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泯灭,眼前这个男人便是狐族泯灭的根源。
他们之间是有仇的,是灭族之仇。
身为妖魔混血,远山天生厌恶魔族血统,又因狐族非善类,被曾经的合作伙伴并吞也不是稀奇的事情。
自古成王败寇,远山没有想要报仇的心思。
所以,他们才一直相安无事。
“呵。”苍绝瞥了一眼青阑手中的竹笼,神色不明的问道:“你想要它?”
“识相的,就给本尊交出来。”
远山目光猩红的瞪着那个竹笼,恨不得将其盯出一个窟窿。
其他难以认出这东西散发出来的气息。
可同尘昙朝夕相处几百尽上千年的远山又怎么会感觉不出来,这就是尘昙本源的味道!
那里面装的,就是小花的心脏!
苍绝眯了眯眼,将眼底的幽暗隐去。
看来,这只狐狸精是知道这个异宝是什么东西了。
瞧他这般神色紧张的样子,怕是里面的东西对斩魔宗来说很是重要了。
只是唯有一点很让他好奇,为什么来的是几百年未曾出山的狐狸精,而不是尘昙。
莫不成是尘昙出了什么事情?
苍绝眸光闪了又闪,“小狐狸这次怎么是你来找本尊打架,尘昙呢?莫不是觉得打不过本尊,退位让贤了?”
他这话是在试探。
果不其然,远山的脾气远没有那么的好。
苍绝的一番话戳到了他的神经,“把东西给本尊交出来!”
墨发无风而起,双刃破魔刀再空中旋转了半圈,再次朝着苍绝劈了过去。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纵观苍绝不怕远山,却是忌讳这破魔刀的存在。
他将青阑推开,独自专心对抗破魔刀。
见两人分开,小花的心脏又在另一人手中。
远山一边操纵着破魔刀一边以掌凝气,重重的朝着青阑的方向打了过去。
他本以为青阑只是苍绝身边的一个侍妾罢了,再能耐又能能耐到哪里去。
没想,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一阵淡雅竹香划过鼻尖,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数竹刀。
远山一个不察,身体瞬间被划出了不下数十道伤口。
唇边的黏稠和面颊上火辣的疼痛让远山的脸色骤然变得阴狠。
该死的,敢动老子的脸!
他狰狞一笑,一团火焰直冲青阑的面门而去。
这般全力,却被青阑挡住了。
远山总算察觉出了不对劲。
这个力量...
“你是虚竹谷的谷主?”
纵然远山没有见过青竹仙君,但是对于他的力量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青阑被认出来,也不见有丝毫的慌乱,反而扯下面纱,直视远山。
“是又何妨。”
“想不到虚竹谷竟然同魔族勾结在了一起...”
远山脸色凛然,暗道今天这一仗倒是不好打了。
方才他在魔族闹了个天翻地覆,向来苍绝这边的支援很快就到。
本想着斩魔宗这边人多势众,高手云集。
没想虚竹谷的青竹仙君同苍绝站在了一处...
该死的。
就在远山分神之际,苍绝趁虚而入,随着一声龙吟,远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重重的砸在了石壁之上,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尊者!”
莫承等人姗姗来迟,迅速将苍绝和青阑包围起来。
宣栎扶起远山,“尊者,您没事吧?”
远山摇头,“没事。”
嘴上这么说,实则他的五脏六腑好似攥聚在了一处,随时快要崩开的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苍绝,本尊今日无异同你交战,你若交出手中异宝,本尊便可放你安然离开。”
说完,他忽然调笑了一声,“你怕是还不知,孤鸿近来得空,已经回到斩魔宗了吧?”
孤鸿始祖?
苍绝闻言同青阑对视了一眼,面色同样难看。
跟尘昙,远山,甚至整个斩魔宗对上,苍绝亦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上一下,但若是孤鸿始祖...
“就算孤鸿始祖归来又如何?”青阑反应过来,脊背挺直,“他已非大陆之人,想插手大陆之事也要看天道答不答应。”
“一个背叛了天道的人也配得天道照应?”
远山嗤笑了一声,嘲讽的看着青阑,“其他人本尊不知,但是你,青竹仙君,你背叛了大道,孤鸿想要娶你性命,必然绰绰有余。”
他心中没谱,说的倒是个真事一样。
青阑从前也没有见过飞升九重天还能回来大陆的这种情况,自然也不知晓远山说的是真是假。
他敢赌,苍绝不敢拿他赌。
“你想要那个笼子里的东西?”
远山恶狠狠的凝视他,没有说话。
只见苍绝骤然将青阑手中的竹笼打飞,随即又对其用尽全力发出一道攻击。
远山面露惊恐,“不要!”
竹笼骤然被打碎,其中的东西也被人一分为二。
苍绝见状,捏起其中一块拉着青阑便跑,下一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远山受了伤,强撑着一股气息接住即将掉落在地的另一半。
“小花...”
一般的花心虽洁白,却已经是黯淡无光。
远山急火攻心,转而跌落在地,再没了意识。
就算是这般,他也是将花心死死的护在胸口,没有沾染一点尘埃。
——
谁都不知,孤鸿在看到远山一身血被人抱着回来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他想杀人,想屠尽整个魔族。
可法则限制,他无力冲出断尘峰。
送远山回来的莫承等人眼睁睁的看着孤鸿始祖面色木然的将远山尊者接到了怀中,为其疗伤止血之后,就如同疯魔了一般,一次次的朝着空中飞,却一次次的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打回来。
就这样不知持续了多久,直至孤鸿发丝凌乱,双手被鲜血染红。
“始祖!”
莫承骤然跪地,“老祖生死不明,尊者如今又身受重伤,还请您大局为重,莫要再伤了自己。”
大局为重。
何为大局?
天下大乱,他孤鸿站出来平霍乱,重立新规。
最后的最后,却被法则限制。
第一次,孤鸿大局产生不满。
他顾全了一辈子大局,谁顾全了他!
就在他准备竭力冲破限制之时,昏迷的远山不知何时苏醒。
一睁眼,便看到疯狂的孤鸿。
“孤鸿,不要犯傻...”
多大年岁的人了,怎的还像年轻人那般幼稚冲动,也不怕下面的晚辈笑话。
虚弱的声音让孤鸿瞬间清醒。
他半跪在地,将远山抱至怀中,“如何?可还疼?”
远山虚弱的摇了摇头,“不疼了。”
他颤抖着手臂将怀中之物取出举到孤鸿的面前,雪白的花心静静的躺在满是血液的掌心。
声音哽咽道:“孤鸿,我将小花的心脏给弄坏了...小花...会不会死啊...我...我没有预料到虚竹谷会..会叛变...我...”
接下来的话他像是没有力气再说下去,只大口大口的喘气。
孤鸿将他抱的更紧,“乖,先不说话了,小狐做的很棒,昙儿也不会死,没事的,没事的。”
尘昙不是普通人,他本体为花,存有生机便有再次绽放的机会。
这半颗花心虽然不会让他彻底痊愈,却也是能让他暂无性命之忧。
“真的吗?”深怕孤鸿是在哄骗自己,远山死死的攥着孤鸿的手,“你...你不可以骗我。”
“不骗你,我何时又骗过你。”
终于,远山安心了,在遁入黑暗之前,他还不忘念叨着要治好小花,醒来后,他想看到小花。
孤鸿深吸了一口气,将人抱起。
“好。”
“你和昙儿,都不会有任何事。”
“我保证。”
——
一缕清柔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了窗台上,窗台宛若镀了一层银纱。
就在这时,窗户忽然合上,身后的脚步声让尘昙缓缓回头。
“年关虽过,这风依旧凛冽,你才初醒,莫要染了寒毒。”
瞧着眉头紧锁面容憔悴的是师尊,尘昙想扯出一抹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师尊,抱歉。”
远山重伤之后便陷入昏睡的状态,偶尔清醒一次,又会睡上很久很久。
尘昙知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远山是师尊的爱人,而自己又是师尊的弟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处都疼。
孤鸿笑着摇了摇头,带着尘昙坐下,“这次醒来,你倒是稳重了不少。”
像是突然懂事了一般。
尘昙垂下眼皮,将其中的情绪遮挡。
“狐狸因我重伤,阿深又陷入梦魇之中不曾醒来,我就算是再没心没肺,也该知道疼了。”
哎。
是这个样子吗?
孤鸿暗自叹了口气,并没有打算追根问底。
昙儿怕是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那双纯粹的双眸再不纯粹,仿佛蒙上了一层不能泯灭的尘埃。
“若是有何心事难解,记得要同本尊说。”
尘昙抬眼看去。
孤鸿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就如同小时候一样,露出慈爱的笑容。
“莫要愧疚,本尊虽心疼小狐,却从未怨过你,小狐为你做的一切亦是心甘情愿,你们是亲人,是兄弟,本尊相信若是将你换做小狐,你也会同他做出一样的事。”wWW.ΧìǔΜЬ.CǒΜ
可我已经对不起狐狸一次了啊...
酸涩感如同一团棉花,死死的卡在尘昙的喉咙不上不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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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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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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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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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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