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里头是什么?”
有人从里面‘巧合’的拿出一张纸来,一边奇怪的问一边打了开。
叶素心被灰尘呛到,掩面咳了几声,才也做好奇状朝那信纸看去,待看到洁白的纸面,心底咯噔一下,母亲不是说,是一张旧信纸么?
旧信纸,怎么还是这样雪白如新的颜色?
有人好奇信上的内容,直接念了出来:“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不知人事的小姐们还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被那些夫人们黑着脸夺了过去,这才见信纸下落款——季清,赠素心。
焦紫蓿瞧着,还问:“素心,上头怎么是你跟我哥的名字?”
叶素心自认文采斐然,那几句诗的意思又怎么会听不明白,当下眼睛一翻就要晕过去,又见人匆忙来说:“不好了,二公子落水了!”
“哥哥落水?”
叶素心晕也不敢晕了,急急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心疼孙子,到底咽下这口气,让肖嬷嬷赶紧跟着去了。
叶素心想着今日的一切,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错,怎么顺理成章的事,就变成了她一个人的笑话?
但发生这么多事,再继续参加这场红霜宴也没了意思,得知叶枕被蒲柳及时救了起来后,老夫人便领着众人回了侯府。
回侯府的路上,老夫人特意让肖嬷嬷去外边守着,瞧着窝在楚明萝怀里已经熟睡的楚流光,思虑再三,才说:“萝儿,若是外祖母给你找一个家世简单、老实本分的相公,你可怨外祖母?”
楚明萝瞧着一颗忧心不肯放下的老夫人,点点头:“外祖母选的,必然是好的。”
“好,好孩子。”老夫人眼眶湿润:“今日外祖母就没能看清你赵辛表哥是个混账,不过你放心,再选,外祖母一定将人祖上三代都查清楚了再选,再不叫你受今日这般的委屈。”
“明萝不委屈。”楚明萝看着弟弟红扑扑的小脸,再看慈爱的外祖母,前世被伤透的心,也弥漫上一层微微的暖意,而这层暖意,将会是她这辈子,最坚实的盔甲!
回侯府后,焦氏的人立即来请楚明萝,说焦氏有话要问,但被老夫人拦了:“她有什么话,直接来问我。”
之后楚明萝便带着楚流光回了静园。
杨桃见楚明萝一行人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心底有些后悔,早知道她也跟去了,还能多在三殿下跟前露脸。
“屋里备了热茶,这一路小姐定累坏了吧,听说小姐还得了今年的魁首。”
杨桃殷勤的替楚明萝取下斗篷,又将暖得热热的暖手炉塞她手里。
屋外寒风呼啸,屋里却是一片暖意浓浓,楚明萝甚至看到自己的暖榻上还有才被人坐过深深的褶皱,和她茶杯边淡淡的胭脂唇印。琇書網
“辛苦你了。”
楚明萝瞧着穿着桃红袄裙露出纤秾合度身段的杨桃,浓密的眼睫微垂:“这儿有小喜伺候就够了,蒲柳今儿为了救二公子,可是受了惊,你去照顾她吧。”
“救二公子?”杨桃想到什么,酸溜溜的嘟囔:“可别是她自己把人推下水,又跳下去救人吧。”
楚明萝眉心微动,忽然想到,若真是如此,那么前世叶枕春闱落榜后,落水身亡,莫非也是因为蒲柳?
压下疑虑,她佯装没听到,去妆奁匣子里翻了翻,挑出一支金丝镂空嵌小拇指盖大小红宝石的簪子来,说:“蒲柳救人有功,这簪子便拿去赏她。”
杨桃嫉妒的脸都差点变了,这簪子她看上许久了,金灿灿的嵌红宝,最适合她这样明艳大方的美人,蒲柳那丑婢也配得上!
这小姐也真是有眼无珠!
“还不去?”
楚明萝皱皱眉。
杨桃这才不甘不愿拿了簪子撇着嘴出去了。
她一走,寒风便裹挟着白雪从掀开的帘子间吹了进来,冷得一直跟在后头的小喜打了个哆嗦,自觉的往烧的红旺的炭火边走近了些,就听楚明萝忽然凉凉说:“你今年也有十八了吧?”
小喜不知楚明萝问这个做什么,但今日发生这么多事,她是不敢再小瞧这个看着单纯好骗的七小姐了。
“是。”
“也到了该许配人家的时候了。”楚明萝浅浅淡淡的笑说:“府里你可有看上的?你既跟了我,我总不能委屈了你,叫外人说我刻薄下人才好。”
小喜慌了:“小姐,奴婢还不想嫁人……”
“那怎么行呢?”楚明萝看着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狠色,目色微淡:“你看小库房管事桂妈妈的儿子怎么样,听闻十九岁了,尚未娶妻。”
桂妈妈?
小喜来侯府年份不长,对桂妈妈并不熟悉,但听闻是个小管事,想来在府里还算有些地位。
小喜心底疑惑,难不成楚明萝当真是要为她打算?
“小姐,奴婢其实已有心上人。”小喜扭捏的说。
本以为楚明萝年岁还小,不会追问了,却见她一脸好奇:“是谁啊,你说出来,我叫他上门提亲。”
“可是……”
“不然,我就去跟桂妈妈说了。”楚明萝一副不信她的样子。
小喜思来想去,不如趁这个机会把亲事定下也好,又见楚明萝全是小女孩家的兴趣,这才终于道:“他是焦家的人,是我在入府之前就认识的,名叫焦旭。”
楚明萝仔细回想了一下,前世她虽嫁去了焦府,却好像从未见过一个叫焦旭的人,这也难怪那晚在假山后,她听不出那道男声是谁。
楚明萝见小喜不像说谎,也不敢一下问得太深怕打草惊蛇,就把她打发下去。
直到屋子里都安静了,楚明萝才摊开手,一本封皮泛着些微金光的书便出现在了她的掌心。
书依旧还是那么破烂,却唯独‘明扬医方’四个大字闪耀着金光。
楚明萝满头黑线,她想不明白这小破书居然还能这么臭美。
想了想,她将今日魁首得来的奖励拿了出来。
天山雪莲她先放在了一边,然后是昭文公主赏赐的那套头面,这物件刻有印记,又太出名,给小破书吃了似乎也不大好。
剩下就是褚极让人送来的五千两银票,以及焦紫蓿的两个大金镯子。
楚明萝毫不犹豫的将大金镯子扔了进去,果不其然,转眼没了踪影,而书皮某处,泛起一丝极其细微的金光。
楚明萝看着一对结实的大金镯子扔进去,居然如针落海似的连点儿水花都没有,忽然有种自己负债好多万的感觉。
正想着小破书吃不吃银票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一声尖利的叫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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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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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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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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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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