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去把家里那两张饼拿过来!”
“别介!”陈卿卿搬着小石头过来,听到满山要送饼,拒绝三连。
那俩饼还是昨天为了欢迎于不离做的,满山夫妇舍不得吃。
陈卿卿一想到面粉里蠕动的蛆虫,就对“肉芽饼”毫无世俗欲望。
“你们俩留着吃吧,我和你族爷爷另有打算。”陈卿卿瞥了眼炉灶。
里面的烤鱼一点味都没传出来。
黄泥裹得严,独食吃得香。
她和于不离搅和兵吏和庾吏的事儿,不可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这鱼只能独吞。
“族爷爷,我这次来是想问您,二毛说的——”
满山小心翼翼试探,二毛回来跟他说了,族奶奶说全族人都不用服役,这在满山听来就是不可思议。
于不离把陈卿卿手里的石头接过来,仔细压在白菜上,随口嗯了声。
“您是怎么做到的?!”满山喜形于色,声音都有些哆嗦了。
他身后的几个男孩各个满脸喜色,只有二毛是仰着下巴骄傲脸,他作为见证人,跟着族奶奶见过市面,走路都带风,他骄傲!
陈卿卿叹了口气,满山是一点政治敏锐度都没有,这种问题,是当面能问的?
“我们也只是听了一耳朵,具体还要等上面通知。”
“听谁说的?消息准不?”满山继续追问。
“满山啊,你吃白菜吗?”
“为啥吃白菜啊?”满山还不明白族奶奶的意思呢。
“......”陈卿卿用宠溺的眼神看着他,多吃少说才能不犯错呢。
“爷爷,族爷爷的篱笆有些歪,我们出去修理一下。”
看着跟二毛差不多大的男孩把满山拽走了,这孩子从进屋就没说话,不动声色的把陈卿卿的反应看在眼里。
“二毛,那是谁?”陈卿卿问。
“是四叔家的大头。”
陈卿卿点头,大头看着是个机灵的孩子,很懂得看人脸色。
“大头边上的是他弟弟三头,后面那个流鼻涕的是四狗。”m.χIùmЬ.CǒM
“你们的名字......都这么随意?”陈卿卿看了眼于不离,在这一堆随意的名字衬托下,“于牛子”似乎也没那么惊雷滚滚了。
“爷爷说以前是有族谱的,后来丢了,名字就随便叫了。”
“这也太随便了。”陈卿卿揉揉太阳穴,村里仅存的五朵金花,哦,五根小草,名字乱七八糟,一点辨识度都没有,根本记不住。
“改了,按着年龄从大到小依次排序,仁义礼智信。”于不离洗净手上的白菜汁。
“那我就叫于仁了?”二毛念了两遍,满意的点头,“听着比二毛好听点。”
于不离给五根小草改名的事儿很快就被二毛传到院子里。
几个孩子反应不一,有人觉得新名字好听,也有在心里偷偷吐槽,叫了这么多年的名字,好好的干啥给人改了呢?
满山憋了半天,欲言又止,实在是没憋住。
“族爷爷,这是不是有点太难记了?”
“那按着你的意思,叫‘全村发大财’如何?”于不离冷冷道。
本想给满山这个不开窍的来个对照组,谁知满山竟满脸喜色,连连点头。
“这个好,族爷爷英明。”
于不离刚想吐槽满山这个没品味的老头,眼角的余光看到卿卿也跟那点头,话锋一转。
“全村发大财,通俗易懂,也不是不行。”
“呃?”陈卿卿回过神就听到这一句,啥情况?
她就分了下心,琢磨了下灶膛里的烤鱼差不多熟了,满意的点头,一抬头就听于不离来了这么句。
“那我就叫于全了?”二毛又念了两遍,还是满意的点头,“听着比二毛好听点。”
“仁义礼智信”和“全村发大财”,对二毛等人没啥区别。
于不离看陈卿卿的表情,猜自己大概是搞了个乌龙,再想纠正也不行了,名字定下来了。
陈卿卿安慰地拍拍他。
“名字就是个代号,好记就行,你看,你叫于牛子,不一样活得那么坚强?是吧,牛子?”
“对,牛子媳妇。”于不离皮笑肉不笑,“牛子媳妇”这四个字让他咬得重重的,俩人来了波互相伤害。
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于不离让满山带上五根小草,一群人出了村。
“族爷爷,您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
“看戏。”混在队伍里的陈卿卿得到了于不离的冷眼一枚。
他是不想带她来的,但这女人怎么可能放过前排看戏的机会,巴巴地混进来了。
“咱这野台子戏好多年都没演了,哎。”满山长吁短叹。
“早年间天下还没乱时,每年秋收后,郝家村这样的大村都能搭野台子,请戏班子过来,咱村请不起戏班子,也能过来沾沾光。”
“今儿这出戏还是郝家村来唱,郝里长要亲力亲为给大家来一出戏了。”
“戏台子”还是她和于不离亲力亲为的打起来的呢。
“什么?要去郝家村?”二毛闻言下意识地摸后腰,还好他带了镰刀出来。
因为收粮税的事儿,两个村关系剑拔弩张的,现在已经近黄昏了,到郝家村天就得黑了。
摸黑去人家村,很难不让二毛浮想联翩,满脑子都是“镰刀往郝三头上砍去”的情节。
“把你镰刀藏在路边,一会回来取。”
二毛还没开口,他边上另一个暴躁小伙开口了。
“族奶奶,你让咱们赤手空拳的过去?!这不是上赶着挨打么。”
“阿大,你控制下情绪。”陈卿卿按着身高在心里把“全村发大财”默念了一遍,很容易就想到这暴躁小伙的新名字,满意地看了眼于不离。
在起名这块,不离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人脸记不住都不要紧,按着身高顺一下,名字不就有了?
暴躁小伙呆滞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阿大就是他啊,他改名了,不叫三狗了。
“族奶奶,你什么意思啊?哎,二毛哥你打我头干啥?”于大捂着后脑勺,委屈巴巴。
“族奶奶让你干啥你干啥就是了,哪儿那么多废话!还有,我不叫二毛了,我叫于全!”二毛挺起腰板,他是族奶奶的忠实拥护者,骄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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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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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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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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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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