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山黑着脸的道:“你和阳阳在外面又闹什么事了?都下跪磕头了,是不是把人给打伤了?”
“戒尺呢?我的戒尺哪里去了?”
“教了他一点功夫,就开始跟人打架,你当大哥的也不拉着?”
“先揍你,再揍阳阳个小混球!”
杨万山满院子的找他的戒尺。
杨朗已经泪流满面了。
这事他记得,那年他十四岁,苏阳十二,两人跑山里掏鸟窝,遇见了小周庄的几个孩子,打了架。
那天,苏阳吓得不敢回家,他先回来的,跪在爷爷面前,被爷爷用戒尺打了。
很疼,很长时间,他都怕爷爷。
可那次,他是骄傲的,作为一个大哥的骄傲。
自己挨了打,爷爷气消了不少,苏阳只是被骂一顿。
他觉得大哥当的很合格。
小时候,两家也没少争吵,当然是不敢当着爷爷的面的,不过他始终是大哥。
这人长大了,似乎一切都变了。
“大……大郎,你快起来。”
杨枝说道:“你好久没回来了,别一直跪着。”
“大姑,去把爷爷的戒尺拿来。”杨朗说道。
“你这孩子,想啥呢?”杨枝道。
“大姑,去拿啊,爷爷现在一心要找戒尺,找不着,会心急上火的。”
杨朗说道。
“行,我去拿,你小心一点,最近,阳阳被你爷爷打好几次了。”杨枝走去了屋子。
杨朗还跪在那里。
不一会儿,杨枝拿来了戒尺,她还没说话,杨万山就跑来夺走,然后怒气冲冲的来到杨朗面前。
“爹……”
杨枝根本拉不住。
啪啪啪……
戒尺拍在杨朗的手上,声音响亮。
这还没完,杨万山接着又打屁股。
趴地上的杨朗很疼,长大了,挨打还是那样的疼。
但,这种疼痛仿佛让他找回了曾经。
杨万山打累了,杨枝扶着杨万山进屋。
杨朗爬起来,腚火辣辣的,左手掌给打肿了,疼的他直呲牙。
走出去,下午的太阳晒过来,燥热难耐,吹来的风就像是那无色的火。
可杨朗笑了。
“大郎,这是咋了?”
有村民看到杨朗走路不正常。
“没事,哈哈。”
杨朗的心舒畅很多。
他路过医馆,喊了一声:“爷爷打过我了,不会再打你了,回家吧。”
刘长水和陈二春没听懂是啥意思。
苏阳微微一愣。
放下手中的活,看向杨朗。
杨朗红肿的手没有藏着,他咧嘴一笑:“大哥都帮你顶下来了,快回家吧。”
“大郎,你是怎么了啊?”刘长水问道。
陈二春也说:“是不是太热中暑了?哎呀,城里呆的长了,一定不适应咱村里的生活了。”
“我去挖点草药再回去,外公看到草药,会高兴一些。”
苏阳说道。
杨朗摆了摆手,道:“草药我不懂,不跟着掺和了,大哥的手也没法帮你采药,这屁股疼的啊,好几天都得站着吃饭了。”
“大哥,我准备等外公气消了去小周庄,再揍那几个混蛋,他们居然敢说鸟窝是小周庄的,他们咋不说所有的山都是小周庄的啊。”
“等大哥的腚好了,陪你去,要不然,连个帮你顶罪的都没有。”杨朗捂着腚慢慢走远。
“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呢?”刘长水问道。
陈二春则是一脸严肃的说道:“咋?小周庄又有混蛋要闹事?别等大郎的腚好了,我和你去,咱们现在就去,小周庄是越来越能了啊!”
说着,陈二春把铁锨给撂了。
苏阳哈哈的笑着。
“你这笑啥啊?”陈二春挠着头。
苏阳很高兴,他说着:“儿时的笑声。”
刘长水和陈二春莫名其妙着。
晚饭。
杨枝说杨朗来了家里,跪下磕头挨打。
苏阳笑着说道:“打的好,外公,打的挺好啊。”
“你也欠揍。”
吃饭的杨万山黑着脸的道:“再有下次,连你一起揍!”
“我就说了,大郎怎么伤了,原来是你们给打的啊。”
胡秀琴推着个平板车进来院子,车里拉着一些东西。
她将平板车上的东西,一一拿下来。
“这是羽绒服,我有一件一样的,大郎买了两件,这件是给你的,我压着没给。”
她把羽绒服扔在了地上,又拿起鞋和裤子,什么时候买的她说的清清楚楚,全给扔地上了。
“这个平板电脑,大郎要给苏阳的,说多多看看电影,万一哪天傻病好了呢。”
平板车上的东西都给扔地上了。
“杨枝,大郎只要给我买东西,必然有你的一份,他是你大侄子啊,你就忍心看他被你儿子打,打成了那样子,呜呜……”
胡秀琴心疼儿子,哭的很大声。
杨枝站起来,走到院子里,她蹲地上,捡起衣服鞋子。
“大郎买东西,从来不买便宜的,就这件羽绒服要一千多,加一起,多少钱?”
胡秀琴哭喊着:“你们打我和他爸就算了,连大郎都打,还是不是人啊。”
杨枝也哭了。
苏阳坐屋里,没解释什么。
听着胡秀琴的哭喊,心里没有烦躁。
大哥,还是那个大哥。
这也就够了。m.xiumb.com
“老屋我们不扒了,求求你们饶过大郎吧。”
等胡秀琴走了后,杨万山居然到院里帮着捡东西了。
苏阳拿着碗筷去刷。
给母亲按了腿,吃了药,看着外公睡着了,他走出家门。
夜空,没有星,厚重的乌云遮挡了星辰。
好像一时半会雨下不下来,因此特别的闷。
村路上连消食的人都少了,多是在家里吹着电风扇。
老宅。
背着长皮箱的朱有道站在院子外面的一棵树下。
有风,吹动他脑后的辫子。
杨朗来了。
他说:“卓律师回去了。”
“活该。”朱有道轻哼一声。
杨朗看了看老屋,说道:“朱先生,老屋不扒了,回头我也送您回去吧。”
闻言,朱有道扭头看向杨朗。
“说不扒就不扒了?”
朱有道一瞪眼,道:“那岂不是我白跑了一趟?”
“平白无故的受了卓道东一路的讽刺?”
“你说不扒就不扒了?”
“朱先生,您听我说……”
“说什么说?”朱有道手指老宅,沉声道,“这老屋,不扒也得扒了,这话,我说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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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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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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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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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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