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将军拦住想要呵斥回去的下人,笑的和蔼。

  “抱歉啊大兄弟,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抓药的,听说这边的药材比较有效,特地来的。”

  抓药和看病并不冲突。

  得知自己的就诊名额不会被抢占,排队的人就放心了,看霍老将军往里走也就没拦着人了。

  在药童抓药的时候,他就背着手在医馆里溜达,都转一圈下来了,还是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只能失望的离开,在刚迈出大门门槛,就看见一个快出残影的小炮弹朝自己冲过来了。

  他躲得开,但一旦躲开,这小炮弹就会扑空,到时候摔个断胳膊断腿的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他硬生生站定了,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小炮弹的威力,被撞得抵在门框上。

  腰当即发出一声咯噔声。

  “哎呦我这老腰啊!”Χiυmъ.cοΜ

  小炮弹林路生慌慌张张退开,小手搭在小腹上无措的搅着。

  “老爷爷对不起,是我没看路,我下次一定注意。”

  说完回头看。

  追在他身后的岑欢喜气喘吁吁的赶到了,看到自家二儿子可怜巴巴的样子,就知道他犯事了,瞅一眼靠在门框上的霍老将军,就知道这小混球撞着人了,连忙将人拉到自己身边。

  “抱歉啊大爷,你这腰是不是伤着了?来来来,我是悬医阁的大夫岑欢喜,您跟我进来,我给您看看。”

  她上前搀扶霍老将军进屋。

  霍老将军自然是乐意,顺着人的意思在坐下,在岑欢喜去准备东西的时候,林路生乖巧的去倒了杯水,给霍老将军送过来。

  “老爷爷喝水。”

  他双手捧着杯子高高举到霍老将军面前,一双大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乖的不得了。

  霍老将军一想到这么乖的孩子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外孙,心里就软的一塌糊涂,担心把孩子烫着了,赶忙接过杯子。

  “好孩子,你今年几岁了?”

  “五岁了!”

  “都五岁了啊,读书了吗?”

  说到这个,林路生脸都皱巴了,很是自来熟的爬上椅子和霍老将军并肩而坐,小短腿晃晃荡荡的。

  “爹爹找了先生去家里教,先生好严格哦,不乖要打手板,老爷爷你看我的手,昨天刚打完,今天还肿肿的呢!”

  霍老将军也配合。

  托着他的小手细看,越看越心疼。

  小孩子皮肤嫩,尤其是手心,平常自个用力拍下桌子都能疼半天,现在肿成这样,有的受咯!

  “没让你娘亲抹抹药?”

  “娘亲坏!不给抹!”

  “老人家你别听这小兔崽子瞎说,他好动,手上刚抹药,下一秒就到处去跑,没一会药就蹭干净了,要想让他愈合的速度和别人一样,我得把他拴在裤腰上,时时刻刻盯着给他抹药。”

  岑欢喜边说边把东西准备好,让霍老将军到旁边的病床上趴下。

  “老人家,我先给你检查一下腰,哪疼您一定要说。”

  “好嘞。”

  检查结果和猜测的没什么差别,真的是闪着腰了,针灸几次就可以解决了,霍老将军也答应了针灸的治疗法子,这个法子一次耗时也不短,正好符合了他想跟岑欢喜唠嗑的心思。

  “岑大夫啊,我看你挺年轻的,竟然有个这么大的孩子,看来也是早早就成亲了,是媒妁之约吗?”

  霍老将军试探着开口。

  岑欢喜虽然不认识他是谁,但是看他面善,再加上是自家儿子把人弄成这样的,心里有些愧疚,对于他这种寻常的唠嗑,也不介意回应。

  “也不能说是媒妁之约,不怕您笑话,我就是个孤儿,和我夫君在一起纯属机缘巧合。”

  “孤儿怎么就会被笑话了,没有父母陪伴长大,可是需要更多的爱的,那你是本地人吗?”

  霍老将军在听见岑欢喜说自己是孤儿时,眼睛都亮了,虽然不太厚道,但他真的开心了不少。

  岑欢喜倒是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

  “我也不知道我算是哪里的本地人,我只知道我是后来才去的南方和我夫君在一起,后来和他再一块赴京的。”

  霍老将军想要的信息基本都到位了,再问下去就有点像是图谋不轨的人了。

  为了不引起岑欢喜的怀疑,他只好压下激动,等针灸完回家了,就开始催促儿子霍则寅去林府拜访,跟林默套套话,看能不能套出点有用消息。

  霍则寅闻言愁眉苦脸的。

  “老爹你这是为难我呢?”

  “林默那个人你还不了解,之前尚且年轻气盛的时候就不好搞,现在他沉淀了一下,回来就跟妖怪一样,整个就是喜怒不形于色。”

  “我就不擅长和这种人打交道,到时候谁套谁话还说不定呢。”

  他就是在战场军营里长大的,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直来直往,所以让他去和官场上混的圆滑的人套话,他是真的做不到啊!

  霍老将军管他做不做得到,举着鞋拔子把人赶出门了。

  霍则寅趴在门上喊。

  “老爹你好歹等我递了拜帖,人家回了再把我赶出门啊!”

  “管你!”

  好嘞,老爹上头了,已经不管基本的利益了,但是知道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可能近在身边,他也有点激动,直接带着人上门了。

  正好今日林默休沐,及时招待了他。

  “那个,林大人啊,我就是琢磨着,你来京城这么久了,我都没正式拜访一下你,有点失礼啊,今儿你有空我也有空,就走了这么一趟。”

  霍则寅慢腾腾的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林默看着他,只觉得他这种明明把所有情绪摆在脸上了,还绞尽脑汁想其他的话忽悠别人的人实在好玩,忍不住起了些逗人的心思。

  “霍小将军能走这一趟,在下很高兴,不过看霍小将军来的匆匆的样子,估计是百忙之中抽空来的吧?那我也不打扰了,霍小将军现在也可以走的。”

  霍则寅被这话震得瞳孔都放大了!

  好家伙,林默就是这么为人处世的?

  自己刚坐下来,凳子都没捂热,一杯茶都没喝完就赶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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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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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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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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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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