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江湖人士,最是喜爱这走马观花的时刻,北屏的园花,西湖的桃李,南海的蓬莱,东岳的泰山,这类江湖美景,春秋交替,夏冬更迭,大势大名大风流,在凡夫俗子眼中,自是美不胜收,就简单来说吧,见过一些从来没见过的人,看过一些从来没看过的事,听到一些从来没听过的见闻,抚摸过从来没抚摸的美好,那么人生大抵不比仙人差多少吧……
自离开客栈后,林砚一行人便继续赶路,不过两个时辰,就出了花雅镇,道路两旁仍是有不少的鲜花,形成了并不亚于镇前那片花海的花田,在花田中亦有一排拔地而起的杨柳,这多彩的花田,时不时还能瞧见一些飞舞的彩蝶与蜜蜂,让花田增添了几分“姿色”。
对于先前店家口中,所谓的窃玉偷香的无耻淫贼,林砚一行自然不会去在意,如果先前在客栈真有他的耳目,那泄露出去的那二品内劲,则足矣震慑这个六七品级的人,之所以确定不可能是大宗师级别,自然事出有因,如若真的是一品,那绝对不会去当一个窃玉偷香的老油条,这种人物随便在江湖上都能开宗立派,权霸一野,女人尤物手到擒来,自然不需要如此下流地损誉行事。
林砚等人骑着马匹,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这个武当道士突然间不易察觉地眉头紧皱,同时也让马匹放慢脚步,没过多久,路前不觉间多出了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与几个壮汉,腰间各悬着一把铁刀,为首的是一个书生打扮身着青衣的男子,手除花扇以外,身上便无持带任何利器。
林砚等人翻身下马。
还未等林砚开口,青衣男子便手持花扇指向林砚手一抖,花扇展开的同时,几片飞叶立刻划向林砚等人。
未等姜少卿与上官仪反应过来,林砚便率先出手,右腿踏出,身形一侧将鞘内听雨落震出,以剑锋撞上飞叶,只听几声金属磨擦声过后,林砚一转身左手接过听雨落,一剑斩向男子,一道剑劲竖立着袭向男子,只见其轻向左一跃,便轻松躲开剑气。
来者不善!反倒不能一仇起而一行缺,古语有曰,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者也!Χiυmъ.cοΜ
林砚对着身后的上官仪和姜少卿二人使了个眼色,轻声道:“人家这品级高手倒是想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咱们也应该文礼以待了。”
姜少卿与上官仪闻言,皆是抽剑出鞘,一左一右成夹角之势,朝男子袭杀而来,男子镇定自若,平淡地说了一声:“上!”
身后的几个壮汉抽刀便迎上两人,剩下的青衣男子望了一眼林砚,就欺身而来,离林砚仅剩两尺时,林砚右手使剑刺向男子,男子见势不对,身形一倾,左臂宽袍绕着听雨落,将其包起,右手花扇灌以内力划向林砚,其身形向下,一拳袭向男子腹部,男子立即回防,以花扇挡在其腹部,这等战斗气机以及意识,不是寻常人能够比肩,自然不可能是什么采花大盗的白菜货色!
林砚皱了皱眉头,右腿又扫向男子双脚,男子顺势跃起,不想林砚右腿踹向其花扇,将其踹开同时又递一剑,斩向男子,一道剑气扫向其左腹,其见已躲不开,将花扇使劲一扇,一股风劲直接将剑劲卷起轰向旁边的花田,顿时各色的花瓣漫天飞舞,一片片花瓣犹如锐利飞剑,再次跌宕起伏地砸向林砚的身旁,其只有闪躲的份。
此时在二人身旁的姜少卿与一壮汉剑刀对撞僵持了数息,便一转身,提起左手肘撞向其右手,随之响起一声清脆声音,刀光剑影,刀剑问道,叩的不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长生大道,也不是什么世俗的勾心斗角,生死!仅仅是分出生或是死。
之后便是壮汉的惨叫声,见其直接抛开手中的刀,左捂着右手,正在姜少卿要出剑时,身后突然跃出一位壮汉一刀劈向姜少卿,姜少卿不得已身形向左撤去,壮汉未收住刀,已将其劈成两半。
壮汉面容狰狞,刚转身姜少卿一剑剌穿其心脏,再拔出一剑斩下其头颅,此时上官仪冲向姜少卿一剑刺向姜少卿,剑间穿过腋下刺中其后的壮汉,上官仪内力导过剑间,一股气机直接将其轰出,而后上官仪微笑道:“姜公子,小心点。”
林砚望了一眼二人,再望向了男子,便飞奔了过去,男子扇动花扇,一道道风劲轰向林砚,林砚内力导于左掌轰向风劲,一股掌劲与风劲相撞。
“轰!”的一声,气机的碰撞致使地上沙石飞溅,林砚以手肘遮挡沙石,男子将花扇挡在脸,刚拿开林砚已暴步至其面前,一拳砸向其男子脸庞,男子未反应过来便被一拳击飞。
倒地的男子望了他带的几个壮汉,已经死得寥寥无几了,而姜少卿与上官仪却只是伤了几刀子皮外伤而已。
男子缓慢站起,吐出一口血水,嘴角微微上扬道:“越来越有趣了呢。”
说完,男子跃步近前,出拳快而有劲,林砚以听雨落剑身挡拳,男子的每一拳沉重而密集,使得林砚无一丝反击机会,只能被动防守,林砚身形一直往后撤,没过一会儿,林砚身形差不多退了五丈有余,男子的拳速逐渐慢下,林砚抓住机会,身形一旋,右腿扫向男子的左肩,却被男子左手挡住,右手抓住林砚右腿,一转身扔向花田中的扬柳。
“噗”林砚后背撞上扬柳,一口闷哼,男子立即将手中的花扇抛了过去,飞旋的花扇在气机的加持下,变得无比锐利,划向林砚,林砚倾倒身子,花扇从面前飞过,将其身旁的杨柳切倒,又飞旋回去被男子一手接住,随后又一跃,跃至林砚上方,一记腿击劈向林砚。
林砚心里臭骂了一句:“靠!没完没了是吧!”
虽说内心是这么想的,可事实却只有躲闪的份。
这个不愧为武当小师叔的男子,如今只能是骂骂咧咧地被动挨打,不过林砚心里倒是佩服,这个手持桃花扇的男人,在战斗意识单对单之上,确实是比当初京城那位洗浊境要高上一大截。
林砚在地上打了个滚,躲过那一腿,随后又起身奔向男子,右手一拳砸向男子,男子一转身,以左手肘挡住,右手袭向林砚,却被其右膝撞开,此时突然有两剑从左右同时刺向男子,那两把剑正是“玄星”与“天关”,男子不得不往后退……
姜少卿挖苦道:“小师叔,您老人家还是慢慢休息吧,这种事,让我们年轻人来。”
说完,姜少卿与上官仪两人,使剑同时刺向男子,其右手花扇一扇,一股风劲直使姜少卿与上官仪二人各后退了一丈有余,男子拉开距离后,林砚突然在其身边窜出,一剑斩男子,男子一转花扇,与剑锋相撞,“镔”一声,林砚往后退了一步,而后又以右手按在剑柄上刺向男子,男子身形一倾以宽袍绕住听雨落。
“同样的招数还敢摆出来?”林砚的一股内劲,透过剑身从剑间处催动气机,“轰”的一声,男子右手的宽袍接炸了开来,身形至少退了数在地上翻滚,右手流下一滴滴血,男子不已为然,一抖左手袖袍里滑下来几片树叶,夹至二指之间内力导至双指,“嗖”的一声,几条树叶飞向林砚。
林砚坚起食指与无名指,内力聚集于指尖,迸发射出一股指劲,与树叶相撞。树叶与指劲同时消散,什么样的指法?比起武当居然势均力敌!
男子又勉强地举起右手,内劲从右手弹出,掌劲伴随着花瓣轰向林砚,林砚将听雨落插回剑鞘,往左一跃,便躲开掌劲,后又奔向男子,打出了武当最为入门的那套。
“锁穴、破脉、定窍……”共三十二式,每式四拳,男子以花扇抵挡但仍是中了十六式,被林砚打得吐了口血,男子突然觉得后背一凉,身形一侧,一把利剑从其衣中穿过,男子左手绕过身后,一掌拍向姜少卿,“砰”的一声使其退了三四步才稍住身子。
剑走偏锋,上官仪走剑而来连连划向男子,姜少卿也是催动剑招疾步上前,一剑接一剑斩向男子,两人合力,林砚此时也上前出手,三柄名剑,同时击向一人的场面,让一般人来见,逐实有些壮观,男子尽力以花扇坻挡,但还是时不时被划伤,不过二十息,男子身上便已是布满了伤痕,到处都是血迹。
这时三柄剑同时刺向男子,男子的内力自丹田导出,布满身体为一处,形开了护体罡气,三柄剑离男子胸前只有指宽之距就再也不进分毫,男子开口道:“你们竟然能逼我使出护体罡气,虽然你们确实很强,只怪我自己还没步入洗浊,否则今日你们都得留下,魂归兮里!”
嚣张!言语里尽是嚣张,却无人敢反驳他!
说完男子飞身向前,双拳打在姜少卿与上官仪的身上,拳劲将二人轰了出去,倒在地上各吐了口血。
林砚则是立即往后退去,不与其硬碰硬,林砚此时心里闪现一种想法,但却不知行得通否,林砚手持听雨落,迎了上前划向男子,被其一手接住,林砚心想机会来了,左手捏成一拳,内力集中在拳骨的地方狠狠地砸向男子的护体罡气。
拳头与罡气相撞,如果此时有个身负气机的人望眼而来,便可见到男子的罡气,竟被林砚生生砸出几条裂痕,可随后又被男子打退了数十步,林砚心想有戏,就是力度不够,姜少卿与上官仪似乎也知林砚在想什么。
男子站在原地,冷冷说道:“别白废气力了,还是乖乖就擒吧,至少能让你们死的安稳些。”
姜少卿缓缓走至林砚身旁,轻声说道:“小师叔,让我和上官姑娘来,您抓准时机。”
林砚点了点头道:“最好小心点。”
“嗯。”
男子看着那窃窃私语的三人,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站在原地盘梳理着气机,毕竟自己虽是一品大宗师,可一打三,还是有些吃不消
语闭,姜少卿与上官仪同时出力,弹射至男子面前,将自身上官仪八成的内力融入剑招中,与男子搏斗起来,林砚目不转睛的盯着男子,此刻上官仪一个空翻,至男子身后,天关剑重重地砸在了男子后背的那一瞬间,林砚暴步向前,右手使了十成十的气力,再加上内力气机的加持,直接砸向男子的腹部。
“啊!”男子惨叫一声,喉咙涌出一口鲜血,男子转身便想逃,可身后就是姜少卿与上官仪两人,迎上去就是送死,还不如与眼前这人死拼,男子咬牙强忍着痛苦,这类战斗中的见好就收,确确实实是恶心,一昧地死战不退,不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男子立即向前,左右手不停地抡打向林砚,可后者只是左闪右闪的,直至退到数丈开外,才重重赏给男子一拳,男子倒飞向姜少卿,地上都是鲜血,姜少卿看着飞来的男子微微笑道:“师叔,接着。”
说完便一拳打在其后背,男子又飞向林砚那边,林砚大步向前一手抓住男子的脖子,狠狠地插进土里,脑袋直接陷进去一尺深,林砚眼里散发着杀气,对其冷冷地说道:“我现在就让你死得安稳些,你输就输在占上风时不赶尽杀绝,兵家大忌犯不得。”
在不远处的小山峰上,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面前站着几个黑衣武侍,武侍上前说道:“大人……”
还未等其说完,白衣男子便说:“救回来吧,一群废物,在这种地方都做不好,不过也无所谓,现在我也不想杀了……”
就在林砚调动内力,一剑刚刚刺入其胸口,鲜血淋漓。
突然察觉,好似有一双眼睛对着他看,林砚刚转身,便有一道快速的黑影闪过,就连姜少卿与上官仪二人,都未看清便已无影无踪,林砚内心缄默,错不了那绝对是气运的存在。
姜少卿上前说道:“师叔,就这样放了他?”
“要不然你想怎么样?那人蹦得那么高,跑得还那么快。”赶路吧,说完林砚往回去骑自己的马。
男子自然是白鸦白城主手下的谍子死士,这或许是最后一次的温柔试探,接下来这个书生,兴许不会再动手了,大夏的生死无所谓。
南唐,或许才是他自认为的主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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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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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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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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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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