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同往常的清脆悦耳,变得格外沙哑低沉,更重要的是,她说话也疼,明明喉咙并没有受到压迫,但每说一个字,喉咙就像是被砂纸磨一样。
林默脸色一变。
“你做了什么!”
万俟弃也没想到,窒息给人体留下的痕迹这么明显,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琇書蛧
“没做什么,你有时间问七问八,还不如把账本摊开!”
说着他走到岑欢喜身边,一柄小刀抵在她腰间。
赤裸裸的威胁。
林默没辙,只能对着人一页页翻账本,确定没问题后,万俟弃提出交换,两人带着交换的人和物走到中间,同时松手。
没想到万俟弃这个人贱的很,在碰到账本后,一手抓账本一手抓岑欢喜,两个都要,所幸林默也有所提防,才没让人把账本给扯回去,与此同时,双方的争端一触即发。
岑欢喜好歹是个活的,在混乱产生的下一秒,被绑在身后的手,凭借肌肉记忆摁住万俟弃腰上一个穴位。
万俟弃只觉得半边身子都僵住了,还没反应过来,手上的人就没了。
岑欢喜掉水里的声音和账本被撕开的声音同时响起。
她入水的一刹那,就把空间里的藤蔓给放了一截出来,指挥它给自己松绑后,示意它帮忙把边上一点的几艘船给掀翻。
藤蔓不懂她这么做的原因,但还是乖乖照做。
粗壮的藤蔓打在船底,一声巨响,船体出现一个不小的洞。
水从洞里灌进去,转眼这艘小船就沉底了,另外几艘船也是用同样的手法击沉,等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被几艘沉船吸引过去时,她偷摸摸的上船。
这脚刚沾地呢,就和一个听到动静的敌方的人对上视线。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那人反应过来后举刀冲过来,岑欢喜腰身一软避开第一击,随后顺势扯住那人的胳膊,将人往外一推,那人扑通一声落水。
这个动静,也吸引了其他人。
看着一水的敌军,岑欢喜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耳刮子,叫你上船前不看敌我的位置,这下好了,进匪窝了!
想归想,她动作上一点都没含糊,仗着身形小,慢慢的窜到了敌我的交界处,眼瞅着就要回归大部队了,敌方也快抓住自己了,这时,一阵风略过,她半湿的碎发被吹的朝身后飘。
这个风向……
她转身果断一罐药粉撒出去。
药粉顺着风沾在敌方身上,而被药粉附着的皮肤,开始快速溃烂,除此之外,人好像还出了点精神上的问题,他们像是看到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一样。
有的惊恐的大喊大叫,在自己身上拼命撕扯,将本就脆弱的皮肤一块块的扯下来,场面血腥又恶心。
有的则像是看到什么宝贝一样,笑的温柔,然后慢慢的走向船舷,哪怕落水,脸上也是带笑的,莫名瘆人。
这出异变,让船上的人都安静了。
唯有林默不沉浸于此,别人被吓到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媳妇,把媳妇成功抱在怀中,堵在心口的那口气才散了一些。
“喉咙怎么了?”
他温柔的抚摸岑欢喜的喉咙,心疼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岑欢喜这会也放松下来了。
简练的把万俟弃他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我觉得那个带着面具的人就是万俟弃,他的一些言行举止,真的很像万俟弃,咱等会找个机会,把他面具摘了成不?”
久久没得到回答的岑欢喜疑惑的抬头看向林默。
只见他一向带着几分笑意的面容,此时如九尺之下的寒冰,冷冽刺人,一双眸子死沉死沉的,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她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他在看万俟弃。
稍微一想就知道他这是因为什么了。
刚想安抚人一下,突然听到一阵尖叫,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刚刚因为发疯掉到水里的那些人,这会都浮在水面上了。
眼睛紧闭,胸口也没有起伏,这是死透了啊。
但是从他们粘上粉末发疯,到落水,再到浮起来确认死亡,也不过短短三分钟。
这么可怖的杀伤力让两边局势大变。
万俟弃的手下一边因为万俟弃的命令,继续进攻,一边又因为个人意志一直在看岑欢喜,生怕她突然又掏出药粉,其实岑欢喜不会再撒药粉了。
因为现在双方混在一起,药粉可控性低,很容易伤人一千自损八百。
但岑欢喜很乐意吓唬人。
手上一直攥着一个空瓶子,摆出一副在找机会撒药的样子,让他们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了,但是没多久,岑欢喜就被林默扯到一边。
“你别再出去招摇了,现在你的安全最重要。”
岑欢喜拽着他的衣摆,仰头看着他。
“夫君,我现在可以随意呼吸,我也可以自由活动,所以我不会再被困在一个地方遭受炙热了,你别担心我,我真的没事。”
这句没事,戳到了林默的心窝子了。
他的眼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上血丝,唇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克制却又疯狂的矛盾感。
岑欢喜被弄得不敢说话了,拽着他衣摆的手搭上他腰身,指腹摩挲腰线,以此安抚他。
“欢喜,这次没事,不代表以后也会没事,而且刚才听完你的讲述,我满脑子都是,如果你的运气差一点,如果那个黑衣人再狠一点,我就是否再也见不到你了?”
给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假设一个完全比存在的结局,是很庸人自扰的事。
林默也知道,他却控制不住自己。
他真的很害怕。
与他靠的很近的岑欢喜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身体在颤抖,很细微,却让她很惊讶,她当即收下所有话,顺着他的心意点头。
“我就乖乖呆在这里。”
“好,你乖乖的。”
林默在她唇角落下一吻,转身提刀奔着万俟弃而去。
他记得,她说过,这人可能是万俟弃,那自己就帮她验证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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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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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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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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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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