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懂什么,不吃药是不可能好的,你们现在为了那几文钱不吃药,以后想吃都吃不了!”
这话相当于诅咒百姓们以后肯定会得病。
百姓们表情一下子就沉下来。
“李大夫,我们还称你一句大夫,已经是看在你行医多年的份上了,你要是在这样胡搅蛮缠,小心我们让你在半月城待不下去!”
这话让岑欢喜有些惊讶。
大夫不管在哪里都是受人敬重的,李大夫虽然有些死板,但这个态度反倒能证明他是一个对病人负责的大夫,那么为什么他会在行医这么多年后,被百姓们这般对待呢?
她无法理解,但也不多嘴。
可是她不问,百姓们在赶走李大夫后,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让她继续义诊,七嘴八舌的把李大夫的事情说出来了。
原来李大夫在去年,接收了一个病人,那个病人被送进医馆时还能说会笑的,但没几天后,竟然去世了,家属在医馆那闹了很久,李大夫的名声因此一落千丈。
“所以岑大夫您别跟他计较,他就是受刺激了才喜欢乱说话的。”
面对这个安慰,岑欢喜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见百姓们还要再说李大夫的事情,她连忙打起精神,不动声色的把百姓们的注意力转移到看病上。
等所有人都看完了,她麻溜的收起牌子离开。
一直围在边上却没排上号的百姓们连忙拦住她,“岑大夫,您明儿还来吗?”
“来,接下来我也会看时间来,位置也都是这里,还是和今天一样限制名额。”
百姓们闻言连连点头,心满意足的给她让开道路,让她离开。
等回到客栈,岑欢喜却在门口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李大夫,你怎么在这?”
李大夫循声回头。
见是岑欢喜,快步走到她面前,“岑大夫……我听他们都喊你岑大夫来着,我来是想告诉你,还是得给病人吃药的,不吃药,好不了。”
岑欢喜没想到李大夫会这么执着,万千情绪在心口环绕,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李大夫,您这是何必呢,我们俩的观点想必在刚刚就看得出来差异了,人最无用的行为,就是试图让其他人为了自己改变观点。”
李大夫还是一脸坚定。
“我知道,其他的观点我无所谓,但是吃药这点,我还是希望你改。”
岑欢喜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陌生人会对自己的一个观点这么执着,但或许是这个执着打动了她,她松口请他进客栈坐坐,边喝杯热茶边说事情。
“李大夫,我看到你的态度了,你确实是一个对待医学很认真的大夫,可瘦你也要知道,每个大夫都有自己的态度,我的态度就是人能少吃药就少吃药……”
“不行!”
李大夫声音尖利,引得大堂里其他客人的注目,他却一点都不在乎,喘着粗气的盯着岑欢喜瞧,在岑欢喜快受不住开口说话时,他突然恢复了正常,喝下一杯茶,突然开口。
“我知道你觉得我很烦,很不可理喻,但是这些都是我的经验之谈。”
“想来你也知道我在半月城名声不好的原因了吧?而那一切,都是因为我没及时给病人吃药。”
李大夫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字一句的剖开自己的心,拉着自己回到自己噩梦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如往常般开馆,也如往常给病人看病,那个叫春花的姑娘也和其他的病人没什么两样,经过把脉,也确定她只是简单的中暑。
这种在农家是很常见的,所以他就没开药,只是让人回去后多喝水多休息,喝点车前草水就可以了。
可是在几日后,那位姑娘却突然死了。
她的家属一口咬定就是因为他没给开药,人才会死的,他身为大夫,很清楚那位姑娘的情况,绝对不会因为没吃药就死,所以他据理力争,但一点用都没有,他的名声还是臭了。
“所以姑娘啊,一定要给病人吃药。”
他已经有些魔怔了,眼神微微涣散。
岑欢喜看着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多岁的李大夫,突然就能理解他的执着了,可是这样的执着不是好事,所以她沉吟了一会,还是选择打破他的认知。
“可是李大夫,心有恶意的人,你不管再如何小心谨慎,也会被钻到空子的。”
“他们不辨是非,不遵道理,无处可避。”
这就是“没有千日防贼,只有千日做贼”的道理,而且这种人,你越规避,他们就越得寸进尺,最好的办法就是撕破他们的假面。
“李大夫,我们相识一场也算是有缘分,我帮你一下吧,你跟我说说,春花姑娘的死状是什么样的。”
回答她的是摇头。
“我没看到过春花姑娘最后的样子,但是我有试图去打探过,听说她是突然倒下去的,面色灰白似鬼魅来着。”
这就奇了。
认定是因为大夫的问题而死亡,去医闹却没有带上尸体这种有力的证据。
难道是另有隐情?
岑欢喜眼底闪过一抹光。
“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李大夫你先回去,我想办法打探一下这件事,三日后去找你。”
这件事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春花也早已下葬,现在查又能查出来什么?
李大夫欲言又止的看着岑欢喜。
但最终还是在她坚定的眼神后节节败退,“好,你要查就查吧。”
他转身步履蹒跚的离开。
岑欢喜目送他远去后,马上回屋传唤暗卫林一,让他尽可能多打探一些春花的事情,暗卫的培养本来就是全面的,做个探子自然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不到一日,林一就带回了资料。
这些资料,甚至比李大夫自己知道的还要详细。
其中就包括了春花看病回去后,不仅没有好好休息,甚至还每日顶着大太阳下地干活,从日头毒艳干到日头温和,干成这样了,回去还没有一口饱饭吃。ωωω.χΙυΜЬ.Cǒm
岑欢喜看到这里脸色黢黑。
她现在更加认定,春花的家人本意就是要拿春花的命去讹钱,毕竟如此苛待春花的人,怎么可能好心因为中暑带人去看病呢?
肯定是有更深的阴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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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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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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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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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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