊,会是谁?竟然敢在这瞿山顶上动手,竟然还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还选在大婚当天,这不是赤裸裸羞辱景家?”
“唉,还指望着景二公子将来振兴景家,我们也跟着沾沾光,我今日还特意选了一把请工匠连着十几日赶工铸成上好的玄铁剑,还下了血本,镶嵌上一颗寒冰宝石,你说说,这事闹得。”
“可不是,我家也是巴巴的派我前来送礼,不敢得罪林家,也不敢开罪景家,这礼也是千挑万选啊。”
“我家还打算让我观礼,探探虚实,在江湖公子面前混个脸熟呢。”
唉,这些人,又开始盘算自己的利益,听得我脑袋快炸开了。上午还是一场高朋满座,十里红妆,好不浪漫的盛大婚礼。看着甜蜜美满。却没想到最后是这样收场。景御即使参与,也不至于非要横死新房之中吧,尤其是这新娘江如画。若非是江意慕亲自送亲,还不知道结局会怎么样。
林恒还是依旧坐在廊下休息。侧头看着廊下湖中的鱼儿在水里自由嬉戏。月光如水,月影倒映在湖面上。
“热闹看够了?那就走吧?”
“走?去哪里?回云中城?林恒你就不好奇凶手是谁?”
“那是景家和江家的事,我只是个送礼的,不方便插手此事。”
“也是,孙家还要你帮忙的吧?”
“苏与姐姐,不去帮忙,这次我们去不知山。”
“不知山?什么地方?去哪干嘛?”
林恒自顾自的上前走了,寻砚边走边解说:“这不知山原名赤魔山,上山的路又叫炎魔道。山主是个不学无术的少年,一问三不知,不管问他什么找他什么事儿,都说不知道,不能说,不管了,所以江湖戏称不知山山主。”
寻砚说着忽然压低声音,贴近耳边,故作神秘的悄悄说:“但是据说这不知山山主知过往事,晓天下事,测未来事。所以公子想去拜访这位不知山山主,想去试试。”
“ok,懂了。”
这林恒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下落不明的未婚妻江若兮,表面装的不在意,正式已办完,还不是要想尽办法寻找下落,估计是想亲自上山,去询问江若兮的下落。唉,果然是痴情男神,怎么办,这样专情的人设,还是不对我专情的人设,更有吸引力了。更让我心疼,让人不自觉想要救赎、温暖一下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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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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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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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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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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