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皎洁的白光一闪而过,幻成一层防护罩包裹住陆随深的身体。
这样就好了呀。
尘昙心满意足的勾起唇瓣,摸着他的头发。
他也可放心了。
因着少了远山的治疗,尘昙的内伤恢复的很慢,再加上前些日子又将自己的神魂凝聚送给陆随深,每日他只能已丹药温吞的调养自己的身体。
这种时候,他倒是清醒阿深不在自己的身边了。
不然的话阿深还有多着急呀。
——
“你确定要进入这里?”
苍绝带着陆随深来到魔族最深处的火山口。
此处是魔族炼狱,历代魔族能活着从这里走出来的都是佼佼者。
“想要用最快的速度同尘昙抗衡,总要走一些捷径。”
陆随深说话时,表情淡然无波。
提起尘昙时,更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
苍绝细细打量他半晌,笑道:“你的捷径走的够多了,若再不静音稳定,魔气会影响了你的心境,到时你不光会性情大变,魔气给你造成的影响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破个皮那么简单。”
“那又如何呢?”陆随深眼底满是阴鸷:“能报了仇,我又何必在乎那么多。”
目送着陆随深进入炼狱后,苍绝云淡风轻的呢喃道:“你怕是不知,如今你已被魔气影响至深了。”
当初给陆随深的那本心法自然是魔族至高心法,非常人可修习。
但,它还有一个让人敬而远之的原因。
这本心法修炼到最后,随着陆随深的修为越高,他体内的魔气就会带给他越来越多的阴暗,直至这些暴虐阴暗将陆随深的理智彻底吞噬,他就会变成一个只知道杀人的野兽。
苍绝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效果。
陆随深虽然优秀,却是一个养不熟的。
别以为陆随深假意归顺背地里却在暗自调查的事情他不知道。
等他借了陆随深的手将尘昙抓住,到时他自会送这师徒二人地下相聚。
“主人,该喝药了。”
青阑的声音打断了苍绝阴暗的想法,就像是黑暗中骤然透进的一点光芒。
苍绝转身,刚浮现的笑容因着青阑屁股底下坐着的东西尽数收敛。
“你坐这个东西坐上瘾了是不是?”
之前都暗自的警告了青阑一次,怎的他是装作没有听懂自己的话是吗?
近来的相处让青阑不在恐惧于男人的恼怒,他推车向前,双手端着盛药的玉碗递到男人眼前。
“主人,喝药。”
直至苍绝拧着眉头把药喝完,他才笑意盈盈的握住男人的手,“青阑这般做是想让小殿下放下警惕心。”
苍绝闻言笑了:“你倒是了解他。”
青阑向来聪明,陆随深的那点野心,他又怎么看不出来。
“小殿下像极了主人,青阑不是了解小殿下,是了解您。”
说着,他对着苍绝挑了挑眉,神态略显调皮:“若哪日当真出现了什么紧急的状况,青阑这般,倒是可以出其不意的做些什么。”
还真的是。
苍绝现如今看青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很合自己的心意。
转而捏了捏青阑的手指,戏谑道:“得了青阑如此的贤内助,本尊是不是应当庆幸是本尊的好福气?”
‘贤内助’三个字虽是形容女子,青阑听了却没有任何感觉自己被侮辱的意味,只觉得心情舒爽。
苍绝在他面前,越来越随意了。
他真的很喜欢这样的相处。
“能遇主人,才是青阑的福气。”
苍绝眼底笑意更盛,后有想到了什么,心绪变的复杂。
他亲自替青阑推着轮椅,只当散步:“青阑当真没有后悔过留在本尊的身边?”
明明这个人的能力,不仅是如此。
在自己身边,宛如珍珠蒙了尘。
他真的甘心吗?
青阑只觉得疑惑,回头看他,“若后悔,又怎会在您身边几百年。”
对啊,本尊也不知,你为何会甘愿守在本尊身边几百年。
苍绝无声的叹息,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复杂的目光再次变的不着调,“青阑可要同本尊成亲?”
青阑闻言周身一阵,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的看着苍绝:“您说…什么?”
“你我成亲。”苍绝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在那白皙细腻的皮肤上轻轻摩擦,“做本尊的魔后,如何?”
垂落在腿上的指尖开始颤抖,直到后来,青阑浑身都跟着发抖。
他怔怔的盯着苍绝,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可能是逼急了,他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眼眶却红了。
倒是苍绝被他这样的神态吓了一跳。
“哭什么?”他拧眉为他擦眼泪:“本尊又不是逼婚,你若不愿便直说,本尊还能杀了你不成?”
想到青阑可能不远,魔尊心头确实不舒服,但是现如今他不想逼迫眼前的人也是真的。
青阑是特殊的。
他跟任何人都不一样。
所以,在苍绝面前,青阑可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苍绝宠着。
这是之前苍绝给青阑的承诺。
“愿的!”青阑急的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扑进男人的怀抱,死死的抱住他的腰。
此时此刻,他哪还顾得上隐藏不隐藏,只想溺死在男人的怀抱中,再也不想起身。
“主人,青阑愿的!”
青阑这股子傻劲儿,倒是少见。
苍绝失笑的拍了拍他的屁股,“愿就愿,给本尊个话就行,这青天白日之下就不怕有他人看了去?堂堂青阑圣子不知羞,就这般往男人怀里扑?”
“爱看便看。”青阑红着脸抬头,眉眼间解释明朗的兴奋:“青阑恨不得让整个大陆的人都知晓,您是我的。”
守得明月见日开,青阑等待着一天等待了多久,其中有多少的苦楚又有谁能知晓。
可那无妨,青阑从来都不是会抱怨的人,
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如何痛,都无所谓。
“若可以的话,青阑恨不得就在此处伺候了主人。”
更不知羞的话他还能说得出口呢!
苍绝被这兴奋的恨不得直接扒下自己裤子的人逗得连连失笑,心里头也带着说不清的畅快。
从没有人能带给他这样的感觉,唯有青阑。
瞧他这般,苍绝更觉心口一热,直接脱口而出:“回去后,后宫的那些人,本尊便会遣散,以后只有青阑可好?”
话音落下,莫言说事青阑,苍绝自己都愣住了。
可话已说出,他也未曾觉得后悔,便静等青阑的回应。
没想等着等着,眼前人的眼眶越来越红,浑身上下抖动的不知道还以为坠入了万年冰窖了呢。
“青…”
“唔…”一声哽咽打断了苍绝的话,紧接着便是歇斯底里的哭声。
魔尊表示,自他做了魔尊,还未曾敢有人在他面前哭的这般大声,吵得他头疼。
若换作从前,手起刀落,敢这般的人已经命丧黄泉了。
可现如今除了头稍微有点疼,苍绝并没有任何的杀心。
他静静的抱着怀中最为讲规矩的人因着他的话忘却了所有的分寸嚎啕大哭。
这不适合青阑。
可他,除了心疼外,着实也喜欢这样的青阑。
哪怕曾经跪在自己面前做着最为淫荡的事,这人都未曾折去骨子里的傲气。
可今天,但是哭成了一个孩子。
终归是自己对不住他。
他警告的睨了四周被声音吸引过来的魔族一眼。
“莫要再哭了。”耳边的哭声已经变得沙哑,苍绝抬手拍了拍他的脊背,语气柔和:“嗓子还要不要了?”
“唔…要的。”
青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自己从失态中拽了回来。
他抬起头,苍绝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此时的青阑不光是一双眼变的红肿不堪,就连鼻尖都是殷红一片。
在这张清雅的脸上,倒是透着不一样的可爱。
“青阑这一嗓子吸引了不少的人,怕是在本尊怀中哭鼻子的事情是瞒不住咯。”
这件事会在魔界传开,苍绝也没打算去阻拦。
倒是青阑哭过后总算是意识到自己的脸面丢尽,红脸垂着头,半天都不曾抬起。
“现如今知晓丢人了?”
“…也…还好,就是...太高兴了。”
苍绝一边抬起他的脸为他擦眼泪,一边坏笑的调侃:“你高兴的法子倒是挺出其不意的,日后本尊可得好生考虑一下是否还让你这般高兴了。”
明知他这话是调侃自己,却因为从前的习惯,青阑下意识的心头一慌,攥紧了苍绝的袖口,“要的,这次只是意外。”
太过惊喜的意外,他才会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一直都是他想要的,如今得到了倒更像是梦境。
唯有强烈的情绪发泄,才能让他捕捉到一丝丝的真实感。
“傻。”
青阑下意识的慌乱倒是让苍绝心中不舒坦,“逗你的,本尊日后,只对青阑好。”
还没等青阑笑出来,就闻苍绝又说:“就是本尊要好生研究一下男子生育的问题,不然的话,本尊到时后继无人,可要拿青阑是问!”
青阑:??
他涨红着脸:“这要怎么才生的出!况且主人又不是无嗣,他们...”
话说到一半,青阑猛地住了嘴。
苍绝的子嗣唯有陆随深继承了他全部的血脉,也有他十承十的狠绝。
至于其他的那些...
无非就是一群歪瓜裂枣。
苍绝眼见着他转了话锋,红着脸呐呐道:“青阑...会想办法的。”琇書網
真的是乖巧。
被欺负了还这么乖啊。
苍绝心跟着软了下来。
他不由得埋怨起自己之前怎的就没有发现青阑的可爱之处,平生的浪费了那几百年。
看来...日后可都要好好的补回来。
想着,直接将青阑打横抱了起来,给对方吓了一跳。
“主人..”
“既然你已经应了本尊的婚约,今日便早些入了洞房吧。”
“明明...都未曾拜堂。”
“放心。”苍绝定睛凝视他,“待本尊得了尘昙精血,内伤大好后,必然给青阑一场盛世的封后大典。”
“本尊会让整个大陆的人都知晓,本尊得了青阑为妻,是本尊是幸事。”
——
一月后,魔族忽然发生了千年间从未有过的地动。
尚在魔宫享受的苍绝猛地睁开眼。
青阑面色严谨的看向窗外,有一道玄金色的光芒直冲云霄,瞬时天空乌云密布。
“本尊这个儿子,当真是天纵奇才。”
此时此刻,就连苍绝都不由得感叹出声。
甚至开始可惜起来。
若陆随深不是蛇族之人,自幼便在自己身边教养。
他必然会是自己最为满意的继承人。
“只可惜...”他感叹了一声,眸光幽暗的将青阑送于他嘴边的一颗葡萄含入口,碾碎果肉,缓缓的咽下,“他越是爬的更高,过不久,便会摔的更惨。”
若他估算的不错,现如今陆随深的心境已经被魔气侵蚀。
“待您喝完最后一副药,咱们的计划...便可进行了。”
青阑眉眼带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能不急吗?
计划成功后,得了尘昙的精血。
他同苍绝便可成亲。
“这般开心?”苍绝抬起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背,“不过莫要说你,就连本尊都有些急不可耐了。”
他微微一用力,使得青阑落入他的怀中,“看来,咱们也可以开始着手筹备大婚一事了。”
“青阑喜欢什么颜色的嫁衣?本尊亲手为青阑炼制可好?”
“自是正红。”
早年间,青阑游离人间时曾见过民间的大婚。
那耀目的正红色已经刻在了他的心头,变成了他的夙愿。
正红为妻,成亲后,他便是苍绝的妻。
“好,本尊应了。”
“多谢主人。”
——
从炼狱中出来的陆随深并没有做任何的停滞,转而便去了槐树林。
唐奕早就知道他会回来,便带着陆随心在院中等候。
待陆随深落地,唐奕瞧着陆随心如同花蝴蝶一样朝着陆随深扑了过去,慢悠悠的对着陆随深行礼:“小殿下。”
“嗯。”
陆随深嘴角噙着不明的笑意,未曾收敛的赤金色瞳眸透着微微的邪气,却在见到陆随心之时尽数收敛,只剩下宠溺。
“随心想不想哥哥?”
“想了!”
“真乖。”亲了亲妹妹的额头,陆随深便从储物戒中拿出几件好看的法器给陆随心当玩具玩。
唐奕在一旁倒是羡慕的不行。
“尘昙老祖倒是舍得,这储物戒中怕是有不少的奇珍。”
提起尘昙,陆随深的眸底瞬间变得幽暗,他舔了舔唇瓣,勾起暧昧的笑意:“他为我,倒是能舍下所有。”
就连在那种时候疼的脸色发白,他都会挺起腰身来配合自己。
只为了让自己感觉到舒坦。
还真是...可爱的不行。
轻佻邪肆的语气落入唐奕的耳中,他终是注意到了陆随深的一样。
唐奕拧着眉,惊疑的看着他:“小殿下?”
“嗯?”
“你可有听我的劝告,将魔尊给你的那本心法丢弃?”
上次陆随深拿了那本心法来让他检验,魔尊以为自己不会将实情告知陆随深,殊不知他的计划落空,唐奕从最初就没有打算隐瞒着。
本以为陆随深会斟酌着修行,甚至会将那本心法丢弃。
可如今一看他这副模样,根本就是被魔气吞噬了心境,性情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为何要丢弃?”陆随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问题,“这本心法能让我快速的站稳脚跟,我为何要丢弃呢?”
唐奕凛冽着一张脸,严肃的警告他:“你若再修炼下去,会彻底疯魔的!”
“你觉得现在的我还不算疯魔吗?唐奕,我现在,不是魔吗?”
“你会死!”
“那也是要在尘昙死了之后。”
为母亲报了仇,这条命还在不在,又有何干系?
唐奕:???
让尘昙死这句话说的这么轻而易举,陆随深是忘了他之前曾有多痛苦吗?
谁都不知道陆随深在想什么,或许就连陆随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想法。
他似笑非笑的仰头眺望着东方。
那是斩魔宗的方向。
“唐奕,苍绝的最后一副药是在半月之后吧?”
唐奕眉头一跳。
“你是准备现在动手?”
“怎么?你害怕了?”陆随深歪着头眸光微深的看向他,带着说不出的慵懒。
“怎么可能!”
唐奕面带恨意,“我等的便是这一天。”
苍绝害他爱人至今沉睡不醒,他等的就是这么一天。
曾经他不敢轻举妄动是因为他没有把握在对苍绝动手后自己还有没有活命的可能,不是他怕死,他怕的是在他死后,自己沉睡的爱人会怎么办。
现如今好了。
出现了陆随深。
眼前的青年继承了他父亲的血脉,继承了他父亲的狠绝。
修为更是自虐式的节节高升。
他有预感,这次的复仇计划一定会成功的。
“那一切就交给你了。”
陆随深满意的笑道:“我也该回去,最后陪伴着尘昙几日了。”
等人走后,唐奕面色复杂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魔气影响心境。
但真的能让人忘记爱一个人的感觉吗?
陆随深所表现出来的,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
“呜。”
老祖在修行中被一阵疼痛唤醒,张口便是呜咽。
“阿深...”
他下意识的抱住胸前的手臂,靠在对方的胸膛上,“疼。”
肩膀被人狠狠的咬了一口,尘昙的痛呼惹得身后作乱之人阵阵低笑。
“师尊不喜吗?”
“可...”
“师尊若是不喜,我便退出可好?”
“不要...”老祖委屈的抱紧人,他想阿深了。
眼前的人背对着自己,陆随深的表情动作更为肆意。
他强迫似的捏住了尘昙的下巴,让他的头往后仰,继续逼问着他:“那你喜不喜欢?嗯?”
尘昙低泣着呜咽:“喜..”
“师尊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男人恶劣的让他再说一次,尘昙的意识朦胧只能任由着讨男人的开心。
“喜欢...阿深,等一下,好不好?”
老祖的脸色发白,他是真的不舒服了。
“不好!”
死死的扣住尘昙的腰身,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陆随深看向他的目光满是恨意,就连说话的语气都跟着发了狠。
“记住今天的感觉好不好师尊?就记住今天我让你疼的感觉,将它记在骨子里,刻在灵魂中,至死都不准忘,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疯狂,掐着尘昙的力道越发的狠厉。
尘昙反抗的力气越发的微弱,只能堪堪的抓住陆随深的手臂才不让自己摔下去。
“好...”他失神的呢喃,“阿深说什么都好...”
他会记住的。
如陆随深所说,记在骨子里,刻在灵魂中。
不会忘的,至死都不会忘的。
...
“抱歉,师尊...”事后,陆随深细心的为尘昙做了清理,又将人放在床上取出小食来哄他,“我太想你了,所以动作急躁了些,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眉眼温和,尘昙却莫名的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快意。
接过眼前的糖葫芦,尘昙微微垂眸,“不生气。”
他真的不生气。
小徒弟的脾气这般暴躁易怒都是因为体内魔气的原因。
这几日他已经找寻到办法了。
只等着将需要的法器聚齐,就可以帮陆随深洗去魔气。
他们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捏着竹签的手指骤然用力,指尖隐隐泛白。
他就是有些不开心。
至于为何,他说不出。
就在心头环绕着,憋得慌。
曾经还有狐狸在能为他做解答,可如今狐狸在同他生气,放下了千斤顶,不再搭理他了。
“阿深,我是不是在什么时候惹你不开心了?”
没忍住,老祖还是把话问了出来。
陆随身一愣,嘴角的笑意缓缓落下:“你为何这么说?”
“不要生气好不好?”尘昙并没有解释,而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浓密的羽睫微微颤抖,“很快都会结束了。”
陆随深歪头蹭了蹭他的掌心,享受似的闭上了眼睛:“嗯,很快...都会结束的。”
他不知尘昙话中的意思是什么。
但是这句话说的没有错。
他们之间的仇恨,很快就会结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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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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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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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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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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