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头子停下,解腰带。
陈卿卿睁大双眼,还没等她看到,一只温暖的大手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扣在她的眼睛上。
等土匪头子解决完了,于不离才松开手。
陈卿卿啼笑皆非,于不离目不斜视,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土匪头刚尿完,一个蒙着面的土匪一瘸一拐地跑过来,摘下面罩,对着土匪头急促道:
“你们不是答应我,只抢了村长那个老匹夫的家吗,怎么连其他人也不放过?”
陈卿卿的角度看得清楚,这个一瘸一拐的蒙面土匪,竟然是郝三!
满山发出一声惊呼,还好于不离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
刚好土匪头提高音量骂郝三,遮住了满山的惊呼,要不于家沟这些人都得暴露。
于不离警告地瞪满山,满山捂着嘴,瞳孔里塞满了惊讶。
不止是他,前面几个看到郝三脸的人,都惊了。
土匪竟然是郝三引来的!!!
土匪头子抬脚用力踹向郝三胸口,郝三被他踹得后退两步,队伍里另外的蒙面人跑过来扶住他,摘下头套,是郝四。
“我们只让你给村长一个教训,没让你抢我们村子!”郝四扶着他哥,对土匪头子控诉。
“你们还有跟老子谈条件的资本吗?只抢了粮没杀人,已经给足你们俩面子了!”土匪头子朝着郝三的脸上吐了一口吐沫,“你还以为自己是昔日风光的里长?”
郝三咬着牙,忍着耻辱不去擦脸,用手拽着即将失控的郝四,低三下四道:
“抢都抢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你们抓的那姑娘是我侄女,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她吧?”
郝三兄弟说话时都是背对着队伍,也尽量压低声音,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背叛了村子。xǐυmь.℃òm
“放了她?好啊——”土匪头子点头,突然抓住郝三的胳膊,用力一扯,强迫他转过身正面对着队伍。
“大侄女!你叔叔在这呢,还不过来请个安?”
郝三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再想遮脸已经来不及了。
被捆在马上的姑娘已经看到他的脸了,不敢置信地发出呜呜声。
姑娘的嘴被布堵着,但眼里满是绝望和愤怒,被至亲出卖,这是怎样的痛苦。
“魏二!你这个卑鄙小人!”郝三指着土匪头子骂,“说好的事出尔反尔,你卑鄙!”
“我卑鄙?对啊,我是土匪,我当然卑鄙,可你郝三郝里长又高尚到哪儿去?没有你引路,我们会来吗?既然已经出卖村子决定投靠我们了,那出卖多点少点,又有什么区别?”
“你,你!!”郝三指着土匪头子,郝四也是满脸怒容。
突然,土匪头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刀,对着郝三的腿肚子砍去。
陈卿卿以最快的速度捂住于不离的眼睛。
刚他手动给她遮挡,现在轮到她了。
郝三的血瞬间涌出,跌坐在地,眼里写满了惊恐与不甘。
郝四见状也要抽刀,但土匪头子的刀快他一步,抵在他的脖子上。
“别给脸不要!你们现在已经回不去了,乖乖的跟着我们上山,还有你们一口饭吃,否则——”
土匪头子的刀稍一用力,郝四的脖子就见了血道。
“上山!我们上山!”郝三瘫跪在地求饶。
土匪砍他那一下并不深,却让他认清了形势。
“呜呜!”被捆着的女孩发出呜呜声,看押她的人拿掉她嘴里的布,女孩冲着郝三兄弟喊道:
“叛徒!你们两个不得好死!”
郝四过去抬手给了她一巴掌,骂道:“闭嘴!再喊杀了你!”
郝三眼里不忍一扫而过,比起很快融入土匪的弟弟,他还留有一丝良心,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女。
“大当家的,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侄女——”
察觉到土匪头子瞪自己,郝三吞吞口水,垂头小声道:“我让她好好伺候你,别给她卖窑子里了。”
“哈哈哈,那就看她表现怎样了。”土匪头子哈哈大笑,拍着郝三的肩膀,“她摊上你俩这样的叔叔也算是倒霉了,兄弟们,开拔!”
等人走远了,于家沟的人才从高粱地里出来,一个个面如土色,战战兢兢。
姑娘们吓得直抹眼泪。
看到郝家村的姑娘被掳走,这些女孩想到的都是自己,如果被抢的是她们,她们根本无力挣扎。
陈卿卿没了往日的笑容,陷入深思。
从她和于不离穿越那天起,摆在俩人面前的就是一个个困局。
眼前的匪患,俨然是俩人截止到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困难的一个局。
这把“锁”,不好开。
“族爷爷,咱们现在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抢了郝家村后,直奔于家沟?咱村留下的那些人怎么办啊!”
满山吓得六神无主,真怕回村面对满地尸体。
“不会。”于不离言简意赅,依旧是懒得解释。
“您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如果真去屠村——”满山追问。
“他们的载重量有限,从郝家村抢了那么多东西,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到我们村再抢,而且他们知道我们村穷,没什么东西。”陈卿卿顺口回了句,她的眉头微蹙,双唇紧抿。
于不离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卿卿在思考对策,需要安静。
满山不懂看脸色,还在追问。
“那万一他们送东西回山寨后,再折到咱们于家沟怎么办?”
“不可能,土匪头要拉郝三兄弟当跟班,眼下正是土匪头立威的时候,他不可能顺着这兄弟的意思屠一个没有多大利益的村子。”
于不离不想满山打断卿卿思路,索性替陈卿卿说出个中缘由。
满山还没听明白,还想追问,于不离没了耐心。
“闭嘴。”
满山不敢再说,只能安静地看着俩祖宗。
陈卿卿只想了一会,就察觉到不对了。
“不离,你看那伙土匪,有什么违和的地方吗?”
违和?于不离脑子里出现土匪头撒尿的画面。
“特别小?”
“......不是这个,是他们的马,准确的说,是马上的铃铛。”
陈卿卿刚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她把看到的画面顺了一遍,找到违和点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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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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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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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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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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