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六岁稚童夺了穿越者的记忆,试图凭借一个游戏盒子,走上长生之路。
正文:
青山环抱,绿水妖娆,白雾缥缈。
山脚下,牵着一头大青牛,模样在五六岁的稚童抬头,看向没入云端的山峰,喃喃自语。
“这后面就是仙人居住的地方吗?”
他左环右顾,一边觉得如此美丽却又荒无人烟的地方,的确是很像沿路走来时说书先生口中的仙人隐居之所,一边又把脖子都仰的快断了,也没看到据说能够御剑飞行的仙人。
这种不确定性让把老茧走得好似一双鞋的他在面对眼前高山时实在是下不了说爬就爬的决心。
见附近无人,他拉着身旁的青牛,来到一棵树下,青牛被他拍了拍身体,便温顺地卧下。
“我要拉屎,大青你帮我挡着点,别被人瞧见了。”
他如此说着,在青牛与大树形成的夹缝当中蹲了下去。
因着个头娇小,若不探过头来,还真瞧不见这青牛的身后,竟还躲着一个稚童。
不过若是有人真的探过头来,其实也是看不见的,因为这青牛的背后,哪还有稚童呢?
有的不过是一颗好似突然出现,又好似本就生长在这個地方的牛筋草罢了。
牛筋草,一种田间地头,随处可见的野草,因根系极深,且叶片坚韧,故而得名“牛筋”。
稚童化作牛筋草,长长的根系扎根于大地当中,顷刻间,就有无数的信息向他涌来。
“好痛好痛……”这位估计是被虫咬了。
“阳光,我要阳光……”这位可能是个子矮,阳光被高个儿的植物给挡完了。
“呀,哪里来的大青牛,别吃我,我不好吃!”
找到了。
稚童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将自己的意识延伸过去。
“姐姐,姐姐,那位叫大青牛别吃你的姐姐!”
“谁?谁在那里?”那女声凌厉,却又难掩声音里藏着的恐惧。
“是我,我就在大青牛旁边!”
“哦,原来是你这个小不点啊……”
那女声的主人瞧见稚童的时候,稚童也瞧见了她,那竟是一株快有半人高的毛酸浆,也难怪她称呼稚童为小不点了,相较于个子“高大”的她,高度只有常人一拃左右的牛筋草,的确小的可怜。
“你是什么时候长起来的,我怎的对你一点印象也无?”
“回姐姐的话,我不是在这儿长大的,我是从外面过来的。
“我叫住姐姐,是想问问你,可知道这附近哪里有仙人?”
“哦哦……”毛酸浆也没多想,顺着他的提问道回答道,“仙人?我不知道什么是仙人,不过我听人说起过,翻过这座山,山的后面,就是仙人居住的地方。”
“山后面真的有人住吗?”稚童疑惑地问道。
“假的!”毛酸浆毫不犹豫地道,就在稚童内心失望不已的时候,却又听她道,“要翻过好几座山,才会有人住呢!至于那些人是不是伱说的仙人,我就不太清楚了……”
“多谢姐姐,多谢姐姐!”
稚童连声道谢,同时心中感叹,果然仙人居所旁边的草木,都与人间不同。
他在俗世行走的时候,哪那么容易遇得到一株说话连贯,还逻辑清晰的植物!
这可是一株毛酸浆,一株春天生,冬天就要死的植物!
平日里能和他说上两句完整话的植物,哪个不是上了百年的老树?
感叹于仙人的神奇,通过毛酸浆的话语以及她本身的特别,叫稚童觉得自己终于找对了地方。
有了明确的目的地,这下再看那座高山,竟也不觉得高不可攀了,他有心化回人形,去寻那仙人所在之地,却听那毛酸浆说道:“小不点,你说你是从外面过来的,外面也像这儿一样吗?”
稚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差不多吧,只是这里的草木长得更好一些。”
“那像你一样聪明的多么?”
“不多吧……我一路走来,行了千万里路,算上姐姐你,也就寥寥几位。”
“你也是长在地上的,又没有鸟儿的翅膀,怎么能走那么远的路呢?”
“当然是因为我可以化作别的形态啊,姐姐瞧见我身旁的大青牛没?我也能变成青牛哦!”
“那你岂不是把根变没了?没了根,你怎么喝水,又怎么从土地里汲取营养呢?”
“我若化作青牛,就可以同青牛一样吃草,我若化作人类,就可以像人类一样吃饭。”
“竟是这样神奇……那你能教教我吗?我要是也能像你一样到处走来走去就好了。”
稚童听出了毛酸浆话语里的寂寞,对此,他并不感到稀奇。
不同于生来就有灵的人类,植物开智比动物要困难不止千百倍。
许多时候,一大片山林,只有一棵树能与稚童沟通,是他这一路走来的常态。
对于那些寿命动辄几百上千年的大树们来说,忍受寂寞,是他们习以为常的事情。
可对于一株总寿命可能都还不到一年的毛酸浆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一些。
“我也很想将我的法子传给姐姐,可我也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稚童叹气,语气真挚,这并非他刻意推脱,又或者有意藏私,是事实的确如此。
而这一切的一切,还有从一年多以前说起。
那是一个惠风和畅的春日,稚童如往常一般外出放牛,谁知就在他躺在石头上偷懒的时候,一个古怪的男人突然闯进了他的脑子里,这男人控制了他的身体不说,还兴奋地大喊大叫,说什么“我穿越了”,“游戏盒子也跟过来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三妻四妾嘿嘿嘿”之类听不懂的话。xiumb.com
他的叫喊声惊动了在一旁水潭里泡澡的大青牛,青牛走上岸来,狐疑地看着他,然后伸出舌头重重得一舔,这是青牛和稚童常玩的互动,但男人却惊叫一声,倒了下去。
稚童瞧着他在脑子里的“身体”,竟是被青牛舔得掉了一层皮!
青牛又舔了两下,男人便失去了对稚童身体的控制,倒在地上。
一同倒下的还有在稚童脑子里的男人“身体”,青牛的舔舐似乎对他造成了什么巨大的伤害,他疼得厉害,一边惨叫,一边翻来覆去的打滚,瞧见躲在一旁的稚童,叫他过去,说给他糖吃,可稚童看他的模样实在是可怕,瑟缩在角落里,不敢靠近,直到他不再动弹,“身体”缓缓消散,他才重新接管了身体的掌控权,从地上爬起来。
也就是自那日起,稚童发现自己身体里凭空多了许多东西。
这些东西有的是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零零散散,支离破碎,不成体系,却属实是给这个单纯的放牛娃狠狠地展示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有怪兽,有奥特曼,还有能在星空中穿梭的飞艇……不过叫稚童最在意的,还是那些能御剑飞行,长生不老的仙人!
不是奥特曼和宇宙飞船不吸引人,而是前者放牛娃怎么看,也不像是自己能接触到的东西,但后者——他可听村中族老在大树下讲过不止一个凡人求仙问道的故事!
既然旁人能寻仙,那他也能!
放牛娃如是想着。
不过真正叫他决定离开家乡,寻找仙人拜师的,其实是他偷听到的一席话。
那日他因为那个突然闯进他身体里的古怪男人,耽误了放牛的时间,回家时天便已大黑。
路过村长居所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于是坐在牛背上的他,拉着缰绳,叫青牛顿住了脚步。
说话的是村长和他的父亲。
“二娃天生痴傻,也就是命好,生在了我们村,才能活那么大!
“如今你们将他养到六岁,也算是仁至义尽!
“我知你心中不舍,可春祭在即,县城急需一批六岁的娃娃做主祭品……
“说是自愿,可若是哪个村胆敢不‘自愿’?
“不让二娃去,难不成要用村里的聪明娃子?
“何况献上一个娃子,能得十两银子呢,你这辈子怕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吧?”
二娃回到家,便问母亲,“娘,春祭是什么?村长大人说要叫爹把我送去春祭。”
他那被一根铁链子锁住的母亲“啊”的一声便道,“那个天杀的狗东西,是要送你去死啊!”
她抱着稚童落泪,浑身发抖,却又很快镇定下来,拖着铁链,转身去了厨房,取出家里所有的食物——其实也就是两袋饼子,塞到稚童的手里,急切而又紧张地对她道:“走,带着青牛走,往山里走,就是死在那豺狼虎豹的嘴里,也好过被人练做人丹活活吃掉!”
稚童拽着麻布袋子,看向母亲,“娘,我走了,你怎么办?”
女人抱住他,哀呼道:“我的儿啊……”
她说:“娘没那个命,走不了了,你走吧,走的远远地,再也别回来!”
她捧着他的脸,看了又看,最后在他额头上重重一亲,便将他推出门去。
二娃回头,母亲眼中,是他从未读懂过的情绪。
他走了,带着青牛,悄无声息。
变青牛,变牛筋草,则都是那个男人留给他的本事,或者说是那个叫做游戏盒子的东西的本事。
那游戏盒子是一个四四方方,放着蓝光的盒子,平日里就静静地躺在他的脑海当中,当他需要用到的时候,只需要用念头一想,那盒子就会展开成一块蓝色的面板,通过这块面板,他能做到许多以往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说变成牛筋草和毛酸浆沟通,用到的就是游戏盒子里的皮肤功能。
只可惜他的精神力太低了,能够固定的皮肤只有三款,于是他选了大青牛,牛筋草,还有一块石头,变作大青牛的好处是大青牛吃什么,他就可以吃什么,不必担心食物的问题,变作牛筋草,是因为这种植物最常见,而且和大青牛很适配,还能和周遭有灵智的植物沟通,至于石头嘛……
则是他固定前两者之后,精神力不够再变一个活着的生物了,于是干脆选了一块路边的大石头。
变作石头的好处和坏处都很明显,好处是变成石头以后,便无需吃喝,往大青牛背上一放,走哪儿去都行,坏处是石头变久了,容易真的以为自己是一颗大石头,再也变不回原来的人形。
倒是石头磕了碰了都没什么——有次他化作石头压在大青牛的背上,结果爬坡的时候滚了下去,摔成两半,除了因为剧烈的翻滚有点晕以外,变回来时人还是那个人,既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只是地上多了半块石头。
从家中逃出来的路上,二娃虽躲着人走,但并不避讳草木,他做过实验,那脑子里面的游戏盒子,即使在眼前展开,也只有他一人能看得到,也只有他一人能用上面的能力,因此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帮助毛酸浆像他一样化作人形或是别的什么能脱离土地生存的物种,只得与她说一声抱歉。
毛酸浆虽然有些遗憾,倒也不气馁,反而对他说道:“那你就替我到处走走瞧瞧吧,若是以后有缘再见,你就跟我讲一讲,你在路上看到的风景,听到的故事!”
二娃却想到了自己在那个古怪男人记忆中看到的仙人。
那古怪男人随身携带的仙器,都能叫他变牛又变草的,说不定别的仙人也有什么法子,能叫毛酸浆也变作人或者小动物呢?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只是想着等到见了仙人,一定要问问,有没有这样的办法——他可不止毛酸浆一个想要脱离大地束缚的朋友。
向毛酸浆确定了只要翻过前面的几座高山,就能见到有人聚集在一起的地方——虽然还不确定那些人是不是仙人,但二娃心中显然有了目标,同毛酸浆姐姐道别,他化作人形,抓着牛角,爬上了大青牛的背。
上山的途中,他又一次点开了游戏盒子的蓝色界面,最先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他盘腿而坐的三维立体图形,不管看多少次,二娃都会觉得非常神奇,而在这个图形背后,是一张六边形能力图,他的视线依次扫过每一个角代表的属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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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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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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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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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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