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家表妹觉得自己要疯了,尖叫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惨死的鸡。
褚鸢鸢一下没忍住,噗呲一声笑起来。
她脸颊嫣红,明亮的眸子此刻活泼生动的犹如春日里最漂亮的雀儿。
路期景心底异样越发重了,就好像有什么本属于他的东西,在慢慢抽离。
褚鸢鸢瞧着昂首挺胸走到她身边的鸡,看着指着她的鸡大喊:“给我抓住那畜生,抽筋扒皮,我要它死!”
褚鸢鸢一拳头砸在要来的下人脸上,将人掼倒在地后,才叉着腰:“你们好胆,当着我的面打杀我的鸡,回头我就去问问路丞相,是不是要掀了齐王府?”
“你你你——”路表妹气得发抖。
路期景也有几分不悦:“郡主,此事并没有那么严重……”
“一群人跟个畜生计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也是畜生变的呢。”褚鸢鸢理也不理路期景,脱下外头繁重湿漉漉的外套,将头上繁复笨重的朱钗也一并扔了,又重新变成了那个小霸王褚鸢鸢,抱起自己的鸡,最后看了眼路期景:“路期景,我不喜欢你了。”
路期景眼眸略沉。
这时,一艘小船划了过来,笑眯眯的朝画舫上问:“可有人要乘船?”
“赵辛,你怎么来了?”褚鸢鸢惊喜不已。
“郡主……”路期景想说什么,褚鸢鸢已经抱着鸡跳到了赵辛的小船上。
赵辛凉凉看了眼路期景,懒懒散散的划船:“当然是偶尔路过,不然谁会特意来找你?”
褚鸢鸢气得牙痒痒:“我好歹也算一代美女子,怎么就不值得你特意来找了?”
“你?美女子?”赵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褚鸢鸢磨磨牙,抱起自己的鸡:“大宝,啄他!”
“咯咯哒——!”
刚有了新名字的大宝昂起自己优美的脖颈,猛地往赵辛屁股啄了下去。
赵辛差点跳船:“褚鸢鸢,你给我死下去!”
“我不——!”
两人一鸡差点在船上打起来,小船摇摇晃晃,几次差点翻过去。
画舫上。
路家表妹收拾好后嘤嘤出现:“表哥,你可算摆脱这个恶女了。”
说完,发现路期景直直盯着那艘小船,不屑撇嘴:“你看看她,哪里有点儿女儿家贤良淑德的样子,如此与男人拉拉扯扯,真是不知廉耻。”
“不必再说了。”路期景收回目光:“总归,她日后不会与我们有关系了。”
路家表妹没察觉他语气里那几分难言的情绪,愉悦的笑起来:“没错,以后只有雪儿,雪儿与表哥才是最配的!”
齐王离开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个几十岁的男人了,居然会对楚明萝一个小姑娘生出这样的信任来:“日后,鸢鸢就拖县主多加照拂了,她自小没了娘,我又疏于管教,一味宠溺,才将她养成这样的性子。”
“王爷要去哪儿?”
“西戎又开始作乱了,皇上需要人去镇守西关,击退敌军。”齐王苦笑。
什么西戎需要人,是皇上也察觉到齐王屡次被拉拢,已经不那么信任这个平庸多年的弟弟了吧。
楚明萝没有说穿:“那明萝先预祝齐王殿下旗开得胜。”
“三殿下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你万莫辜负了三殿下。”齐王离开。xǐυmь.℃òm
楚明萝有些不明白,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觉得她会变成渣女辜负三殿下?
楚明萝想起初见褚极,那个淡漠疏离,即便旧疾复发剧痛难忍也依旧不吭声的男人,就像是开在荆棘深处脆弱的惹人怜惜的花。
这样禁欲的花,若是被欺负得眼眶红红……
楚明萝脑子一定,她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不过,三殿下以前腿脚不好,若是成婚了,房事什么的肯定是任人予取予求……
楚明萝一巴掌拍在额头,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姐,赵二公子已经送郡主回王府了。”
青提进来,就发现自家小姐脸颊红红眼神明亮,像是终于脱下小兔子外皮露出大灰狼模样准备吞吃猎物的样子。
楚明萝不自在的咳了声:“那我们也回去吧。”
回去后,楚明萝刚回房间,马婆子便来说:“小姐,焦夫人今日来府上了,是来替四小姐清点嫁妆的。”
“这些有小舅妈和金姨娘处置便是,与我无关。”楚明萝道。
“是三夫人让奴婢来的,说四小姐那儿嫁妆不丰,她已经贴补了些,您到底是外家姑娘,就不必贴补,只需按着姐妹之间的礼,准备一份添妆便是。”马婆子说。
添妆大多是一支钗一只镯,贵重的,一副头面也就是了。
楚明萝知道小舅妈给叶素心贴补嫁妆,定是为了堵住侯府和焦氏张大的狮子嘴,省得他们打起自己的主意。
不过小舅妈或许还不知道,焦氏当时‘弄丢了’她五箱黄金,现在只怕没脸来要嫁妆。
“告诉小舅妈,我知道了。”说着,将今日出去买来的东西选了部分给马婆子:“拿去给小舅妈。”
又给叶莹叶竹等几个姐妹挑了些东西送去,就疲乏的去浴房了。
静园虽然简陋,但唯独这浴房做的很好,宽大的池子蓄满热水,踩着阶梯下去,泡起来有一种泡温泉的感觉。
只是看到这里升腾起的雾气,楚明萝脑海里浮现又一次去褚极别院,褚极刚沐浴完出来的样子……
楚明萝捂着脸,再不肯动一下脑子,省得这个不听话的脑子又想起别的什么事来。
就这样,楚明萝夜里睡得半迷糊时,身边微凉的身体靠近,她忍不住推了那人一把。
她感觉不到那人身体瞬间的僵硬和冰凉,迷迷糊糊的说:“别再勾引我了,我要忍不住了。”
“阿萝……忍不住什么?”
“忍不住为所欲为啊,”睡得脸颊红红的姑娘困得眼皮都不想掀开,却扯起嘴角:“要把你绑起来,扒干净,看你自持又颤栗,看你忍不住又得不到,任我为所欲为,看你眼眶红红,压抑的求我……”
若不是最后还发出了一串嘿嘿的傻笑,褚极一定以为她是在故意引诱。
但没想到,她对自己居然有这样隐秘的心思。
褚极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热流都往一处涌去,阿萝说的没错,只因为她几句话,此刻他既要自持又难忍靠近她时的颤栗,忍不住想要她,又不愿意毁了她的名声。
甚至,想求她解救他……
“阿萝……”
一声轻叹,伴着唇瓣的厮磨,楚明萝睡得迷糊,只能由他攻城略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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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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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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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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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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