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是纯白色的,团成小小一只缩在那里,细看之下,她发现它靠近火堆的那边毛毛有点烧焦的痕迹了,想来在这待了一晚上了。
岑欢喜想过去把它赶走好重新起火,但它机警的不得了,她才靠近一步就跳起来了,背弓起来,却也不跑,绕着她走了几圈,突然放松下来,跟个小狗狗一样蹭她的腿。
无论她怎么赶都不走。
“万物皆有灵,它这么亲近你,想来是要赖上你咯。”
严老的声音悠悠响起,岑欢喜回头一看,发现刚刚还睡得死沉的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这会正叼着烟斗过干瘾呢。
岑欢喜回以无奈的眼神,随后蹲下。
狐狸也有灵性,在她面前蹲坐下,歪着脑袋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她。
她被看的话堵在喉头,组织了好一会语言才重新开口。
“我是路过这里的,离家有好远好远,你要是跟着我,还是得过几天风餐露宿的生活,你决定好了吗?”
“叽!”
这声……姑且就算是它执迷不悟想跟着自己吧。
就这样,下乡小分队,多了一只活泼的、名叫杏仁的白狐狸。
又一天晚上,他们留宿在深山,只不过这次岑欢喜心态好很多,因为过了今晚,他们就能抵达附近的村庄,过上睡床的日子了!
思及此,她兴奋的把杏仁抱起来,把脸埋在它的毛毛里使劲蹭。
“杏仁啊!我们终于要过上下雨有瓦遮雨,暴晒有瓦遮阳的日子了……咦等等,什么声音?”
她这些日子混迹大山,算是摸清楚和植物沟通的小技巧了。
现在只要她不愿意,就可以听不见植物的声音,不至于被吵的睡不着了,但是也许是刚才太激动了没控制好,她突然听见了一些植物的声音,它们好像在说附近的那个村庄。
她连忙打起精力听。
【你听说了吗?山脚下的村庄出大事了,好多人都生病了,但前些日子大雨把去镇上的桥给冲断了,年轻人走山路去请大夫,也到现在都没回来,你说这里是不是要完了?】
【你长在山上,怎么知道山脚下的事?】
【你以为所有草都跟你一样呆吗?当然是蒲公英带来的消息啊,蒲公英可是知道的最多的植物了!】
这棵植物语气骄傲的不得了,仿佛自己可以和蒲公英搭上话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好吧,确实了不起。
蒲公英飞的那么快,它可以抓住时机和对方搭话,确实是个本事。
岑欢喜走神给一开始说话的那棵植物点了个赞,然后起身去找严老。
“师傅师傅,要不咱不在山上过夜了吧?村庄就在山脚下,那边有人烟,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野兽。”
她这话有道理。
严老也心疼她越来越憔悴的样子,也就答应了,两人一狐下山了。
一路上有岑欢喜根据植物的话明里暗里的带着他们走,所以就很顺利的抵达村庄了。
村子口有人守着,看见他们一下子就站起来了,看清他们是谁后,兴奋的表情一下子就淡下去了,岑欢喜心里知道他们这是在等外出求医的年轻人呢,所以抢先一步开口。
“在下岑欢喜,这是我师傅严序之,我们是出来义诊的,请问你们这边可以让我们借住一下吗?”
守门的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可以可以,大夫请跟我来!”
“我叫李建国,这叫泰宁村。”
“我们这边前些日子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病症。”
“一开始只是有点头晕眼花,大家都以为是日头太大晒得,但是怎么休息都不见好。”
“后来那些不舒服的人身上出现了红点点,点点后续还会发脓,皮肤被脓水弄得鼓起来,戳破的话,那块皮肤就会迅速溃烂,但最可悲的是,我们村外出的桥被冲断了,想出去只能走山路。”m.χIùmЬ.CǒM
“但是患病的人没体力,根本出不去,我们就派了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到现在都没回来,幸好有你们,要不然我们就真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
李建国说到最后,简直要哭出来了。
严老听完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这个病会传染吗?”
“不知道。”
李建国老老实实说。
“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大家伙吃的喝的都一样,做的事情也没什么出入,所以我们也不知道是吃的东西有问题,还是病有传染性。”
严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头就让岑欢喜把包里的那两块大布翻出来。
自个率先拿起一块往身上包,没多久就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的,然后用眼神示意岑欢喜学这个步骤把她自个包起来。
等两个人收拾妥当了,这才让李建国继续带路。
泰宁村的村长有点东西。
在等待救援时,他让患病的人都住在村里的祠堂,方便统一管理,也在摸不清这到底是不是传染病的时候,杜绝传染的可能,这点严老很佩服,进去前,让李建国止步于门口。
“年轻人,你就先别进去了,等我们判断一下这到底是不是传染病。”
李建国点头,忐忑不安的守在门口等消息。
……
祠堂面积不小,但是现在入目之中任何空挡都被铺盖填满了,铺盖上都是不断哀鸣的病患。
岑欢喜还没见过这种架势,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却被严老抵住了后背心。
“我们大夫,见到的是世间最污秽的东西之一,我们的任务就是处理这些东西,所以可以害怕,但不可以后退。”
她闻言止住恐惧,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做了好一会心理准备才就近找了个病患观察病情。
等沉下心看了才发现,李建国说的算是轻了,这些病患全身大部分的皮肤都被脓水胀的都快透明了。
最可怕的是,他们的眼神还很清明,相当于他们是在清醒的情况下承受这种非人痛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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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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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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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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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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