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欢喜手指抵着箭断裂开的位置,轻轻往血肉里推了推,特殊的黏糊声响起,血肉被划开了不少的痕迹,这样的痕迹不方便后期缝合。

  所以她不再尝试徒手把箭头拔出来,而是用柳叶刀顺着倒刺所在的位置,人为的给它开出一个可以出去的道。

  这样一来可以很大程度减少创口。

  结果也如岑欢喜所料的那样,箭头顺利被取出,留下的创口也很好处理。

  她一边给墨炽缝合包扎,一边打趣方婷。

  “要不要你来给他包扎?”

  方婷神经还没松懈下来,没听清她的话,下意识“啊”了一声,眼神都透露着迷茫。

  岑欢喜见状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完了。

  看这样子是真的栽了,之前她自己说的回京城相看的事,估计也告吹了,只不过我还真想不明白了,这个墨炽就这么好?

  岑欢喜打量了墨炽一遍。

  好吧,别的不说,身材确实挺好的。

  等包扎完,写了药方交给樊篱去抓药,屋内只剩下岑欢喜方婷和一个昏迷不醒的墨炽,岑欢喜才拽着方婷说话。

  “方婷,我也是帮你探过墨炽和樊篱的口风的,墨炽他从小到大就是天性凉薄的人,现在又中了蛊,肯定更凉薄了,这个时候你喜欢他,就是自找罪受啊!”

  最后一句话她没忍住加重了咬字,话里话外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方婷双手搁在小腹前搅弄。

  半晌才轻声细语的开口。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没办法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自古以来,情一字最无法自控,最伤人心,方婷也清楚喜欢上墨炽,注定是一条走不到尽头的路,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好感到爱。

  只是一念之间。

  岑欢喜深深地看了一眼方婷,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算了,人生短短,能有喜欢的人也不容易,你尽管去喜欢,成了我给你操办婚事,不成的话我也能养你一辈子。”

  方婷听到这话,眼泪迅速在眼眶中聚集,感谢的话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堵在喉头说不出来,只能用力点头来表达想法。

  “好了好姑娘,不哭了,这都是小事。”

  方婷也觉得自己被感动哭了是一件很稚气的事情,抬手胡乱抹了一下脸,深呼吸平复心情。Χiυmъ.cοΜ

  而被她们忽略的,以为不会那么快醒的墨炽,则在不知不觉中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把她们的对话都听在心中,在她们离开,樊篱独自来送药时,突然睁眼喊樊篱。

  樊篱被吓得一激灵。

  “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醒的?欢喜还说得靠喊,你才能醒呢,来来来,有什么话先憋着,把药喝完再说。”

  墨炽沉吟了一下,也觉得要先喝药,但是刚想伸手去接,就被樊篱给摁住了。

  “行行好吧,你现在只能趴着,自己拿碗的话就得有一只手撑着床铺,不管用哪只手,都会伤着受伤那只,还是我喂你吧。”

  说着就用勺子在碗里搅和了几下,舀起一勺就往墨炽嘴边怼,动作实在是生疏。

  所幸墨炽也不在意,两人就这样狼狈中带着和谐的把药喝完了。

  “行了,你可以说话了,知心樊大哥,随时为你解惑。”

  樊篱对着墨炽挤眉弄眼。

  那一瞬间,墨炽都不想问了,但鉴于自己身边只有他这个朋友了,还是勉为其难开口了。

  “樊篱,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呢?”

  这个属实是问到樊篱的知识盲区了。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过相好,怎么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经过我丰富的话本子经验,我觉得像你现在这种状态,就有点像是有心上人了。”

  当一个人开始问别人什么是恋爱,大概率就是心有所属,或者身在感情朦胧期。

  樊篱一脸贱兮兮的蹲下凑到他脸边上。

  “都是自己人,跟哥说说你对谁感兴趣了,哥一定鼎力相助!”

  面对这般热情的樊篱,墨炽抬起完好的那只手抵着他的额头,将人往外推,一向没啥表情的脸,罕见出现了嫌弃。

  “我就多余问你,我饿了,你去帮我弄点吃的。”

  他借着使唤樊篱将人支开了。

  樊篱知道他这是在支开自己,但还是骂骂咧咧的下去给他点吃的,路上遇到岑欢喜。

  “不是刚端着药上去吗?这么快就把人给喊醒喝完了?”

  “我运气好,上去的时候他刚醒,这不,喝完药说饿了,让我下来给他买东西吃。”

  “能吃好啊,能吃才好的快,来,这个是我今早去挑的鲅鱼,新鲜的呢,刚煎出来,你拿去给他吃。”

  岑欢喜说着把手上托盘塞给樊篱。

  浓郁的鲜香混着油脂香气涌进他的鼻腔,把人馋的吸溜了一下口水。

  她看的好笑。

  “锅里还有,你把这些送上去,等他吃完再下来,就差不多可以吃到最新出锅的美食了。”

  除了鲅鱼,岑欢喜还买了很多海货,除了想补一补,主要还是想尝尝各个海货的口感什么的,有合适的就给鹿鸣送一些过去研究新菜式。

  “行,那你们一定要等我一块啊!我去去就回!”

  樊篱跟踩了风火轮一样快速上楼,岑欢喜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道了一句小孩子样,就下楼去看客栈厨师处理海货了。

  这里的厨师虽然比不上一些名厨,但还是有自己的拿手招式的。

  尤其是掌厨。

  明明是半月城土生土长的人,却意外的擅长处理海货。

  很多菜式岑欢喜只需要提个头,他就可以顺着做完一整道菜,甚至还可以创新,眼下刚出锅的就是他的创新菜——酸果虾。

  岑欢喜见过酸果,就是现代的柠檬,但是因为现在的人们还没发掘出柠檬的用处,大家都很不喜欢这个不管多成熟,摘下来都还是酸不溜秋的果子。

  万万没想到,今天掌厨会想到利用这个果子。

  还没等她问,掌厨就自己说了。

  “海货嘛,处理不好的话,就会一股子腥味,我之前偶然发现,只要处理海货是往里加点这个酸果汁,海货的味道就会好很多。”

  “所以我就想着,那为什么不能做一道以酸果为主要辅料的菜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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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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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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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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