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欢喜一而再再而三的干预,让许华忍不住了。

  “我敬你不代表你可以得寸进尺,这是我的家事,岑大夫您最好还是不插手好,现在请您离开。”

  岑欢喜不为所动,坐的稳稳当当。

  “与其在这斥责我,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跟林杏解释,你领口的胭脂是怎么回事,别借口说你是去给林杏买胭脂时蹭到的,一个胭脂再怎么蹭,也不可能蹭到衣领的内侧吧?”

  衣领内侧是很私密的位置。

  要不是他刚才情绪激动把衣服给弄乱了,她压根发现不了。

  许华闻言下意识捂住领口。

  这个举措让本来不信的林杏,一下子就信了,只见她大步上前,一把薅住许华的领子,猛的扯开一看,那抹嫣红,刺痛她的眼睛,鼻子酸涩,眼眶凝聚泪滴。

  她深吸一口气。

  把眼泪逼回去,攥着他衣襟的手微微颤抖,手背上青筋涨起。

  “看来你早就不想很我过,早就物色好新的妻子人选了,那我们彼此体面点,和离吧。”

  林杏是一个坚强的人,这点从她在父母双亡后独自供弟弟林与韩读书就可以看出来,而现在,面对夫妻关系破裂,她也依旧坚强,没有选择大吵大闹,而是强装平静的提出和离。

  许华嘴唇翕合。

  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来了。

  林杏偏头看向岑欢喜。

  “劳烦岑大夫在这帮我弟继续问诊,我跟许华去官府弄一下和离文书,很快就回来。”

  岑欢喜自然是答应了。

  等人走后继续给林与韩把脉,确定更多细节,为开药做准备。

  因为之前已经确诊了他这是香料中毒了,那这次把脉是有针对性的获取信息,很快就结束了,她接过方婷递来的纸笔唰唰唰的开药。

  “这些药买个七副,一副可以煎两次,一天喝一副就可以了。”

  其实简单的中毒根本不需要服药,身体会自愈,可是他在中毒后还和毒源日夜接触,中毒程度太深,必须开药调解。

  林与韩接过药单。

  被捏住的那片纸,有些发皱,看着被自己捏皱的纸,他沉吟片刻还是选择开口。

  “岑大夫,如果没有我,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与其想这些,你不如好好用功,争取考取功名好好孝敬你姐。”

  岑欢喜轻飘飘的回话。

  让林与韩恍然大悟。

  岑欢喜也没在此多逗留,把医嘱都交代完了就带着人自顾自离开了。

  ……

  翌日夜晚。

  岑欢喜在客栈里看到了林杏,她也看到自己了,提着裙摆朝自己小跑来,一双温润的杏眸笑的弯弯的,很是漂亮。

  她因为林杏的眼睛晃了一下神,再回神,看到林杏双手捧着一个小布袋朝自己递来。

  “这是昨日答应给您的发带,您昨儿走没拿上,我还在里边放了诊金。”琇書網

  古人有句好话,亏什么都不要亏大夫的诊金,因为给了诊金,你的病才容易好,虽然这话没有依据,但林杏还是主动给岑欢喜送来了诊金。

  岑欢喜也爽快收下了。

  “辛苦你跑一趟了。”

  “不辛苦,我现在只觉得浑身轻松,幸好有您发现了许华不轨,要不然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的真面目,到时候肯定被恶心的够呛。”

  她说话时表情挺淡然的。

  这让岑欢喜有些诧异。

  毕竟在这个年代,夫妻和离是一桩很罕见的事情,大多数人觉得这是败脸面的事情,再苦也不和离,林杏不光主动提了和离,对此还很喜闻乐见。

  林杏看出了岑欢喜的诧异,主动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淡然。

  “其实该说的我昨晚都说的差不多了,我是一个很清醒的人,说难听点,就是能把人生中的每一件事,清楚的划分在不在乎,和亲情比起来,婚姻一直是属于不在乎那一类的。”

  “当初答应许华,和他成亲,仅仅是因为合适罢了,但后来才发现,所谓合适,不只是看着合适,各方面也要契合,可是他和我一点都不契合。”

  “分歧很细微,但千里之堤尚且溃于蚁穴,本来就不坚固的婚姻,怎么可能扛得住数件细微事积累起的失望。”

  这就是人生。

  有的人分的轰轰烈烈,老死不相往来。

  有的人分的看似平和,其实内里蕴含的波动不比轰轰烈烈的人少,甚至有着更多难言。

  岑欢喜不知道林杏此时是不是真的那么想,只是点头认可了她的话。

  “你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冲动就可以了,人生不只有一种活法,你现在有机会尝试其他活法了,恭喜你。”

  林杏面色平静的承下这份祝福,道过别后拎着林与韩的药离开了。

  岑欢喜想着去歇息一下,霍则寅擦着林杏的身影,带队抵达了客栈,马蹄嘶鸣,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高高扬起马鞭,在空气中挥了一下,破空中清晰可闻。

  “我带着药材支援回来了!”

  一句话激起万句回应。

  欢呼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岑欢喜捂着耳朵,脸上却笑的高兴。

  有了这些药材,岑欢喜可以放开搞药了,不出一个礼拜,这个镇子身患卟啉病的百姓们情况好了很多,虽然还不能长时间晒太阳,但已经可以在阳光下稍微逗留了。

  因为岑欢喜他们还有其他事,就没继续在这待着看结果了。

  和当地县令沟通好注意事项,和汇报频率后,就继续启航去山巴村。

  山巴村还是岑欢喜上次来时的模样,一样的贫瘠落后,不一样的是,上次给他们带路的那个老人,因病去世了。

  他们到的时候,他的灵堂还没撤,地上棺材的印子还在,一阵风袭来,还带来了一地金纸灰。

  细细的灰黑色灰烬,在空中盘旋,虽然慢慢的落到地上。

  岑欢喜看着一地灰烬。

  心情有些沉重。

  老人的家属,上前站在她身边,看着地上棺材的印子,语气沉重。

  “我爷身子本来就不好,多亏了严大夫,他才多撑了些时日,我很感谢严大夫,也对严大夫的遭遇,感到悲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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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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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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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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