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抱着柴禾的丫鬟,竟然和他走失女儿一样,嘴角都有一痣。
哗啦——
女子怀里柴禾掉在地上,她也惊讶盯着面前男子。
“你,你是?”
“莫非,你,你是芸儿?”
胡志远声音颤抖,不敢确定。
“爹.....”
这丫鬟直接扑在胡志远怀中,父女相见,真的是一场倾盆大雨。
胡芸被抱走时已有四岁,懂事又早,虽然家乡的路不记得,可父亲的样貌早就印在心里。
这一见,虽然对方两鬓斑白,可也认得出来。
父女二人在后院柴房前叙说。
“......我被人从家里带走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正巧是赶上打仗的,人都走散了,我跟着流民到了京城,饿昏在王员外家外,他心善,将我留下,这些年倒也不受苦.....可是却苦了爹爹了,一路寻我。”
胡芸听到父亲这十年没有一天停留,一路乞讨,受尽苦难,又忍不住潸然泪下,感慨万千。
“没事的,只要见到你,受再多的苦那也是值得的。”
胡志远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心里酸楚,自己错过了女儿成长的十年,这是一辈子的遗憾。
正准备再煽情两句,忽然就听见前院那里有吵闹咒骂声。
觉得奇怪,今天这是好日子,怎么还有骂街的?
心里好奇,就和女儿就一起过去看。
来到前院,正门口围着一群人指指点点,一个戴着员外帽的老人面色阴沉的站在中间,盯着一侧墙壁。
“这真是丧尽天良啊,这种话怎么写的出来。”
“王老爷与人为善,竟然有人嫉妒泄愤。”
“没有抓住人,不然必定扭送官府。”
“还是看王老爷怎么处理吧,这可是笑柄啊!”
“......”
许多宾客指指点点,大家都盯着那面墙壁。
胡志远听见是王员外遇到困境了,心想这是女儿的救命恩人呐,自己能否给帮点忙。
于是他挤进人群,就看到一侧墙壁上歪歪扭扭的毛笔字。
“王家老母不是人,生个儿子去当贼。”
嘶!
这可真是够恶毒的话,难怪王员外面色如此难看,这话要让里面那老寿星听见了,估计当场都能气的升天了。
“咦,我看这也是句好话啊,王员外为何忧愁?”
胡志远拱了拱手,但这话却让心中烦闷的王员外又大为不悦。
再加上对面这人看起来衣着破烂,应该不是自己请的宾客,估计是专程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胡言乱语,你家管这种话是好话么?”
王员外在宾客面前是丢尽了脸面,现在还有人说风凉话,可他向来不与人争吵。
即便气愤,也是无可奈何。
门外迎接宾客的家丁那个时候刚好不在,估计是有人趁着这个时间匆匆写的,就是为了恶心王员外,看起来这个哑巴亏他是吃定了。m.xiumb.com
“这确实是好话,不过没有写全而已,拿笔来。”
胡志远微笑着卷起袖子,走到墙壁近前。
家丁赶得匆忙,递过一支毛笔,胡志远沉思几息,周围人都屏息凝神,看这人能玩出什么花儿来,就见胡志远提笔在两句间再添两句子。
“王老爷,写完了,这才是完整的,这是一首诗啊!”
胡志远侧身站在一边,所有人都凑上去去看。
王家老母不是人,
九天仙女下凡尘。
生个儿子去当贼,
偷的蟠桃献母亲。
“咦,原来如此,果然不是骂人的,竟然是赞诗啊,咱们眼拙,没看出来。”
“王老爷善行天下知,这夸赞王老爷当得起!”
宾客都赞口不绝,王员外眉头舒展了开来,暗自松了口气,不由得看向身侧这个落魄男子。
“不错,不错,先生妙笔生花,转危为安,不胜感激。”
王员外拱手作揖,又请胡志远进入寿堂,按贵客礼仪相待。
在宴席上,还有宾客在讨论这岔子事情,老寿星听在耳中,一问,明白了缘由,就要见见这个题诗的人。
胡志远起身祝了寿,老寿星话比较多,问胡志远家乡哪里的,多少岁了,怎么来到京城了.....
说起这些,胡志远可就一下子进入状态。
声情并茂,娓娓道来。
“......正心灰意冷,林子里面遇见一个年轻相师,他指点我上街,结果稀里糊涂的就来到这里,见到了女儿。”
等到胡志远说完,宾客都被他的事迹感染,不由得唏嘘。
当然,他们也听到里面很关键的一个人,年轻相师。
“那这相师真是神了,竟然没有听说过,这相师现在哪里你可知道?”
“这......我当时没想到他说的这么准,也就没有多问。”
胡志远一阵懊恼,现在想起来,自己理应去找这个相师好好报答一番,可现在连人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在场宾客哪个不是心里有点事的,听到竟然有这样的神人,自然是要想方设法的打听。
这里都是富商大贾,文人骚客,大家的圈子不小。
再加上胡志远说是个年轻相师,从林子里面过去,立马就有人化身福尔摩斯,推测到是城南附近,这就不难找了。
宴会的重心忽然转移到讨论这个神奇相师身上,反倒是老寿星被忽视掉了。
宾客是这样的心思,王员外自然也不例外。
可现在姓名地址都不知道,也只能先搁着。
知道了家里的丫鬟竟然还有这身世,人家父亲寻了十年,王员外心里感动。
“芸儿,这些年虽然没有亏待你,可也不知你有这样的身世,倘若知道,早早打听,你们父女也好早日团聚。”
“幸好你父亲找来,你就不要在这里当个丫鬟了,今夜先歇息,随后跟你父亲回去家乡吧。”
有些人的善是表善心不善,可王员外心。
,这十年养育,不求回报,反而赠给胡志远纹银百两,让他回到家乡专心读书,将来赴京会考。
胡芸虽然是家里丫鬟,可王员外家的丫鬟都活得好,王员外当成自家女儿养的。
有个宾客提议让胡芸拜王员外为义父,王员外欣然答应,当场让胡芸叩了头,又拿出钗子衣服当礼物。
一时间,寿堂其乐融融。
“果然那相师说的对,是苦尽甘来了。”
胡志远心里想着,再次拜谢了王员外。
十年寻女,今日如愿,以后京城,还有了一个亲戚.这喜上加囍,让胡志远心里甜的吃了蜜一样。
夜渐深,蝉鸣犬吠。
胡志远仔细回想林子里见到李玄的那一幕,就听到女儿说话。
“爹爹,你睡着了么?”
“还没有,咱们先不回去,等我找到恩公,答谢之后再回可好?”
“听爹爹的,这恩情确实大。”
......
,se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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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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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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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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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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