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卿卿是觉得没钱寸步难行,于不离则是朴实地认为,狼毛扎人,做丁字裤应该不舒服。
朝着郝家村走时,于不离把兜里的银两清算了下。
在山洞里装神弄鬼,糊弄到了三百多文,还有三角小碎银,一角碎银估摸着能有二、三钱的样子。
还有两枚挺粗糙的玉佩,价值忽略不计。
死去的于秀才钱袋子里有五十文铜板,碎银加一起不到二两。
于不离把这些家当划拉到一起,装在钱袋子里,递给陈卿卿。
“你保管着。”
陈卿卿接过来,掂掂分量,算了下总金额,心情沉重。
“把驴算上,咱们所有家当凑不到四两银子,但愿这于秀才祖宅没卖,不需要修葺。”
就冲着俩人现在这股子贫穷的劲儿,她也得把狼卖出去。
郝家村距离集市不算远,俩人牵着小毛驴走了不到一炷香就到了。
郝家村的地势偏低,陈卿卿站在坡上展望,整个村便看了个七七八八,啧啧两声。
“怎么了?”他问。
“这里的民风肯定不好。”
“怎么看出来的?因为他们杀人祭祖?”
“不看他们愚昧的祭祖行为,只看村子都能闻到自私的味道。你看,这里的民居采取的是院落式布局,这就跟咱那北方农村差不太多,屋舍挨的近,可这阴沟挖的,就很不合理。”
阴沟就是排水沟,平日里用来排污,下雨时负责引水。
阴沟挖的乱七八糟,有几条挖到高处那几家的后院了。
要是遇到坏心眼子的,往阴沟里倒粪水,天热时这味儿,简直不敢想象。
“如果村民们齐心,家家出人,村里重修阴沟,把沟往外扩一些,水都引出去,全村都有好日子过,可他们偏就不修。”m.χIùmЬ.CǒM
高处那几家记恨低处排水,死活不肯出人。
低处那些户又眼红高处几家,积怨颇深,自然也不肯出人。
还有几家离得远,大概是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不会出人。
宁愿一损俱损,也不愿一荣俱荣,典型的小民思想。
陈卿卿做过关于新农村建设的工程,基础建设打眼一扫,心里就能盘算出个大概。
好民风就能带来好村风,不好的民风,穷山恶水出刁民。
村与村之间差距可大了,希望他们要去的于家沟情况能好点。
“嗯,你说的对,这个村子风气的确自私,否则他们也不会想到杀稚子求风调雨顺了。”
于不离指了指俩人身旁的庄稼地,高粱再有些日子就该收了。
高粱穗好多都是瘪的,今年的收成不好,祭祖肯定跟这个有关。
杀别人的孩子,祈求自家的风调雨顺,甭管那孩子的父母同不同意,全族是同意的。
“这郝氏的族人,除了想的‘好’美之外,其他的品质与好沾不得半点关系,白瞎了这个姓。”
俩人边说边朝着坡下走,家家户户的大门都关着,街上有浓郁的香烛味。
“人都哪儿去了?”陈卿卿正纳闷,迎面走来个妇人,愁眉不展,双眼红肿。
“婶子,跟你打听个人,郝三住这吗?”陈卿卿上前搭话。
那妇人听她问郝三,眼里流露出戒备之色。
“你们找我儿子干嘛?”
“我们俩路过这,听闻郝三让狼咬了,我们刚好捡了头狼,想着赤脚游医说的方子,猜你们或许用得到——”
“多少文?!”妇人看到死狼大喜,不等陈卿卿说完就问了价。
“一两。”于不离开口。
妇人面露难色。
“是有些贵了......今年收成不好,官府前日还下来征粮,家里的米缸都要倒空了。”
“那算了,听说还有别人也被咬了,我们去那家试试——”于不离作势要走。
“哎!别走,一两就一两,你们跟我来家。”
陈卿卿对于不离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奸商,消费心理这块,他拿捏的死死的。
一两银子刚好是这家最大承受范围,再多了就要不出来了。
妇人领着俩人回家,路上打听这狼是哪儿来的,俩人只说是在山里捡到的,遇到就死了。
妇人也不疑,嘴里嘀咕着:
“只怕是那俩妖物吃了族长的驴不够,又啃了这狼吧。”
“.......”妖物?
于不离指指陈卿卿,说你呢。
陈卿卿不甘示弱回指他,难道不是你把狼剁死的?
妇人背对着俩人,看不到这小动作。
嘴里一会念佛号,一会喊无量天尊,盼着那俩妖物不得好死,信仰还挺杂。
到了一处民宅,妇人让他们等在院外,不多久拎着一串铜钱出来。
“大婶,这村里其他家怎么都锁着门?”陈卿卿打听。
提起这,大婶脸上的愁容更多了几分,咬牙切齿道:
“都在祠堂议事呢,哎,也不知道昨晚祭祖哪出了错,招了两个法力高强的妖物出来,回来就有俩家人病倒了,我儿子也被狼咬了......真是晦气,若是妖物再敢出来,就该用狗血淋头,再贴上符,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大神,妖物长啥样啊?跟他像不像?”陈卿卿指着于不离问。
“这小哥生得斯文,哪儿会是妖物啊?我听他们说妖物长得黑不溜秋的——老四,你过来。”妇人喊了一嗓子,从院子里走出个年轻人,陈卿卿认出来了。
这是昨晚最先冲进洞的那批人之一,长得獐头鼠目特别丑,所以她记得。
俩人可是面对面近距离见过。
“你给这俩小哥说说,那妖物的模样,你记性好,过目不忘,最是聪明。”
郝四上下打量陈卿卿和于不离,陈卿卿手在袖子里握拳,她做好打一架的准备了。
“那俩妖物形长色黑,视财如命,声大如雷,能使妖乐,喜食生驴——你俩牵着的小驴驹,他们血口一张,直接吞下。”
郝四的视线留在俩人牵着的小驴身上,又看看俩人手里拿着的一贯钱,打量着俩人的身形,觉得这俩人柔弱可欺,贪婪地舔舔嘴角。
“我们还要赶路,先走了。”于不离拽陈卿卿走。
“娘,我出去一会。”郝四进院,抄起磨好的镰刀藏在衣后,顺着俩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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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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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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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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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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