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楚康氏拨开她的手,不去看楚心受伤胆怯的眼神。
终于,马车摇摇晃晃停下了。
楚心要下马车时,楚康氏忍不住拉住了她的胳膊,自私的眼里露出一丝愧疚:“心儿,你别怪娘,要怪就怪那楚明萝,你当年若是不救她,我们一家子也不会变成这样,她就是个煞星。”
楚心还没想明白楚康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胳膊就被人从外面抓住了,并猛地被人给拽了出去。
楚心狠狠从马车跌到地上,就见一个满脸麻子的猥琐老男人在她身上狠狠揉抓了一把:“果真是个极品,老子这一百两不亏。”
“你干什么,啊——!娘,娘救救我……”
楚心惊恐的哭声从后面传来,楚康氏只看着到手的一包沉甸甸的银子,催促着车夫赶着马车飞速离开了。
楚心哪里还不明白,她娘是真的把她给卖了,卖了一百两。
“不要,我爹是官,我是……”
“你还是官家小姐不成?就是官家小姐,也是你娘把你卖给老子的,卖身契都打了,你就是死,也只能是我周家的鬼。”那老男人抓着她的头发把她往一侧的屋子里拖。
楚心知道被抓紧去以后意味着什么,她见过被破罗汉强行拖进家的女子,那女子日日受辱,不出几日就疯了,衣不蔽体的往外跑,被抓回去后便被活活打死了。
楚心情愿死也不想变成那样,可这条巷子幽僻安静,不论她如何哭喊,也没人来救她。
或者说,不敢来救她。
刚被拖进门槛,老男人便迫不及待的开始解衣带。
楚心的头被磕在一旁的石头上,破了个大口子,鲜血汩汩的往外冒,她回想起楚明萝曾告诫的话,泪如雨下,若是当初她听了明萝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听到布帛撕裂的声音,她只觉得胸前一凉。
楚心死死捂着胸口,却轻巧被男人一脚踢在地上,耳朵嗡鸣,满脸狼藉,连自尽的力气也没了。
“不要,求求你……”
楚心哀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恶心的阴影压下来。
楚心绝望的闭上眼睛。
可预想中的动作没有继续,她颤抖着睁开眼,便见寒光闪过,方才那猥琐男人瞪大了眼睛,不甘心的直直倒在了楚心眼前,断了气息。
楚心死死捂住嘴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而后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啧,麻烦。”
吕涛虽是这么说,可手却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
又一个差点如蜜儿一般被毁掉的姑娘。
吕涛一手提着尸体,一手扛着楚心,飞快的从原地消失。
一眨眼的功夫,他又出现在了原地,清理掉了地上的血迹。
这时,几道脚步声伴着说话声传了来:“周贵那小子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抵抗不住美色,自己先尝了吧。”
一阵猥琐的笑声传来:“你还不知道他?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必然是要尝的,不过这女人是公主府交代下来要买下来的,咱们还是去提醒句别把人逼死了。”
吕涛悄声藏在左近一片葱郁的竹林后,说话的人已经从前边儿转弯出来了。
那二人穿着跟周贵身上差不多的衣裳,朝门口看了眼,奇怪的‘咦’了一声。
“人呢,不是说在这儿等着吗?”
“要不要去告诉老爷?”
“周贵这人虽然好女色,但办事稳妥,又是老爷信得过的,咱们去告状,万一得罪了这位爷……”
两人齐齐打了个哆嗦,默契的装作没来过又走了。
吕涛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二人离开的方向,悄悄往这位周家老爷的书房而去。
楚心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一盏如豆灯火幽幽散发着光亮。
她想起晕前的一幕,慌张的坐起身来,待发现身上还是早上那身衣裳,整整齐齐的,才咬住苍白的嘴唇,细细打量这间屋子。
还未看完,房门一响,一个戴着面纱的侍女进来了。
这个侍女有着一双比平常人还大一些的眼睛,见她醒了,笑着说:“您醒了就好,主子交代了,这儿有一百两银子和一张离开京城的船票,您若是要回家,便拿这张银票,若是不回,就拿船票。”
“你主子……”
“姑娘不必打听了,做好选择便是。”大眼睛侍女给她倒了杯茶后,垂手在一旁等回答。
楚心纤细的手指握紧身上的锦被,压抑住眼泪,半晌,哽咽着说:“我要船票。”
大眼睛似乎也松了口气:“那您起身,我现在送你去码头。”
楚心二话没说,忍住发颤的双腿,起身收拾,踉跄着跟她出了门。
到船上时,楚心都有些恍惚,可她即便知道她一个弱女子,此番坐船也根本无处可去,但她宁愿死,也不想再回去那个家了。
登上船时,楚心回头瞧着大眼睛侍女:“替我谢谢她。”
大眼睛装作没听到。
楚心擦去眼泪去了船舱,刚进去,就看到了坐在里头熟悉的人。
“明萝……”
“我会送你去乡下的别庄。”楚明萝看着局促又满怀歉疚的楚心:“二姐姐,此去,一路顺风。终于走出了泥潭,可再不要回去了。”
“嗯。”楚心忍住汹涌的泪水,望着楚明萝上岸离开,脆弱的心脏也慢慢的坚强起来。
她望着楚明萝的背影,心境忽然开阔起来,表妹虽是女子,却不输任何男儿,她虽然做不到像表妹这般耀眼,可她也相信,她也有她的用处。
小船渐行渐远,消失在了如墨汁般的夜色里,只留下水面圈圈涟漪。
大眼睛是第一次见主子。
当初她只是个小乞丐,朝不保夕,但自小机灵,在杨树几次来跟她打探消息后,便自觉的开始收集她能收集的一切消息。
等到琳琅阁开张,她成为了琳琅阁的首个店员。
杨掌柜说,这一切都是托了主子的福。
尤其在知道主子也是女子后,大眼睛心中更是激动。
楚明萝无法忽视她一双大眼睛,终于笑看着她:“杨树与我提过你,你是叫铃铛?”
“是,奴婢铃铛,给主子请安。”铃铛立即跪下叩头。
楚明萝还未说话,一侧墨夜里走出来的吕涛看了看她铜铃似的大眼睛,点头:“这名字倒是贴切。”
铃铛忍住瞪他的冲动,主子面前,她要稳重。琇書網
楚明萝对铃铛很满意,杨树现在虽然还因为经验不足而有些怯手怯脚,但识人的眼光却不错。
“先说说你在周家的发现吧。”
“是。”吕涛收起懒散:“周家老爷周其富,曾官居从六品起居舍人。”
起居舍人,便是负责记录皇帝日常行动与国家大事的官职,没什么实权,却是皇帝会时常见到的人。
楚明萝抓住话中关键:“曾?”
“嗯,大约二十年前,被罢职,之后便留在京中经商,不过从下人的对话中可知,他暗地里是昭文公主的走狗。这次买下楚心,大约是想用楚心做证据,来推翻楚顺的供词。”吕涛说。
“只是如此?”若是这样,选择周围楚康氏等见钱眼开的,不是更方便操控?
吕涛幽幽看了眼楚明萝,暗道这个小主子,的确不是个好糊弄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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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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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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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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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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