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刀营选士的标准是身材魁梧,孔武有力,有时候遇到战事,陌刀一旦挥舞起来,舞半个时辰不准停歇是常识,所以陌刀营将士一个个必须有力气,且有耐力。
以郑三郎体型和力气,正是陌刀营梦寐以求的完美样板,怎会被裴正清赶出来?
“你刨裴正清的祖坟了?”李钦载问道。
郑三郎摇头:“小人从不干这缺德事。”
“他为何将你赶出来?”
郑三郎露出委屈的表情,道:“裴将军嫌我吃得太多,跟袍泽打过几次架,还说我在陌刀阵中格格不入,跟不上袍泽们的节奏……”
李钦载一怔,吃得多什么的,估计是借口,郑三郎吃多少都是后勤供给,又不用裴正清买单。
打架什么的,也应该是小事,军中都是血性汉子,脾气都不怎么好,平日里互相吵架打架很正常。m.χIùmЬ.CǒM
估计真正的理由,是郑三郎悟性不够,跟不上陌刀阵的节奏。
陌刀阵一旦发动,所有陌刀手的节奏必须统一,每个招式动作如同照镜子一般,千百人皆须如此,这是陌刀营成为战场绞肉机的必要前提。
如果其中某个陌刀手挥舞陌刀的节奏没跟上袍泽们,便是给整个陌刀阵埋下了祸患,天衣无缝的陌刀阵便出现了破绽,很容易被敌人所乘。
李钦载叹了口气,这货白长了一身力气,脑子好像……
“罢了,以后你便跟着我吧,做我的部曲咋样?”李钦载叹道。
“管饱吗?”郑三郎问道。
“管饱,偶尔还能发点小财,我心情好的时候会给部曲们赏钱。”
郑三郎咧嘴笑了:“那成,以后小人就跟着李帅了,别人想要害李帅,小人弄死他。”
“李帅想要害别人,小人也弄死他。”
李钦载欣慰地笑了,很期待战后回长安的日子,那时带着郑三郎满街熘达,长安着名纨绔恶霸麾下又添一员虎将,看谁不顺眼就揍谁,多爽。
身后的部曲们也纷纷看着郑三郎笑,刘阿四被调入特种小队当了队正,李钦载从身边的部曲里面重新挑了个人当头儿。
这人名叫冯肃,也是在李家当过多年的部曲,父辈曾跟随李勣征战多年,算是根正苗红的兵二代。
冯肃跟刘阿四性格不一样,刘阿四身手不错,性格也颇有些圆滑,懂得察言观色,冯肃的身手差了点儿,察言观色这方面也有点欠缺。
不过无所谓,在李钦载身边多待几年,冯肃就会升华了。
当年的刘阿四也好不到哪里去,跟木头似的,后来不也升华了吗,李钦载听说刘阿四每月发了俸钱后,还偷偷摸摸进青楼找姑娘做快乐的事,回来时又道貌岸然装正义。
这种变化就很可爱。
冯肃也快了,李钦载的身边不会有好人的。
“三郎兄弟,以后咱们就是袍泽兄弟了,有啥事尽管说,兄弟我绝不推辞。”冯肃笑着上前,亲密地捶了一下郑三郎的胸膛。
胸膛很扎实,冯肃收回手直龇牙,郑三郎打量他一眼,道:“没啥事,管饱就行,李帅说偶尔还有赏赐,你不要扣我的赏钱,我要攒钱回去给我兄长娶婆娘的。”
冯肃一怔,笑骂道:“不会扣你一文钱的,这憨货!”
…………两支大军会师后,唐军与高句丽军进入相峙阶段。
双方都在调兵遣将,唐军为了扩大战果,向各个占领的城池派驻守军,高句丽军为了防御,也向各自的城池增兵调粮。
接下来的几日虽然没有战事,但空气里凝重肃杀的气氛更浓了。
将领们都清楚,平静意味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李钦载彻底放松下来,平日操练的事由王方翼安排,自己只需要好好活着,在这枯燥乏味的军营里尽量活得精致。
帅帐门口生着炭炉,炭炉上搁着一个陶罐,里面咕噜冒泡。
小八嘎蹲在李钦载身旁,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各种调料,有人参,有姜片,食材是一只母鸡,部曲们从附近乡村弄来的,据他们说是跟当地乡民买的,李钦载不信。
母鸡已经慢火炖了一个多时辰,鸡汤已经浓稠成汁,揭开陶盖,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旁边的小八嘎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想喝吗?”李钦载眨眼问道。
小八嘎甜甜一笑,点头:“五少郎做菜的手艺,妾身一直在学,可总也学不会。”
一只小木勺舀起鸡汤,吹凉之后送进小八嘎嘴里。
小八嘎细细啜了一口,脸庞都仿佛被灯光师打了强光,瞬间明亮起来。
“好喝!”小八嘎连连点头,随即噘起小嘴轻轻拽他的衣袖:“还想喝……”
自从与李钦载有了夫妻之实后,小八嘎的性格变化不小,现在居然都学会撒娇了。
李钦载当然要满足她:“叫爸爸。”
“什么是‘爸爸’?”
“突厥语,你别管,跟你们的‘KI么鸡’差不多的意思,以后我很厉害的时候,你就这么叫。”
小八嘎脸蛋一红,她好像懂了。
小心翼翼地瞪了他一眼,小八嘎还是低声道:“……爸爸。”
李钦载乐了:“真乖,鸡汤分你一半,另一半给我装在小罐罐里,我拿去给爷爷。”
小八嘎急忙道:“全送给爷爷吧,妾身不用了。”
犹豫了一下,小八嘎小心地道:“夫君可否让妾身同去?妾身也想尽一尽孝道。”
李钦载想了想,道:“可以,你也该用新身份去见见爷爷了。”
小八嘎欣喜地道谢,然后飞身进了帅帐,一阵窸窸窣窣,换了一身很正式端庄的云裳出来,就连发髻也重新盘过,高高的云髻插着几支金钗,看起来像贵妇人。
陶罐用草绳串起拎在手里,小八嘎如履薄冰地跟在李钦载身后,低眉顺目以夫为天的样子,确实让李钦载的男子主义有点膨胀。
横穿营盘近十里,李钦载和小八嘎才来到李勣的帅帐。
李家五少郎见祖父,外面的部曲根本不会阻拦,李钦载和小八嘎径自入内。
进了帅帐,李钦载躬身行了一礼,李勣呵呵一笑,看到他身后的小八嘎后却一怔。
小八嘎却显得无比正式,她认真地整了整衣冠,然后五体投地式朝李勣膜拜。
“李氏鸬野赞良拜见祖父大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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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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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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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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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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