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渊终于舍得对自己财产以外的的事情上心了,虽说此次太子殿下过寿,出力最多的是折卿几个,可扶渊也出了不少主意,闲时就做监工,把罗国光他们找来堂前问话。
细到菜品,每个人桌上都有什么,扶渊都和折卿与连远殿的厨娘一一对了,增减了数次。
钟离宁也常来,说是帮忙,实则是跑到园子里找十五她们玩去了。
五月初一,风和日丽。
太子生辰,千秋节。
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虽然晚上才正式开宴,可厨房早就叮叮当当地忙碌起来。钟离宁和习妍两个也早早来了,她们捧着各自的生辰礼,又来看扶渊的。
扶渊自然拿不出什么,只得故作神秘,告诉她们到时候就知道了。
而钟离宴此时正在东宫接受百官朝拜——不仅没有意思,还累得很,这高山冠虽然不沉,可戴一上午也是压得他脖颈发酸。午时赐了寿面,到了未时,群臣才渐渐散去。钟离宴这才得以脱身,摘了通天冠,褪去绛纱袍,穿了常服往连远殿去了。
彼时天色还早,他才从车上下来,就看到连远殿大门前热热闹闹的围了一群人:扶渊站在一群女孩子中间,正和钟离宁拌嘴;习妍的裙角碰倒了门边的火树银花,周同尘见了,忙过去扶;十五那丫头正与田姑娘说笑,初一与折卿则还在忙前忙后……
第一个瞧见他的是周同尘,远远地喊了声太子殿下,大家这才知道他来了,见了礼,便一窝蜂地全迎上来。
“太子爷可算肯到我这里来一趟了,”扶渊笑着打趣他,“今日都可算作是久别重逢。来,我给你抱一下。”
“嗯?”钟离宴一时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但见他张开双臂,也就配合的让他抱了。
近来事忙,是有一个多月没见过了。
他感觉扶渊近来养的不错,胖了不少。
扶渊拍拍他背,就走了,后面的钟离宁一下子就扑上来,也与他抱个满怀。再次是习妍,她与钟离宴是表兄妹,本是要避嫌的,可大家都高兴着,又见前面他们两个,便也走上去轻轻抱了一下。
钟离宴则是完全糊涂着,请他来过生日,不先请他进去,站在门口把所有人挨个抱一遍是怎么回事?
站在习妍身后的是周同尘,习妍走了,便只剩他与钟离宴四目相对,惹得他脸比习妍还红:“咦?我也要吗?上神……”
钟离宴并不想与他们多废话,便上去主动给了周同尘一个拥抱,周同尘受宠若惊,僵在原地,扶渊都迎着钟离宴进去了,他还在那里愣着呢。
“如今在看你这连远殿,倒是顺眼许多。”钟离宴道,“只是檐下的彩画、屋里的天花大多都旧了。等挑个日子,选些花样,叫工部再重新画。”
“你怎么还嫌不够?”扶渊微微有点惊讶,“你练兵不要银子么?哪还有这些个闲钱。”
“还不至于短了你们的。”钟离宴道。
“我这连远殿连百年基业都没有,前段时间才翻新,哪里又旧。”扶渊笑道,“是院里陈设新了,才显得别处旧。”
本来还不到用饭的时辰,但众人知道钟离宴今日肯定是没吃好午饭,便张罗着早些开宴。宫中、东宫、甚至是映川殿,有名的厨子都叫扶渊给借来了;至于歌舞,虽不是顶好,但胜在用心,扶渊操琴,习妍鼓筝,钟离宁献舞,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钟离宴认识了钟离宁这么久,竟还是头次知道她这样多才多艺,看着看着,连筷子都撂下了。
酒过三巡,天色也终于沉了下来,他们准备的火树银花便派上了用场。琇書網
“哥哥,我们出去放烟花吧。”钟离宁换了衣裳过来,拉他出去,又笑扶渊,“小渊哥哥要是不想去,就别勉强了。”
“我有什么不敢的?”扶渊立刻反驳,“走走走,男子汉大丈夫,谁怕这个?”
众人便都随他们到了院子里放烟花,钟离宴自己点了一个,便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们放。
光燄摇千尺,扶疏转九华。
欢声笑语,万家灯火,这就是他所要守护的啊。
扶渊见他一个人站着,便也上来了:“怎么不过来玩?”
“不如离远些看有意思。”钟离宴笑笑,他知道扶渊儿时最怕什么雷声爆竹,便道,“你也别勉强。”
噼啪噼啪,爆竹的响声震散了他话尾的语音。
“我不勉强!”扶渊嚷道,心想他长了一岁,自己便也跟着长了一岁,早也不是小孩子了。
钟离宴只是笑笑,没再说话,转头去看他们放烟花了。
扶渊总觉得,这半年二人聚少离多,钟离宴好似变了不少。
“阿宴,”他凑过去,“你累不累?”
“不累。”钟离宴摇头。
“当真?你说实话。”扶渊不信。
钟离宴伸出手去,许是想要抓住那些光亮。流光无情,落花有意,竟打着转落到了他手心里。
“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
“什么?”声音太吵,扶渊没有听清。
钟离宴又摇了摇头。
【作者题外话】:嗨,讲究人,过小年都要分南北。北方的朋友们,小年快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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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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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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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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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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