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大人不记小人过,无非就是自个为了面子打碎牙齿和着委屈咽罢了,不仅如此,面上还得装的风轻云淡。

  岑欢喜从小就不爱这种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事情,所以这次的事情她也绝不后退。

  严老点点头。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走吧,去给你相公拔针了,之后每七天扎一次针,大概再扎个三次就能醒了。”

  这个断言让岑欢喜开心了不少。

  严老睨了她一眼,看她这么高兴,开始泼冷水了。

  “不过这三次不是我来,是你来,用我上次教你的那个针法,当然,林默这情况,只有用那个针法才有救,但我年纪大了,那个针法需要的体力和精气神我都没法保证,只能你来。”

  岑欢喜震惊的眨了眨眼睛,顿觉压力山大。

  ……

  几天后,觉得休养的都快长毛了的岑欢喜,说服了林母去医馆了,当然,前提是带上林择生,让林择生看着她,林母才放心。

  她也爽快应下,带着人去医馆,特地安排人在柜台后坐着,帮忙算钱。

  林择生虽然年岁不大,但还是很靠谱的,至少他算的钱数一次都没错过,就凭这点,岑欢喜就放心的瘫在摇椅上摆烂了,不过没躺多久,又有人进来了,她抬头一看,是一个身材矮胖,面目和蔼的大妈,只见大妈看到自己的眼神跟见着亲人一样,她赶忙起来。

  “大妈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有有有,我需要的可太多了!”

  大妈激动的快走到岑欢喜跟前,毫不避讳的撸起袖子给她看。

  “岑大夫您看看我这个胳膊,我睡一觉起来就多了个红痣,我听人说了,莫名其妙长红痣可不是什么好征兆,我知道您医术好,连来找了您好几次,今儿可算是找着了!”

  有些红痣确实是身体发出的预警,岑欢喜也就端起了严肃的姿态,细细的查看。

  半晌后松了一口气。

  “大妈你多虑了,这就是个普通的红痣,肝硬化或者癌变的红痣不是这样的。”

  大妈也听不懂什么叫肝硬化什么叫癌变,她只知道自己没毛病了,当下眉眼都舒展开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过大夫您这边可以抓消暑的药吗?我家小子最近中暑了,严重的时候吐的连水都不着胃,太可怜了。”

  这些都是小毛病。

  岑欢喜照程序写了副药方给方婷,方婷扫一眼就心知肚明,不出一分钟,药就抓好打包妥当了,大妈付了钱,拎着走了。

  接下来的店里没什么人,她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就把店交给方婷,自个带着林择生出去逛了。

  明儿就是中秋节了,今儿街上特别热闹,各种小吃摊子挤得满满当当的,还夹杂着一些灯笼摊子,林择生还没见过这种热闹呢,漂亮的大眼睛里都是好奇,但没有乱走,手攥着岑欢喜的衣摆,乖乖的跟在她身边。

  岑欢喜知道他的嗓子可以承担一定时间的说话了,看他那么好奇,就故意引他说话。

  “今天我们可以多买一些东西准备过节,择生喜欢吃什么呢?”

  林择生抬头看着她。

  “我可以选?”

  “当然可以,不仅可以选吃的,还可以给自己和弟弟妹妹各选一盏灯笼。”

  他闻言笑的高兴。

  “想吃那个!”

  岑欢喜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是个麻团摊子,成人拳头大小的金黄色的麻团上沾满了炸透了的芝麻,看着就香。

  “老板,麻团怎么卖?”

  “两个一铜板。”

  “来六个。”

  岑欢喜掏出三个铜板递给铜板,提溜着一纸袋的麻团带着林择生继续溜达,最终母子俩停在了街尾一家灯笼铺子那,林择生一眼就看上了门口那只兔子灯笼。

  “娘,我们买那个给妹妹吧?”

  “可以……”

  岑欢喜一句话都没说完呢,就被一声尖锐的声音给打断了,一个小男孩边尖叫边跑到店里,一把把兔子灯笼薅下来,然后站在原地得意的看着林择生。

  “穷酸鬼,还想买灯笼,这个灯笼是我的!”

  岑欢喜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盯着那小孩瞧,越瞧越眼熟,这不就是邱夫人求自己救的那个小孩嘛,亏自己走后还在感慨,长得那么毓秀的小孩,生在一个即将垮掉的家族里,实在是太可悲了,现在看来,这兔崽子生在邱家一点毛病都没有,一窝都是坏种!

  邱毅恺见他们不说话,还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心里正难堪呢,就得意洋洋的又接了几句。

  “怎么,被说中了吧?买不起就别来看,脏了店里的地,让别人没了兴致!”

  眼瞅着他越说越过分。

  岑欢喜压低声音开口。

  “小小年纪嘴这么毒,小心败光自己的福气。”

  邱毅恺哪信这些啊,但他听得懂这不是好话,冷哼一声,抬手把灯笼砸在地上,活灵活现的兔子变成一摊破支架破纸片。

  “我就是摔碎也不给你!”

  店主心疼的不得了,偏偏又不敢说那个混世魔王半句不是,只能心疼的在原地跺脚。

  跟着邱毅恺的小厮随手掏出一块碎银子扔给店主。

  “不用找了。”

  店主马上咬了一下,笑的更开怀了,也不顾他们的闹剧,转身进去把场地留给他们。

  岑欢喜被气的够呛。

  一直知道有熊孩子这种存在,但是等遇到才知道为什么有人那么讨厌熊孩子。琇書網

  她无意再与这种熊孩子牵扯,牵着林择生换地方买灯笼,心中默默地把邱家列入黑名单,打定主意,以后不管邱家人怎么跪在自己面前求,她都绝对不出手。

  而这一幕,不久后就出现了。

  ……

  林择生是乖孩子,想要的灯笼被砸了,也没多几句话,只是在走出去一段路后,乖乖的询问现在他们要去哪里。

  “去另外一家灯笼店,咱把喜欢的都买下来!”

  岑欢喜说到做到,最后两个人回去时,手上都拿满了灯笼和各种吃食,方婷也分得了一份月饼,她拿着有些惶恐。

  “这真的是给我的吗?”

  “对啊,过节了,我没什么钱,给不了你们多少节礼,但是给份月饼,还是没问题的。”

  岑欢喜笑的温婉。

  方婷心中一暖,仔细的把月饼收起来,这时,一个人猛的冲进来了,巨大的动静让屋里人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大妈。

  早上还很体面的人,这会衣服上多了好些灰尘,看着甚是狼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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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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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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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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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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