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静静看着屏风上岑欢喜的轮廓,本就单薄的人趴在桶边上更显脆弱。

  他很想上去安抚,告诉她自己在,但这话要以什么身份说出口?他在她那,又是何种身份?

  如果她认可了自己丈夫的位置,为什么在中春药后选择泡冷水,而不是向自己求助,他到现在都记得听到她那话时心中的感受。

  这种感受渐渐在心中发酵。

  “岑欢喜,我们和离。”

  水花的声音蓦然响起,岑欢喜直挺挺的站在浴桶里,满脸错愕。

  她实在想不通,事情怎么就演变成这样了,各种各样的疑问在脑中穿插,最终混成一句话,“林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醒。”

  岑欢喜自然知道林默很清醒。

  因为他的声音和语调,和平日并无差别,但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她头脑一热,从浴桶中爬出来,衣服失去水的浮力,紧紧的贴在身上,水顺着身体滑落,随着她的走动,在地上留下一串水渍。

  她驻足在他跟前,水在她脚下积成一摊水洼。

  “林默,我也是有自尊心的,你第一次跟我提和离,我姑且可以将它当做两人不熟悉时的试错,但第二次,我始终无法为它找到借口,或者,我的自尊心也无法容忍我给它找借口。”

  “可是我还是想问一句。”

  岑欢喜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泪水和着脸上的冷水滑落,唯有泛红的眼眶和些许的鼻音证明她心中有多不平静。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你有没有对我动过心?哪怕一点点。”

  她很想维持体面,但话音刚落,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满地,明明悄无声息,林默却觉得如石子碰瓷,刺耳尖锐,但最终还是愤懑压过心疼。

  “这话你也该问问你自己。”

  “如果你喜欢我,怎会在中了春药后选择泡冷水,而不是找我求助。”

  岑欢喜闻言眼睛瞪的滚圆。

  “林默你没有心!”

  “我泡冷水好受吗?”

  “我选择这个还不是因为不确定你喜不喜欢我,想给你留条后路,结果你却因为这个要跟我和离!”

  她气的身子直抖。

  这个回答也惊的林默维持不住漠然的模样了,手死死的圈住她的手腕,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对对对,我是不要脸喜欢上一个不喜欢我的人行了吧!你要是觉得有负担,我们可以和离,我不会挽留。”

  话音未落,她就被他揽入怀中,他的体温让她下意识抖了一下,下一秒就被抱的更紧了,背后抱的姿势因为这个力度,让她清晰的感知到他的心跳,自己的心跳,不知不觉和他同频。

  “岑欢喜,我也喜欢你。”

  他的发音一如既往的轻,但这话给人的感觉却格外郑重。

  岑欢喜缓缓的抬手覆上腰间的手臂。

  “不骗我?”

  “我爱你。”

  用表达爱意代替回答,是此时此刻最好的答案。

  ……

  翌日,岑欢喜和林默并没有出门,但仗不住沈媛扒墙来看。

  看到人家小两口和和美美的,她气的一个手滑从墙上掉下来了,底下的画意被吓的下意识要喊,反应过来后自己捂着嘴硬生生把声音憋回去,然后扶着她匆匆离去。

  回去沈媛就开始发疯。

  屋内能砸的全被砸的稀巴烂,花瓶落地四裂,碎片飞溅。

  画意站在门口看着满地狼藉,愁眉苦脸的不知从何劝起,只能无奈的听她在里面喊要给岑欢喜一个好看。

  画意很想说,她都折腾这么久了,岑欢喜却没受到什么实际伤害,要不还是算了,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也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提着后领提溜到一边了。

  惊慌之下,脚已落地,眼睁睁的看着唐月恩推着林默进屋了。

  沈媛看着林默惊喜的眼睛都亮起来,想说什么却被唐月恩一把掐住脖子提起来抵在柱子上,林默拿着麻绳上前,将她四处乱蹬的四肢牢牢的固定在柱子上。

  “松手吧。”

  唐月恩应声松手。

  沈媛整个人一松,大张着嘴呼吸,呼吸缓过来的时候,眼里的血丝还是没褪下去,看着格外可怖,画意已经挤进来扒拉麻绳了,试图解救自家小姐。

  “月恩,把这位小姐弄到一边。”

  唐月恩麻利的钳制住画意的胳膊,如刚才那般将人弄到一边。

  林默则扶着轮椅把手站起来,坐着觉得瘦弱的身躯,站起来却长身玉立,宽阔的肩膀和如刀锋般锐利的面部线条,给足沈媛压迫感。

  沈媛下意识吞咽口水,下一秒就被掐住下巴被迫张嘴,一些粉末状的东西被直接灌到喉中,些许粉末因为她挣扎的动作弄到气管中,她瞬间涨红了脸。

  他却一点都不手软。

  拿起刚才顺手拎过来的水壶,壶嘴对着她的嘴开始灌,确定粉末被咽下去了才松手。

  她如劫后余生般疯狂咳嗽。

  等喉咙不适感消失时,身体就有另外一种不适在升腾而起。

  那种不适就像是身体里蕴藏着一股不断升温的火苗,火花灼烧的内脏都在发麻泛痒,因为剂量充足,她根本来不及说话就陷入失智的欲望中。

  林默立在她跟前看着她的丑态,眼神漠然的仿佛只是在看一个会动的肉一样。

  “沈媛,第一次我就警告过你了,你要是再算计欢喜,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不信,非要做,那我就让你好好品味一下代价。”

  他给她喂得春药,是最剧烈的,而那一包的分量,足以让烈女变荡妇,最可怖的是她还是被绑在柱子上的,无法为自己的不适缓解一二。m.χIùmЬ.CǒM

  从白天到夜晚。

  沈媛所在的屋子声音不断,哀求到嘶吼,坐在外面院子里的林默和唐月恩皆充耳不闻。

  “林默,不愧是你。”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林默悠哉悠哉的摩挲把手上的花纹,笑的轻描淡写,等屋内没有声音了,他俩就回去了,这会岑欢喜正被孩子们缠着煮宵夜呢,看到他们笑的眉眼弯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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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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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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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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