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岑欢喜骤然从水中站起,面无表情的去勾吊兰,因为动作太快,手碰到了花盆上的一个凸起,手指被划破了。

  她不在乎这点小伤口。

  执着的把吊兰弄得远远的,才心满意足的回到浴桶中坐下。

  脖颈上的吊坠,因为她坐下的快,在水面上飘了一下,她伸手想把坠子拉到水下,谁知干在手上的血渍在碰到吊坠时,把她拉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第一时间低头看自己。

  幸好,身上是有衣服的。

  在她检查自己是否不着寸缕的时候,几条粗壮的藤蔓已经悄无声息的蔓延到她身边,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圈住了她的手腕,上面的叶片也跟小孩子撒娇一样蹭她。

  【你都多久没来了!】

  埋怨声清脆。

  岑欢喜试探性的摸了一下藤蔓,“是你在说话吗?”

  回答她的是一声响亮却又虚假的抽泣声,【不来看我们也就算了,连我的声音都不记得了,你就是个负心汉……哦不是,负心女人!】

  她哭笑不得。

  “不是,我最近受伤了,记忆也都不见了,今天还是意外才进这里的。”

  这话惊动了空间里大大小小的植物。

  藤蔓率先反应过来,圈着她放到灵泉中。

  【不记得了没关系,我们会好好跟你讲的,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泡灵泉,我跟你说,这个泉水如其名,可灵了,可以最大程度的放大药效,也可以洗去你身体里的沉污。】

  其实它没说,岑欢喜也知道这口泉水非同一般,因为泡进去的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每一寸筋骨都在叫嚣着舒服。

  藤蔓在她泡的时候也没闲着,薅了好几棵草药,把七零八落的叶片甩到泉水中。

  岑欢喜捻了一片在手中。

  看了半晌,再去看只剩下一根杆的可怜草药,一时有些语塞。

  “……这样薅,确定可以吗?”

  【有啥不可以的,空间里灵气充足,就算是断了根一夜之间也能恢复原样,更何况我只是摘了它们一点叶子罢了。】

  “哪里是摘了一点哦,都薅秃了。”

  藤蔓满不在乎的晃悠。

  【没关系,空间里不会有秃子的,等会就长出来了。】

  咱当然知道会长出来,咱就是觉得你这样一句话不商量,上手就薅秃了别人叶子,会不会遭报复,但她还是没这么说出来。

  毕竟藤蔓薅叶子是为了给自己治病,这番心意,自己得领啊!

  不过,她得先出去把身体擦干,躺进温暖的被窝,才能继续在这泡下去。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在这呆着的时候,外边的时间会不会流逝,如果会的话,那自己要在冷水里泡一晚上啊,这还算好,一不小心淹死了那就糟糕了。

  她可不敢用一个如果赌命。

  等外边一切都安顿好了,她才再次进入空间,舒舒服服的在灵泉里泡了一晚上。

  不得不说,这一晚上收获颇多。

  脑中的淤血出现松动,记忆开始复苏,但很遗憾,复苏的记忆是片段式的,无法连成连贯的记忆,但从这些片段中,她也知道了不少。

  比如。

  林默真的是自己的夫君,自己与他一同哺育了四个孩子。

  回到外边后,岑欢喜睁着眼看着床顶,脑中不断想象着自己和那个一看就矜贵的男人养了四个孩子是什么画面。

  算了,想象力不足,根本想象不出画面,还是先起床跟喻阮说一声林默真的是自己的家人吧,免得他一直为自己担心。

  洗漱完,她饭都没吃就去敲喻阮的门。xiumb.com

  门很快就被打开。

  “怎么了?怎么早来找我,是哪里不舒服吗?”

  之前在山沟沟里,岑欢喜也有过疼的一晚上睡不着又不敢轻易打扰他,硬挺到早上才来敲门的经历,所以现在这么早看到她,他第一反应就是关心她的身体。

  “没有啦没有啦,我好着呢,我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想来跟你说说。”

  岑欢喜抬头,对着喻阮笑的明媚。

  他却像是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从身到心都透心凉,他以为自己的表情那一瞬间肯定变得僵硬,但是并没有,他甚至还可以让她进来说。

  “我昨天晚上想起来了,林默确实是我的夫君,接下来我肯定要和他回去的。”

  “喻阮,我们也算是接触过不短的时间了,我知道你的医术并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平庸,你离声名大噪,只差一个支点。”

  “你愿意跟我回京城吗?”

  “到了京城,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我会尽力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能力。”

  心细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是失忆,也不会失去这个天性技能。

  再加上在山沟沟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因为失忆,总会下意识去观察这个世界,而他这个自己身边唯一的人,是自己的重点关注对象。

  她也因此知道了。

  他医术了得,性情也不如外在表现的那般儒雅,他是有野心的,而他的野心不是那种被功利性包裹的那种,而是想让别人认可的那种野心。

  她愿意成全他这个野心。

  所以她对他提出邀约。

  喻阮没马上回答。

  他垂眼看着岑欢喜,纤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扑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让他的气质多了几分阴郁。

  半晌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声音清润。

  “好。”

  看着岑欢喜高高兴兴离开,喻阮才卸下温润的面具,他答应她的邀约,才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声名大噪,他只是想看着她回家罢了。

  可笑吧。

  明明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但就是自虐一样想把人送到家。

  这可能就是隐居多年,骤然遇到心上人的弊端吧,因为没经历过爱欲洗礼,所以不善管理爱欲,只能任由其肆虐。

  他艰难的吐出一口浊气,随意拉了张椅子坐下,闭眼进入沉思。

  高高兴兴离开的岑欢喜压根不知道喻阮给自己答案时受了什么煎熬,她只想去找林默,告诉他他们可以回家啦!

  楼梯还没下完,她就看到路过楼梯口的林默。

  也不知打哪来的冲动。

  在剩最后几阶时,她纵身朝他扑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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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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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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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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