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山,我想你始终没有搞清楚一件事,我们现在的身份,是你的长辈。只听说过长辈安排晚辈的婚事,还没听说过哪个晚辈敢忤逆尊长,强行往长辈屋里塞人,怎么,还让我给你行个礼,管你叫爷爷?”
满山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比他孙子大不了多少的女人,是他的奶奶辈。
“族奶奶,我错了——族爷爷在哪儿?”
满山想跟于不离说这件事,心里还存着残念,或许族爷爷是愿意的呢?
“哦,你想用他来压我?”陈卿卿的笑越发深邃,满山鼻尖都吓冒汗了。
“没,没.......”满山没什么底气地说。
“他在那,你去找吧。”
陈卿卿比了比前面,满山顺着她的手看过去。
一片树,哪来的族爷爷?
“不离~”陈卿卿喊了嗓子。
于不离从其中一颗树上探头,原来是跑树上去了。
“族爷爷他怎么上树了?”
“因为那是一颗桂花树,他上去采桂花了。”
“呃,桂花也能入药?”
“不能,但我想吃桂花糕,你去跟他说去吧。”陈卿卿看满山傻了吧唧的真往那边走,贴心的冲着于不离喊了一嗓子,“不离,别用鸟蛋砸啊!”
他坐在树枝上,比了个ok的手势。
桂花树上不仅有桂花,还有鸟窝,陈卿卿怕他浪费东西。
于不离指挥树下的二毛给他捡几颗石头,二毛不知道他要干嘛,傻乎乎的弯腰捡。
一旁的大丫似乎已经嗅到了一点点危险的气息,不动声色地往陈卿卿那边挪,学着族奶奶的姿势,双手环抱,坐等看戏。
满山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疾风,走了几步,傻了吧唧的回头。
“族奶奶,您为什么叫族爷爷不离啊?”
“你连这都不知道?心思光用在用不着的地方吧?”陈卿卿反问,这个“用不着的地方”,就是给于不离房里塞人。
满山让她怼得无地自容,一边走一边暗忖,“不离”难道是族爷爷的字?
满山胡乱的想着,到了树下,仰头向上看,开口就问:“族爷爷,我想跟你说阿细的事儿。”
树下原本是站着俩人,一个是二毛,一个是于发。
听满山问的这么直白,俩人反应不一。
二毛还在那站着等后续,于发马上直起腰,看看树上于不离手里的石头,又看看满山,嗖嗖地躲了几步。
果然,满山没等到于不离的回答,只等来了于不离暴雨梨花一般的石头。
提前躲开的于发一点没伤到,二毛被殃及池鱼,胳膊也被砸了两下。
“族爷爷,我是无辜的啊......”二毛捂着脑袋,委屈巴巴。
满山更是无辜,他这一片孝心,全心全意为于氏一族着想,族爷爷干嘛揍他?
“以后族里小事你族奶奶说的算,大事再来问我!再敢跟今天这样无视你族奶奶.......”于不离转动手里仅剩的俩石头,冰冷又无情,“削你!”
满山泪奔,迈着伤心的步伐快速离开,他是真怕再被砸。
“族爷爷,啥是大事,啥是小事?”二毛不耻下问。
于不离把最后俩石头赏给他的脑袋,换二毛惨叫。
躲得远远的于发直摇头。
“二毛哥糊涂啊。咱们全族,哪来的大事?”
陈卿卿看得哈哈的,不离可真是实在,不让他丢鸟蛋他就砸石头,二毛也是“孝顺”,专挑大的捡呢。
“那小伙子倒是机灵,排老几来着?”陈卿卿指着于发问,她对这个孩子印象深刻,之前就表现的很聪明,会看人脸色。
“那是大壮,在现在的男丁里排老三呢。”
“哦,是于发啊。”陈卿卿根据“全村发大财”这个顺序,很容易把人名顺下来,嗯,这小子可以留作观察,智商是足够的,就是不知道人品如何。
大丫听陈卿卿念男孩们的名字,眼里流出羡慕的神色,很快又黯下来。
别说是她们这样的乡下姑娘,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好多出阁前也只有个幼名随便喊着,等嫁人就是谁谁的娘子,死了牌位上也只写了个某于氏,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男孩是你族爷爷随口起的,你要是愿意,等回去我给你琢磨个好听的闺名。”陈卿卿笑够了,拍拍大丫。
大丫整个人都亮了。
“可以吗?!”她也能有这种待遇?
“当然,不止是你,族里其他姑娘,只要愿意,都可以找我。”
大丫跟得了巨大宝贝似的,蹦跶着找她的小姐妹说这件事去了,姑娘们乐坏了,都顾不上采药了,一窝蜂地过来找陈卿卿。
对陈卿卿来说是小事,但对姑娘们可就是天大的事了。m.χIùmЬ.CǒM
被于不离砸得满头包的满山看这些丫头们如此疯狂,小声嘟囔。
“给丫头起什么名啊,万一哪个丫头嘴不牢说出去,怎么嫁人......要不,我跟族爷爷说去吧。哎,可是我还没跟阿细说族爷爷不要她的事儿,我到底是先找族爷爷,还是先找阿细?”
“满山爷爷,你还没被砸够?”二毛揉着脑瓜路过。
“给丫头起名......这,这算大事吧?”满山也迟疑。
族爷爷说的“大事找他”,这到底啥是大事?
大事,对于不离来说,就是让卿卿吃的好一点。
别人都在摘药草,他在树上掏鸟蛋,摘桂花。
等别人的筐里装满了药草,他也把筐装满了桂花。
有人好奇问,得到的也只是他冷酷的一瞥——猛男做事,需要解释?
还是陈卿卿好奇他,他才肯说。
这是金桂,花期就三天。
第一天花没全开不好吃,第三天怒放失了香味,只有第二天刚刚好,今天刚好是第二天。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于不离倍儿深沉地看着她说出这句,疯狂暗示。
他这么好的男人就在眼前,抓紧珍惜啊。
陈卿卿点头。
“我觉得你说的特有道理,所以——”
于不离呼吸一窒,难道,她开窍了?
会不会是满山要给他房里塞人,刺激她,钢铁直女想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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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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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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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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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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