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死丫头,是不是真的皮糙肉厚感觉不到疼啊,木头架子都还没拆呢,就动作这么大,这要是又给整断了,这次每个十天半个月的,你就甭下床了!”

  严老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想当初他也是一个高冷话少的神医,谁看了不夸一句仙风道骨,但自从摊上这么个徒弟,就越来越暴躁了,看着她带伤在身还上蹿下跳的,真的恨不得搞个绳子给人绑椅子上。

  屋内的林默听着严老骂骂咧咧的声音,眼前浮现岑欢喜被骂的缩头缩脑的样子,不禁弯起唇角。

  或许,有个媳妇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

  屋外的岑欢喜,确实和林默想象中的一样,被骂的缩头缩脑的,刚刚还灵活的不得了的腿脚,这会才真的有了带伤的状态,一蹦一蹦的挪到餐桌边。

  “师傅,我下次不会了,这次纯粹是因为看到林默醒了,太激动了才这样……”

  “小默醒了?”

  端着粥从厨房出来的林母听到这话惊讶的打断她的话。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的手控制不住的发抖,粥被抖得溢出来了,烫的她皮肤泛红,她也顾不上疼不疼了,匆匆把碗放下,火急火燎的进屋。

  一进屋就看见自己的儿子睁眼笑着看着自己,鼻头一酸,眼泪就落了满脸。

  “儿啊,娘等你醒等的好苦啊!”

  语罢,猛的扑到床边,将林默的手紧紧的攥在手里摩挲,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瞧,生怕一挪开他就会继续昏迷一样。

  林默知道,自己昏迷的日子里,自家娘过得很苦,他这会很想出声安慰,但久不开口的嗓子一时半会说不出话,硬说也只是些不成调的声音。

  林母惊慌的看向严老。

  “你不要担心,这是正常现象。”

  “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那么久了,身体的机能总是会退化一点的。”

  “嗓子好办,我给扎两针就好了,就是这走路啊,得他自己多走走才能恢复,等会我给他定个轮椅去,没彻底恢复之前,让他用轮椅代步。”

  有严老这话,林母可算是放心了,起身给严老让出位置,紧张的盯着他给自家儿子扎针。

  严老先扎了一针进去。

  “林默,你试着说说话。”

  林默张口,但还是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单音节,严老慢慢再扎了一针,这下林默可以开口了。

  “多谢严老。”

  严老抬眼瞅了他一眼。

  “你认识我?”

  “在下不才,当年见过您一面。”

  严老是御医,按道理只有在宫中才能见到他。

  但朝中大臣及其家人,也有重病求皇上让他出去治的,所以不进宫也有偶然的机会见到他,不过林默可是那年探花,看这周身气度,说不定那会混的也不错。琇書蛧

  算了算了,严老本就不在乎功名,对于交际也不擅长,这会也懒得再深想下去了,转头喊来唐月恩。

  “你扶着他试着走几步,让我看看他得做什么程度的康复。”

  这个岑欢喜也好奇,凑到严老身边看着林默跟个大型玩偶一样被唐月恩架起来。

  看他的表情,他也在用力,但是那腿还是很绵软,在走了七八步后才可以勉强发力,他想趁此一鼓作气多走几步,却被严老喊停。

  “欲速则不达。”

  “你先喝碗药,休息个半个时辰再继续走,月恩,你去给他弄两根棍当拐棍去,要不然全靠你扶着的话,他还没站起来,你就先累倒下了。”

  唐月恩想反驳自己有的是力气,但想到刚才只是那么一会时间就自己就累出了一身汗,最终还是没反驳,乖乖的去山上找棍子了。

  而岑欢喜则还守在严老身边,等着严老说药方,久久没等到,抬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却被他弹了个脑瓜崩。

  “教了你那么久,这个时候需要什么药方,你心里没数?”

  她捂着额头,眼珠子骨碌一转,试探性的复述了一个药方。

  “这不就对了,去煎药去吧!”

  “好嘞!”

  ……

  厨房内,岑欢喜蹲在小药炉前边,一边扇火一边琢磨事情,事情没琢磨明白,就被蹭到身边的热源拉回思绪,偏头一看,是林生生,小小的蜷在边上怪可爱的。

  “怎么了?怎么不跟两个哥哥一起跟爹爹在一起。”

  小孩子都有濡慕心理,对于这个一直躺在床上的父亲,始终是期待的,所以现在他一醒,他们就围上去了,但为什么林生生不围上去啊?

  岑欢喜把小家伙抱到膝盖上,轻轻的踮脚颠她,用轻柔的语气词逗她说话。

  林生生抬起肉乎乎的手臂圈住岑欢喜的脖颈,把脸埋进去,头上翘起来的羊角辫挠的她脸上痒痒的。

  “娘亲,我怕。”

  “怕什么啊宝贝,娘亲在呢,有什么事可以跟娘亲说。”

  “爹变了,爹爹醒来后笑的不一样了,以前爹笑起来暖暖的,让我很想抱抱,但现在不一样了。”

  林生生词汇量有限,她只能用最简单的词汇描述自己的想法,岑欢喜有些听不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只能将之归咎于孩子太久没和林默亲近了,产生了距离感,再加上女孩子天性敏感细腻,这才不安了些。

  岑欢喜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语气温柔。

  “爹爹再怎么变,那也是生生的爹爹不是吗?不管怎样,爹爹肯定是爱你的,只要你过去撒撒娇就还是会抱抱你的。”

  “娘药煎好了,你要一起去吗?”

  林生生犹豫了很久才答应。

  林默这会在跟唐月恩说话呢,见她们进来了,自然的结束了话题,“药好了?谢谢。”

  岑欢喜坐下的动作微不可闻的顿了一下,将碗放下,招呼林生生上前。

  “客气了,生生这孩子刚刚跟我说你醒来后和之前不一样了,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的,但我知道沟通解决问题,这不把她带过来了。”

  “你们有什么话好好说,正好药还要凉一会。”

  她说着退到一边,端起碗,用调羹一下一下搅拌加快降温,耳朵则竖的高高的听这父女俩说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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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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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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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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