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源故意对古尔曼说道,一副“你是个负心汉”的模样。
他是真没听说过图腾柱,不过最主要的原因,大概是华夏用不着图腾柱这种东西,不说他手里的开拓令还有百八十块,就说如果华夏要继续向外拓展,如今的古尔曼也可以拿出新的分/身。
只要在旧的分身笼罩的范围边缘处种植新的分身,便可以像是点灯一样,一盏接着一盏地点亮整块大陆的地图,至于别的区域要如何收服,那还不在楚源的考虑范围之内。
苔原区域本身魔渊生物就少,别说魔渊生物,连正常生物都不多,极端环境下的空间也较为稳定,因此他们对于开拓令的需求也不高;而群岛区域在岛上的原著民,几乎全部都被替换成为深海眷属之后,已经不是他们需不需要开拓令的问题,而是倒霉的魔渊生物如果落在了群岛区域,应该想好自己怎么死的问题……
据说那边已经兴起了主动猎杀魔渊生物的风气。
不过不需要,不代表不好奇。
见他心中实在是好奇,古尔曼便也主动答疑解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我的分身能够维系住空间的平衡,是因为我的根系扎进了大地,牢牢地掌控着每一寸的土地。
“如果没有我的话,其实银丝藤的本体,也是一种可以用来稳定空间的图腾柱。
“所谓的图腾柱,本质上就是拥有强大力量,又对人类没有恶意,能够维系空间稳定的存在。
“我让森寻找一棵足够有灵性的树,其实就是希望他能够通过揠苗助长的方式,直接培育一株超凡植物出来,而且是受到他控制的超凡植物,至于为什么要找灵性高的植物,那是因为灵性越高的植物,潜力越好,长成以后越不容易失控……”
接下来的一整个冬天,都是森在培育图腾柱。
他初入超凡,体内的能量有限,消耗完毕之后想要补充,必须得食用大量的肉类才行。
好在趁着入秋前的最后一波交换,部落里囤积了过往想都不敢想的物资。
供应一整个部落的超凡者可能没那個能力,但单单供应他一个人的资源,还是绰绰有余。
那株被他选中的大树,距离森部落往常冬日避寒的山洞不远,在森的帮助下,大树的一根树根,蔓延到了山洞里面,这样在寒潮肆虐的时候,森也可以直接将自己的超凡能力注入到大树的树根当中去。
第一次将超凡能力注入其中的时候,大树没什么感觉,只回馈给了森一种类似于“很舒服”一样的模糊反馈,就像是撸猫的时候,猫虽然不会说话,但却可以从它伸长的懒腰,呼噜不断的胸腔,判断出它的状态的确很舒服。
森原以为,在自己注入超凡能量之后,那棵被选中的图腾树,应该会肆意的蔓延根系,无限的增长,谁知道在大量的超凡之力注入以后,这棵在森林当中本就称不上高大的树木,竟是变得越发的娇小,为了让它汲取到足够的阳光,避免周围的树木与它争抢营养,森甚至不得不手动帮他铲除竞争对手——
即将附近高大的树木全部砍伐,只为它争取足够多的可以沐浴阳光的空间。
虽然即使他不这么做,最终这些树木也会因为争不过被森选中的图腾树而被卷死。
森最近从古尔曼那里,学到了一句华夏的名言,“浓缩的才是精华”。
一日比一日娇小的图腾树,似乎就印证了这句话。
从一开始的高十几米,要至少两人才能将其环抱,树荫密的连稍微小一点的雨水都透不进来,到日益矮小,从参天大树变成普通大树,再变成几乎只有森那么高的小树苗,这一切花费的不过是十几天的时间。
此时冬天的第一场雪刚好悠悠扬扬地飘洒下来。
被森滋润的很好的小树,很快就向大家展现了它的与众不同。
被森选中的这棵树,虽然不是四季常青的树,往年这个时候,树上的叶子,也总伴随着雪花,甚至等不到雪花的到来,就掉了个干干净净,然而今年呢?浓缩就是精华的小树,精致的好像一架精雕细琢的瓷器,就连树上悬挂着的叶子,也泛着莹润如同玉石一般的光泽。
前些日子的浓缩,叫森误以为,培养一株能成为图腾柱的树木,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谁知道在被他选中的未来图腾树体积达到某个限度之后,竟像是达标了一般,不管他怎么注入超凡力量,对方也不再缩小,但也没有要长大的趋势,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超凡之力的注入,森发现自己渐渐地能听得懂眼前树木的心声。
从一开始只是简单的“好舒服”“不要停”,逐步发展成“再来一点吧”“好冷啊”“我喜欢眼前这个人的味道”……原本只有本能意识的树木,似乎也在他一日日的灌溉当中,生出了属于自己的思维。
一开始它的思维十分幼稚,像是一个天真无辜的孩童,但是渐渐地,它的心思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的成熟起来,等到寒潮再一次降临大地的时候,森往那根他刻意引入山洞中的树根注入超凡之力的时候,脑海中响起的已经是近乎青年的声音:“谢谢。”
谢谢你帮助我成长,谢谢你赋予我思想,谢谢你……
他有万千的感谢之言想要表达,但话到了嘴边,就只剩下最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表面看来,被冰雪覆盖,甚至连树顶都找不到的图腾树很是可怜。
它实在是太矮小了一些,不过几场暴雪,就将它深深地掩埋。
但在背地里,泥土之下,疯狂扩张的根须却没有一日的停歇。
一开始,这些根须和地上部分一样,也是跟着浓缩了的。
浓缩过后的根须,变短了许多,但单条根须汲取营养的能力,和根须本身的强度,却比以往更强,在森源源不断地超凡之力的浇灌下,这些根须在土壤当中肆意扩张,从左到右,从南到北,从上到下……谁能想象得到,明面上如此人畜无害的一棵小树,私底下竟是如此嚣张?
它挥舞着根须,像是邪神挥舞着自己的触手,无师自通地驱逐着一切可能和自己争夺营养的存在,不单单是植物,还有那些在土壤当中生活的动物,也被他用根须无声地捅破,刺穿,连皮带骨的一起被根须吸收。
森曾经在古尔曼的要求下,挖出过一截图腾树的根须来观察。
在他的眼中,原本因为长居地下,而颜色浅淡的根须,在浓缩过后,变成了如墨汁一般的深褐色,他取得只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一根分支,却仍旧坚硬地好似玉石一般,若非他能拿到部落里的骨匕,甚至还没办法将其切割下来。
被切割下来的根须,乍一看去,好似玉石一般,又比玉石要更加坚韧,即使和主体分离,拿在手中,也有一种它还活着的感觉,事实上,它的确还活着——森找来一个陶罐,里面装满了泥土,将手中的残根放进去,不多时的功夫,陶罐当中,就有绿色的枝叶冒出来。
“一截根须就有这样的能力,你对图腾柱的培养,差不多要成了。”
古尔曼恭喜森道,又教导起了如何让图腾柱认主的方法。
森给图腾柱喂食了大量属于自己的超凡之力,就是认主的方法之一,不过由于超凡之力的唯一性和独特性,如果只单单给图腾柱喂食森一个人的超凡之力的话,还有可能等它彻底长成以后,就只认森一个人。
这站在森的角度,这当然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揠苗助长起来的图腾柱,或许战斗力不怎么样,但那好歹也是一株超凡植物,还是能够庇护一方的超凡植物,足以成为森一个普通人类的靠山。
但他不能这么自私发,图腾柱的出现,本身就是为了让整个部落的人过得更好。
所以他如果想要图腾柱庇护整个部落里的人,还要让图腾柱在自己离开之后继续保护他们——
图腾柱虽然是固定不会动弹的大树,但它如果不想让森部落的人在自己庇护的区域当中活动,其实还挺容易的,只要不让可以食用的植物在他庇护的范围之内好好生长,森部落的人就必须离开。
古尔曼提供的解决办法,是在图腾树成长的过程当中,每隔一天,便献祭一批部落民的血液,不用太多,一小碗即可,大概是一百毫升左右的样子,不是为了给图腾树补充营养,而是希望它能够记住这些血液主人的气息,从而主动的保护他们。
这件事情以森如今的身份,想要说服众人并不困难。
部落民也不存在怕痛怕痒的问题,森想要任何人的血液,都是一刀的事情,即使是女子,面对他的请求,也下手的毫不犹豫,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大家对于现在的生活都很满足。
森带着众人在冬季来临以后,寒潮降临之前,将他们往年过冬的山洞,狠狠地修缮了一番。
不仅在里面修建了类似于火炕一样的大通铺,还设置了排烟筒和下水处理装置。
都不是什么非常复杂的东西,主要在于能不能想得到,一开始被指挥着干这干拿,甚至占用了最后的食物采集时间的时候,部落里多有怨言,觉得森就是在瞎折腾,仗着祖神对自己的偏爱,一天到晚在部落里指手画脚,部落早晚有被他带散的一天。
但等到寒潮真的来临,室外温度降到零下七八十度甚至是一百度还要继续往下的时候,大家坐在温暖的火炕上,裹着兽皮,这才意识到森到底多么有先见之明,尤其是那些身体较为羸弱,每年冬天都避免不了生病的妇女和儿童。
因此当森说自己想要一碗血的时候,大家真的是恨不得降自己的心都剖开来给他看看。m.χIùmЬ.CǒM
不就是要血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给他!
族人们太积极,以至于森自己都产生了怀疑,他要的难道不是血,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咕咕咕咕——”森伴随着红尾鸟的声音清醒过来。
山洞里的日子其实有些不辨日月,人类虽然没有动物那种在冬天来临之前疯狂的储存脂肪,然后在冬天直接一觉睡过去的能力,但由于没有光线,又实在是无事可做,因此大多数时候,部落民在过冬的时候,日子都非常难熬,昏昏沉沉地熬过一天又一天,知道洞穴外面的冰雪融化,迎来春天。
“咕咕咕咕——”在红尾鸟的叫声当中,森又开始了一天的放血大业。
为了让所有人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代,都能够得到图腾柱的庇护,森这血放的一丝不苟。
细而薄的骨匕在胳膊上就那么轻轻一划,一条血线就出现在了胳膊上面,被划开胳膊的人用力捏紧拳头,便有源源不断地红色液滴涌出,在这些血液低落到地面之前,手的主人下一步将平置的手放下,于是那些从伤口处涌出来的血液,就像是找到了归宿一般,循着最长的那一根手指,滴滴落入接血的容器当中。
切开,接血,撒药。
一整套流程森做的那叫一个丝滑无比,十分流畅。
止血药的效果实在是好的惊人,尤其是他成为草药师之后制作的止血药,几乎是前脚撒上去,后脚血液就像是听得懂人话一样,说停就停,而且森划出来的伤口,看起来很长,其实并不深,只要不是疤痕体质,等到伤口痊愈,基本上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即使是小孩,也是同样的取血流程,不过盏茶功夫,森就完成了今天的任务:取十个部落民的血液。
他来到洞口,说是洞口,其实离真正的出口,还有一段距离,而被他精心饲养着的图腾柱,努力地将根系蔓延到了他的面前,他蹲下身子,发现图腾树的根系,比之昨天,又进来了几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粗糙的根部,就像是摸小猫小狗的头一样。
“伱不必再继续往里面走了,这个位置已经很足够,我不冷的,再往里探,也是浪费你的能量。
“等到你体内的能量用不完的时候,想怎么浪费都可以,但你现在还要靠我给的超凡之力养着,所以不行!”
他轻言细语地说着,将手中容器里收集到的血液,尽数倒在眼前的地面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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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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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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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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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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