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以一种特有的姿势拿着银针,弹指之间,银针稳稳的刺入穴位。

  第一针稳了。

  岑欢喜长舒一口气,捻了根银针慢慢的扎入林默的身体。Χiυmъ.cοΜ

  前几根还好,她扎的游刃有余,甚至还有心思揩油,不过后面就越来越吃力了,感觉每扎一根,身体就像是破了洞的气球一样,力气从那里源源不断的流逝。

  她实在撑不住了,松手趴在床沿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几息之间,鬓角就被汗水濡湿了,胸口和后背的衣物,也隐隐可以看见汗湿的痕迹。

  岑欢喜一直以为自家师傅说这套针法很耗体力是夸大,毕竟自己之前试着练手,一点都不费体力,一整套结束还能上山采药下地种田的。

  结果实战了才知道。

  针灸是真的很耗费体力,这才刚过半,她就累的够呛了。

  “呼——”

  针灸过程中,不可能停顿过久,岑欢喜再累还是趴了一会就起来继续扎针了,等最后一针下来,手都在抖,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林默也没好到哪里去。

  原本白皙的皮肤被一层灰黑色的分泌物覆盖,不仅看着脏,闻着还臭,可埋汰了!

  岑欢喜受不了。

  缓过来后第一时间出去打水,给人擦拭身体。

  胸膛她刚才已经看腻了,再加上太累了,这会也没什么心思欣赏美色了,兢兢业业把表面擦干净后,把人翻过来准备擦后背,结果刚看清楚后背,她就呆住了。

  宽阔的后背上全是各种各样的疤痕,颜色有深有重,看得出来受伤的时间各不相同了。

  可是林母他们都说,林默一直都是执笔的读书人,哪怕中了探花后,做的也都是些轻快的活计,怎么会受这么多伤啊!

  岑欢喜蹙眉,用指尖一点点的顺着伤疤描绘。

  看来,林默身上的秘密很多啊。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拿起布巾一点点的帮他把后背擦干净,随后起身去找祛疤的膏药,准备给他好好抹抹。

  这才刚坐下呢,身后房门发出被推开的动静,她回头一看,林路生扒着门探进来一个脑袋。

  “娘,奶奶做了烤玉米,问你吃不吃?”

  “吃啊。”

  林路生闻言也不出去,扭头拔高嗓门复述了一遍,然后身子一扭从门缝里钻进来了,乖乖巧巧的窝在岑欢喜身边,看到林默背上的伤疤,惊的眼睛瞪的圆溜溜的。

  “娘,爹身上怎么这么多疤啊?”

  “因为你爹不乖,不好好吃饭,瘦巴巴的,出去才被人欺负了,你可得好好吃饭,要不然跟你爹一样。”

  岑欢喜可听说了,最近林路生不爱吃饭,不逼着吃,一天就吃一顿,跟修仙一样,现在逮着机会了,可得好好吓唬人一下。

  林路生果然被吓住了。

  等岑欢喜给林默上完药了,小家伙还是呆呆的,被牵出去也是乖乖的,出去一坐下就主动拿玉米吃了,这可把林母稀奇坏了。

  林母对岑欢喜使了个眼色,朝林路生努了努嘴。

  岑欢喜回了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她相信岑欢喜,就收起诧异,拿了个玉米开始啃,啃没几口,就听见岑欢喜询问自己林默的事情,这她可就来劲了。

  “小默一直是个很省心的孩子,小时候别人家孩子还在浇水和泥时,他就拿着小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

  “后来开始上私塾,我也没操过心,也就给他交交束脩,等他再大点,就会给人抄书赚钱了,我连束脩都没怎么给他教过了。”

  “再后来啊,他进京赶考高中探花,传回来的信件都是报喜不报忧,后来忙起来了,报喜的信件都少了,我身为娘,连他为什么变成这样都不知道,哎。”

  岑欢喜万万没想到,林母也什么都不知道。

  “那他回来时什么可以解释他情况的东西都没有吗?”

  “没有……哦哦哦!有个盒子!我给你拿!”

  林母马上去拿,没多久就拿回来一个木盒子。

  盒子是镂空雕花的,雕的是花卉,不是俗气的牡丹什么的,而是精致小巧的一种她认不出来的花卉。

  木料看着也挺好的,木头的棕色里夹杂着些许类似金线的线条,这些线条十分密集,乍一看就像是一整片的金色。

  该不会是金丝楠木吧?

  妈耶,那林默在京城混挺好啊,都用的上这个了!

  不过——

  “娘,钥匙呢?”

  “没有钥匙,你现在是小默的媳妇了,你要想看,明儿去镇上找个开锁匠打开就成了。”

  有了林母这话,岑欢喜就有底气了,第二天准备去镇上看木工进度,就去把这盒子给开了,没想到在木工那边遇到熟悉的人了。

  “唐月勉?你不是回去了吗?”

  “欢喜姐!我陪我哥来看他至交,说他至交喜欢机巧,这个木匠是五里镇手艺最好的了,所以他来这定做机巧,喏,我哥唐月恩!”

  岑欢喜顺着唐月勉的手看去,一个身材高大的五官冷峻的男人缓步而来,对方淡漠的眼神在触及岑欢喜手上的木盒子后瞬变。

  “这个你哪来的?”

  岑欢喜抬手晃了晃盒子,“我相公的啊,不过没钥匙,我娘让我拿来开锁。”

  “相公?”

  “怎么?你还怀疑啊?”

  眼瞅着氛围开始僵持,唐月勉窜出来缓和氛围。

  “哥哥哥,这是欢喜姐,可不是你那些兵,你这个语气实在是太不好了,再说了,欢喜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你聪明伶俐的弟弟还能完好的站在你跟前?”

  “还有啊,岑欢喜,欢喜姐可厉害了,医术特别好!治好了一种传染病,挽救了一个村的人,这可是大功德呢!”

  他小嘴叭叭一顿吹。

  吹的岑欢喜觉得面红,借着衣袖的遮挡,不断的拽唐月勉的胳膊,让人住嘴。

  唐月勉还没说尽兴了,但顾及岑欢喜的面子,意犹未尽的住嘴了,然后用眼神示意他哥,让他哥服个软。

  唐月恩根本听不清楚他弟在叭叭什么,只是为了让他住嘴,就爽快的顺着他的意思走了。

  “岑大夫,刚刚是我唐突了,不过你这个盒子和我至交的很像,我至交目前昏迷在床,昏迷前并没有听说家中有妻,所以我才多问了几句。”

  昏迷?昏迷前无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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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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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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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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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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