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一切事情都已经被他安排妥当了。
陆随深的,还有…他自己的。
“芫花对随心的创伤有作用,加以温养,她体内受伤的经脉会逐渐恢复,到时便可修炼自保了。”
“狐狸塑出真身后不会有记忆,所以他不会找阿深报仇。”
“还有阿深,他很快就会将我彻底忘记。”
尘昙自顾自的说着,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一切都会好了。”
“你…就没为自己想过?”
圣母白莲花都没有他这么实在的。
其他人的路都安排的妥妥当当,那他自己的呢。
“我啊…”
尘昙的双眸放空,“我也该还债了。”
…
“哎。”
至今为止,唐奕想起尘昙说那句话时的眼神。
空寂,解脱。
也对,他们二人这般一直折磨着,谁都不好过。
“来人。”
他把玩着手中刚提炼完全的药膏:“去请魔尊陛下过来。”
小公主的脸,也该好好医治了。
陆随深来时,唐奕正在拎着芫花精的窜天揪逗他玩。
“唐唐,你不要欺负药药了。”
通过一段时日的相处,陆随心和芫花精已经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她还亲昵的给他取了个名字,叫药药。
见陆随深来了,唐奕也就把手一松,药药鼓着腮帮子愤恨地瞪着唐奕。
要不是打不过这个老怪物,自己一定打死他!
“血液的味道消除了?”陆随深开口便问。
唐奕点头:“本尊将它制成了药膏,过会儿敷上半个时辰,应会药到病除。”
陆随深锐利的眉眼如深潭,只见他抬了抬下巴,“那便来吧。”
接下来,唐奕试探的在陆随心面前打开了药膏的瓶子,精神高度紧张地观察着陆随心的反应。
还好,并没有令人失望。
陆随心还是晶亮着着双眼,还指着瓶子问:“抹上这个随心就可以变漂亮了吗?快给随心抹!”
唐奕无奈,却还是对着陆随深说道,“她虽然闻不到尘昙的味道,但是咱们尚且不知他的血液会不会对小公主有影响,你时刻看着些。”
陆随深不语,深深的看了他手中暗红色的药膏一眼,点了点头。
“怎么样,小公主,有什么感觉吗?”一边上药唐奕一边询问。
陆随心乖巧的仰头,闭着眼,闻言道,“凉凉的。”
那就好。
唐奕松了口气,加快了速度在她的疤痕敷上了一层厚厚的药膏。
为了避免触碰,他还给她的半边脸缠上了绷带。
时间约莫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正在幻想自己变漂亮的陆随心忽然脸色一变,痛呼了一声,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疼…”她伸手就要抓自己的脸,是陆随深眼疾手快的抓住了。
“哥哥,好疼…”
半张脸如同被烈焰焚烧一般,脸上的皮肉像是正在溃烂,疼的她眼前阵阵发黑。琇書蛧
绷带下已经渗出了鲜血。
“怎么回事!”
面对陆随深的怒喝,唐奕解释:“这应该是正常的,曾经毁去的部位血肉重塑,不会没有感觉的。”
陆随深暗暗沉下气,温声安抚陆随心:“随心乖,忍忍便过去了,随心也想自己变得更漂亮对不对?”
陆随心满是冷汗的窝在陆随深的怀中,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虚弱的点了点头。
没错,她要变漂亮,不想别人再笑话她了。
可随之而来的剧痛让她再次尖叫出声,周身渐渐有魔气泄出。
身旁的两人感觉到魔气,瞬时面色一凛。
这是陆随心发疯的征兆。
可除了魔气,陆随心竟一直都没有发疯。
就在他们以为陆随心没事的时候,陆随心忽然拽住陆随深的手。
“哥…”
“哥哥在。”
陆随心双目清明的盯着陆随深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你报仇了吗?”
哄——
陆随深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随心她…
“小公主,你…清醒了?”
没有机会唐奕的话,陆随心目不转睛的问陆随深。
“你没有报仇对不对?”
陆随深缓过神,并没有骗陆随心,“对…”
“你为什么不报仇!”
陆随心红着眼,尖叫的质问他:“你为什么不报仇!”
“娘死了!陆随深!娘死了!”
“现如今你却舍不得杀了你的仇人!”
“你舍不得,我来!”
话音未落,陆随心就这样消失在两人的眼前。
“该死…”
陆随深紧跟着去找尘昙,独留唐奕拧着眉在原地沉思。
小公主这次醒来…居然是有记忆的。
…他怎么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前些时日被陆随深折腾的身子今日才算有了气色。
调息过后,他刚想睁眼,便感觉到一阵危险逼来。
他猛地睁眼,刚想抵挡,没想入眼帘的是陆随心的脸,他动作慢了一拍,硬生生的将攻击接下,做出了吐血的动作,却没有吐出半滴血。
陆随心没想到他不躲,怔住了。
此时此刻她随满心仇恨,可还是当初那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她还记得最近发生的一切。
“你…为什么不躲。”
“不躲。”尘昙轻笑,仿佛被打的不是他一样,“随心恢复记忆了。”
像是为她高兴一样。
这抹笑,在心智只有几岁的陆随心面前总是会绽放,是那个永远都会对自己温柔的漂亮哥哥,
陆随心捏紧了拳头,不让自己被他的表象所蒙蔽,恨意凛然:“我要杀了你。”
“好。”
尘昙回答的毫不犹豫,陆随心却彻底的愣住。
这个人他…
孤注一掷的凝聚着体内仅剩的精血,尘昙的面色越发的苍白,表情却没有变,还在轻笑着。
“给你杀。”
他的声音平静,竟还带着隐隐的期盼。
如星耀般的双眸透出往日从未有过的晶亮,还夹杂着一丝遗憾。
遗憾见不到阿深最后一面了。
他撑着身体,缓步走到陆随心的面前,身形消瘦宛若拂柳,好似一碰就会破碎。
“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话?”
陆随心抿唇。
“芫花精的花瓣对你的身体好,不能忘了。”
“而且,我骗了你。”
他唇瓣的笑意越来越深,灿烂的宛若盛开的花瓣。
幼稚孩童一般的对她说:“糖葫芦很好吃,只是因嫉妒,不想让你吃。”
他和阿深之间仅存的特殊性,也只有那份糖葫芦了。
“…杀了你的母亲,我很抱歉。”
陆随心抖着唇瓣,后退了两步,“…你的抱歉,能让我娘回来吗?”
这个人就是故意说这些来迷惑自己的,想让自己对他心软!
杀了他!
马上就杀了他!
他不光迷惑了哥哥,还迷惑了自己!
他就是个祸害!
被动摇的心再次变得坚定,氤氲着一层水雾的双眸满是恨意。
她抬手蓄力,一掌朝着尘昙拍了过去。
没想,一声闷哼让她整个人都傻住了。
“哥哥…”
她惊愕的看着挡在尘昙身前的人,不敢置信自己竭力的一掌打在了哥哥的身上。
一时的变故,让尘昙也愣了神。
他呆愣的抱着陆随深的腰,鬓边传来的温热和刺鼻的血腥染红了他的眼。
“为何…”
这一说话,他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嘶哑的不行。
“杀你,只会脏了随心的手。”
怀抱一空,陆随深转身看向以为自己犯了错的陆随心。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陆随深唇瓣挂着血迹,淡声道:“哥哥不想让你的手沾上鲜血,想让你一辈子都自由自在的活着。”
陆随心愧疚的不说话。
“跟哥哥回去好不好?随心的脸很快就会恢复了,哥哥想好好看看随心。”
“可他…”
“你想让他死对不对?等随心的脸好了,哥哥便让他死在你的面前,好不好?”
也不知是真的被安抚了,还是根本下不去手,陆随心气势汹汹的来,却轻而易举的被劝走了。
“阿深…”
身后的人在唤他,陆随深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满是暴虐。
没有理会他,扬声道:“来人!”
“尊主。”
“将此人押至印月崖,任何人都不得探望。”
“是!”
“阿深,我…”
尘昙刚想说什么,陆随深却猛地回头,其中复杂的情绪将他淹没,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
陆随心的脸好了,随着她的脸一起好的是她的心智。
按常理讲,这般是最好不过了,陆随深应该开心,可他如今却是笑不起来。
耳边歇斯底里的哭嚎声折磨着陆随深的神经,就连一旁的唐奕都是坐立不安的来回走动。
“我想去见尘昙。”唐奕按耐不住,“他一定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陆随深垂着眼眸,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还管不管随心了!”
“去吧。”
…
印月崖位于魔宫最西方,是魔界最为陡峭的一座山崖。
此处诡异阴森,却是最为安静的地方。
唐奕来时,尘昙已经陷入了昏睡中,不过几日不见,他脸颊上的肉竟微微凹陷了。
可陆随心的治疗不能等,唐奕只能唤醒他。
尘昙睁眼后,好半天才回过神,看清了来人是谁。
“你怎的来了?”
“小公主出事了。”
“随心怎么了?”尘昙瞬时拧眉撑起了身子,却因动作猛了,脑袋阵阵眩晕。
“她的脸治好之后,心智也跟着恢复了,可恢复的并不完全,现如今她每日头疼欲裂,饱受折磨,本座这千年的医术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我的血,对她起了作用。”
尘昙也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的。
不过再想,自己的血本就对魔族有着不一样的益处,尘昙便也不奇怪了。
“这么说…”唐奕猜道:“若血液够多,小公主可以彻底痊愈?”
随即又想到尘昙现如今的模样,想来是体内精血不多。
尘昙垂眸,思绪涌动。
“不,血液对她没用了。”
唐奕:“那…”
尘昙:“不过,我有对她有用的东西。”
尘昙抿着自己无血色的唇瓣,取出玉器,再以手为刃,重重的在手腕之上划了深深的一个口子。
可就算是这般,也只是隐隐透出了血丝,并没有鲜血流出。
唐奕见到这一幕,不由揪心:“你为何不用补血补气的丹药。”
问完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多白痴。
尘昙都不想活了,他补血补气干什么?
“本源精血,岂是说补就补的。”
再者说,那样对狐狸也不好。
自己体内的精血足够了。
他没看唐奕,以剑指在自己的肩膀上点了两下,随即说着血管滑下,瞬时鲜血流进玉器之中。
做完这些,他的面色又白了两分。
“你这是…”
“制成药丸,能暂且压制住随心体内的暴动。”
唐奕拧眉:“暂且?”
“至于如何让她彻底痊愈。”尘昙一边用绷带缠住自己的手腕,一边轻声道:“便让阿深来找我,我会告诉他的。”
语气有些莫名,唐奕瞬间就懂了。
尘昙这是…要讲条件了。
难不成自己猜错了,他并不想死,而是一直在等逃脱的机会?
“好。”他不动声色的将玉器收起,“本座会转告他的。”
涉及到了陆随心,就算尘昙真的想离开,陆随深也不会不答应的。
不管是为了他妹妹,还是...为了他自己。
尘昙只笑了笑,再次躺了回去。
放在平时他不会不顾礼节,可如今…他真的是太困了。
血液的缺乏让他一日只能清醒三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都是昏昏沉沉的。
唐奕知晓他的情况,刚想离开,却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两棵温血草,放在他的眼前,“这是本座培育出来的草药,待陛下来了,你总要有精神去应对不是?”
温和着语气轻劝,尘昙没动,却收下了。
“多谢。”
等唐奕将消息带回去后,陆随深依旧是沉默的。
良久后,他才站起身,摸了摸陆随心的头发,嘱咐唐奕:“照顾好她。”
“恩…”
唐奕回想起尘昙的话,忍不住提醒,“他…应是想同你讲条件的,若是他想离开这里,你会放他走吗?”
陆随深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脚步顿了顿。
瞧他这般,唐奕也不指望他能回答自己,幽幽的叹了口气:“别忘了抽空回来一趟,我们还需要治疗最后一次。”
“知道了。”
——
等到了印月崖,陆随深来时,尘昙正微闭着眼睛静静地靠在床边养神,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在听到声响,睁眼看到陆随深的时候,他惯性的露出了浅笑,轻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陆随深晃了晃眼,只觉得他苍白的脸色颇为刺目。
“你的条件是什么?”
尘昙愣了一下,大脑运转的迟钝,过会儿才反应过来陆随深说的是什么。
他并没有说,而是对着陆随深招了招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阿深,来坐。”
陆随深顿了一下,敛去眸中的深色,走至他的身边坐下。
下一秒,手臂却被人抱住。
那人侧着头,静静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陆随深抿唇,却没有抗拒。
“你有救随心的办法?”
尘昙安静的点了点头,闭眼享受着片刻的温存,乖巧应声:“有的。”
“救随心,任何条件本尊都答应你。”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陆随深特意加重了‘任何’二字,像是在暗示着尘昙什么。
“任何吗?”
“对,任何。”
陆随深瞳孔幽深的侧头盯着他的眉眼,嗓音低哑。
压抑的情绪在心头暴动,他甚至想直接开口说明,你若想离开,我也放你走。
尘昙睁开眼,也不知听没听懂陆随深的话。
他轻笑了一声,额头在陆随深的肩膀上蹭了蹭,“要阿深,阿深也给吗?”
陆随深的身体猛地僵住,颚骨咬紧,一言不发。
尘昙眼露感伤,却很快的掩藏了下去,“骗阿深的。”
“可以提出三个条件吗?”
三个...
“可。”
“想阿深不再凶我了。”
陆随深隐忍道:“好。”
“快到除夕了,想同阿深过年。”
过年。
陆随深不知想起了什么,喑哑着嗓子:“好。”
这是第二个条件,那第三个条件便是要离开了吧。
“你救了随心,过完年我便放你离开,再见面,就是敌人。”
他不知自己的话是用怎么样的一个声音说出的口,也不知身旁人有没有露出惊喜之色。
“阿深怎得可以这般随意的更改我的第三个条件呢。”
陆随深骤然睁开眼,看向身边的人,不知他到底是何意。
那人瞳眸中氤氲着一滩水色,带着丝丝委屈:“待到春色盎然,我们再去一趟万花窟可好?”
“那里的花很好看。”
“你不走?”陆随深并没有回应他的话,目光略带狰狞的看着他,“你为何不走?”
他都给他机会了。
尘昙摇头:“不走。”
他们的时间本就不多了,他要走到哪里去呀。
“尘昙,本尊是看你对随心有恩才放你一次!”
“可随心的脸和伤,都是我造成的呀。”
就没有见过这么上赶子想死的!
陆随深失了控,也忘了应掩藏的情绪,面露凶相:“尘昙!”
“你刚答应了不凶我的。”
尘昙一句话就给他堵了回去。
陆随深胸膛起伏,目光赤红的等着尘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般不甘示弱的对视。
“只要完成了这三个条件,我便救随心。”
尘昙执拗,必然不会改变了主意,活生生的就这么给人气走了。
陆随深被气下了印月崖,脚刚落地,便喷出了一口血。
他面带阴霾的擦去了嘴角的血液,再次运气,消失在原地。
——
“你这是...”
“尘昙就是个蠢货!”
还没等唐奕将话说完,就被陆随深低吼着打断。
唐奕有些傻眼,观察了他半天,忽然就笑了:“你不装了?”
陆随深凶恶的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脱了衣服快些躺下把,今日需换最后一次血。”
指了指床榻,唐奕转移了话题。
自那日知道自己中了忘情之后,陆随深的怒火差点将他整个槐树林给烧了。
明明解了忘情,却非要装做真的什么都忘了一样,搞得他这个知道内情的人差点都相信了。
忘情可解,要将浑身的血液放进,来回三次。
当时自己说破解之法的时候,陆随深几乎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咬着牙便要解开。
想到这,他叹了一口气。
对着浑身缠着绷带的陆随深说道:“你这何必呢?尘昙也算是好意,忘了的话,你们之间就不会这么憋屈了。”
对,就是憋屈。
他这个旁观者看着都憋屈的不行。
若说谁错了,他们二人谁都没有错。
可若说没错,偏生他们之间隔着仇恨,互相折磨。
解开绷带,入眼帘的就是一片掌印。
“瞧瞧,小公主的魔气本就不可控,你竟硬生生的接了,在后心处,你就不怕一命呜呼,让小公主背上弑兄的罪名。”
陆随深抿唇不言,唐奕直接将他后背上未曾愈合的刀口抻开,取出法器,吸取着他体内的血液。
“看你平时装的挺好,怎的今日就破了功?难不成提出的条件是你不能接受的?他让你做什么了?”
刚才一进门就撒气的模样,让唐奕成功的意识到,陆随深再怎么样都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孩子。
若没有这场突变,他的性格应该会很好吧。
不然...也不会吸引了尘昙这样的人。
陆随深无血色的脸变得阴沉,提起这件事他就气的不行。
“本尊提出可以放他走。”
唐奕对于这件事一点都不惊讶。
“这不挺好。”
“他不走。”
唐奕:?
“什么?”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随深面目狰狞的舔了舔后槽牙,“他不走,提出的条件都是...很容易做到的。”
与其说是在提条件,还不如说...他是在找借口跟自己做最后的相处。
这样告别形式的感觉,陆随深真的不喜欢。
一点都不喜欢!
“那你想怎么样?”
“将他送走。”陆随深沉着声音,“让他治好了随心,找个机会,你帮本尊送走他。”
“你...不报仇了?”唐奕小心翼翼的提。
陆随深静默了两晌,并没有回答具体。
“本尊...自有办法。”
在这之前,随心一定要彻底痊愈。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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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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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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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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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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