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情况到了正午会好说许多,其实在苏杭一带,估计在这个时候都已经需要裹上棉袍了,但在偏中一带其实还好,冷风席卷还需要一段时间,因此暖流还能够暂留些许时日。
日上三竿之时,其实林砚等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半山腰处搭起了火堆煮起了吃食,勉勉强强地对着中午这一顿。
林砚端着有点烫手的瓷碗,而后往自己的嘴里扒拉了两口米饭,他确实是没有想到黄樾出门在外,马车内座下的盒子居然还用棉花裹带着锅碗瓢盆,倒还真是会享受生活,看来这一家商行之主,还是有点东西的,不过不多……
这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出来旅游的还是来解决事情的。
黄樾看得出他的那一副表情,在一旁的热吊锅里夹起了一块热腾腾的酱牛腩,而后就着扒拉了好几口饭,在那嘴里塞得都只能勉勉强强地翻身。
林砚看着他那吃相,不由得有点想笑,黄越却是放下了碗筷,而后从一旁拾起了几根竹枝,直接丢进了火堆啦,那一直沸腾着的要锅牛腩,也慢慢沸腾得更加厉害,上边漂浮着的辣椒香料,让它的味道更加的丰富,这锅牛肉显得更加的诱人,哪怕是吃饱了的人,都觉得得再吃上一碗饭才不亏。
“咱就是说,不吃饭怎么能够办事,动的力气都没有。”
黄樾抹了抹嘴,端起了一盘的小酒坛子闷了一口,而后对着林砚说道:“这剑南烧春的滋味确实不错,都是两年半将近三年的酒了,林兄弟你也算是有口福了。”
林砚嚼着那煮的一抿就烂的牛肋排,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我那送你的酒水也不赖啊黄大哥。”
黄樾眯着眼睛给了他一下,而后吧唧吧唧嘴,让酒香在嘴里弥漫,而后淡淡地说道:“就这点出息,那酒怎么说也算得是好酒中的好酒了,自然是要留下些多存几年,陈年佳酿的滋味,到时候谁尝谁迷。”
林砚打了个嗝,而后打趣地笑道:“这算计好啊,到时候咱可是连一口都斟不上了。”
黄樾一口下肚,而后搂过林砚的肩头,一脸不愤道:“开什么玩笑嘛,再怎么说也绝对会给林兄弟你留下小半碗,不然我们的情谊就有些落下乘了不是?”
林砚哈哈一笑,很是痛快地拿起酒葫芦灌了一口酒,而后继续扒拉了两口饭道:“这话说得在理哩。”
“不过说句实在话,吃完这顿还得有许多麻烦事得办,杨家这件事蹊跷的地方还有很多。”
“如果全都给捋上一番的话,也是让人头疼不已。”Χiυmъ.cοΜ
林砚挪了挪屁股,算是换了个坐姿,而后呼了一口气后掐着手指算道:“那两个道士究竟是两个人还是一个人,还有待观察,那坠子究竟有什么用,以及谭古凭什么那副惊讶的模样,这些都是重点。”
“而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杨家里绝对有让这幕后之人心动的东西,要么就是我们提前找出来,然后顺藤摸瓜下去,要么就是通过其留下来的蛛丝马迹,比如那草人,而后直接把他逮出来。”
黄越扒拉完碗里的最后一粒米饭,而后龇牙咧嘴地说道:“这我自然明白,不过就是无从办起,赵月庆那儿短时间之内又不能去问了,难不成我们还真得去找什么水边柳树,一点一点挖?”
林砚摇了摇头,夹了一块极其肥美的牛腩,而后轻声地摇了摇头说道:“那样子太浪费时间了点,我们没有那么多富裕的时间,为今之计就只有从那谭古身上下手了,否则我们就算是真的到了死胡同了。”
黄樾将自己腰间的绑带勒了勒,而后表情凝重地深深呼了一口气道:“感觉没有什么必要吧,毕竟人家对你的敌意有多大你也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你当时在屋子里,老哥我都怀疑他想直接对你动手了。”
林砚将牛腩放进自己的嘴里,然后耸了耸肩,无奈地笑着说道:“真的还需要怀疑嘛,本来就是摆在台面上的事情,要不是有赵月庆和她儿子在,我估计就不止挨一拳了。”
“能真结结实实地吃了他一拳?刚刚可是在跟你开玩笑的,你可没有必要跟我开玩笑啊,他那老家伙真对你出手了?”黄樾显然对于这件事情十分的惊讶,要是这么说的话,林砚就真的跟他们商行里那个老家伙说的一样,已经是步入气运境了。
他还一直都以为这小家伙就只是一位江湖上多见的品级高手而已。
林砚给予肯定地点了点头,而后放下碗筷喝了一小口剑南烧春,一边感受着那股辛辣,看到黄樾那副怪异的表情,也是一边轻笑着说道:“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吧,那位老先生不也和我一样,立足于气运境?”
林砚指了指不远处,那蹲在火炉前的老者,对着黄樾说道。
黄樾的脸颊有点控制不住地微微抽了抽,而后呼了一口气笑道:“看来我还是太小看你小子了,早知道你自己境界这么高,我就不跟着你进来掺和这趟浑水了。”
林砚噗嗤一笑,并没有正面回答黄樾的这个问题,而是自顾着吃完了最后的一口饭,坐在地上打了一个饱嗝。
黄樾有些尴尬地说道:“其实老哥我是说笑的,这些事真要交给你一个人,其实也很难摆的平,没有办法的事情,咱也算是有着不小的关系,自然也是得把事情办好才行。”
林砚咧嘴笑了笑,倒是没有给黄樾留点情面,直戳他的痛处道:“这些都是我自己都清楚,黄老哥你家大业大的,顾虑自然也多,不像我也就只需要解决两口人的生计而已,再者谁会对钱过不去嘛?补贴了那么多的银子,其实就算不找什么黑手了,心里良心也算问心无愧。”
被林砚这么一拆穿,黄樾也并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坦白了说道:“就我们忙碌了这半天,不说一无所获,老哥我若是在商行之中,也快能挣出弟兄们每个家庭一天的费用了。”
“也不怕跟你发牢骚,钱确实是好东西,有时甚至连命都买的回来,但这也没办法,也就只能发发牢骚,这种对于商行潜在的威胁,还是需要重视的,特别是这些为我们黄家效力过的人。”
“人家为我效力效命,总不能只听得见客户的心声吧?那样就多少有点寒人心了。”
林砚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些话说的确实没有错,能够在扬州这块繁荣的地方立足,而且可以说是枝繁叶茂到这种程度,其实也有着自己的可取之处,否则也没有立足的可能性,早就被人拽下去了。
“其实我也知道,但你又何必一直坚持呢?哪怕就算是卸任不管,也没有人真的会去怪你,把杨询害死的那些人也都已经丧命了,剩下的这些算是后事,总不能要求一辈子都要照顾人家吧,一个两个还好,可要是人一多又怎么可能召坑的来?”
“再者你手底下也确实是一堆人,仔细想其实没有这般道理。”
黄樾哈哈一笑道:“怎么林老弟?难道你还真看不起你黄大哥我?”
“再怎么说我们之前也是相处了有十天半个月之久,我自己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才来劝我退局?”
林砚干咳了一声,其实因为自己的缘故,一直显得有点拉着他黄樾入局的意思,事实其实也就是如此,但其实换一个层面想,自己这个样子,又何尝不是勿施于人的道理呢?
黄樾摆了摆手道:“你小子还真以为我是傻子啊!我早就可以对这些事情熟若无睹了,只不过也算是碍于情面吧,那句担心对商行不利,其实也是说给自己的体面话,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不至于说不服其他人也说服不了。”
林砚自嘲一笑道:“看来确实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不过黄大哥现在其实也可以离去的,商行那么多事情要处理,没有你这个主心骨其实也忙不过来,既然已经知道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接下来其实也可以交给我。”
黄樾给林砚的脑壳来了一下,然后嬉笑着骂的:“你小子说的这些鬼话,你现在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一路上风头都被你占尽,什么事情都敢抢在前面干。”
林砚揉了揉自己的头,嬉皮笑脸,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而黄樾紧接着也是严肃道:“接下来就要去找那个老家伙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莫名其妙的发疯,但愿他不要太过激进,否则也是一件麻烦事。”
林砚轻轻的点一点头,这件事注定不会太早结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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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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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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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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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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