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走到后山,陈薇坐在梨树上,看到苏阳,她也没下来,摇晃着两条长腿。
“这些药,你拿回去,分成十次煎熬。”
苏阳拍着草筐,说道。
“哦,知道了。”
陈薇问道:“如果药不是采给我姐的,你是不是当没看见我?”
“明天晴天,晒干了最好,今晚就直接熬吧,我已经洗干净了。”苏阳说道。
陈薇撇撇嘴,然后,叹道:“你们两个呀,生死冤家,有缘无分。”
“回头记得把草筐送我家去。”
苏阳将草筐放在地上,大步走去。
“喂,你不去看看我姐吗?”
陈薇跳下树,提着草筐追上苏阳:“她醒了,我觉得她最想见到你。”
“还是不见了吧,对谁都好。”
苏阳边走边道。
“你的心挺狠的。”
陈薇说道:“对我姐狠,对你自己也狠。”
“我姐在折磨自己,你不也在折磨自己的心吗?”
“实在理解不了你们两个。”
“跟天才一样,携手跑啊,多简单的事。”
陈薇说多简单的事,可真的简单吗?
“对了,我姐的耳朵好像有问题,给她说话,她仿佛听不到。”
“过度的惊吓,昏迷是一种自我保护,暂时失聪同样也是自我保护。”苏阳说道。
“那什么时候能听到?”
“等她自己愿意听到吧。”
苏阳走的很快,提着草筐的陈薇跟不上了,她喊了两声也喊不住苏阳,没再追。
她想说是自己妈妈打了姐导致听不见的。
可想想,以前也有过的,没几天就好了,估计就是苏阳说的受到了惊吓吧。
回到家,陈薇熬药。
屋里,小黄狗直立,两只前爪子趴着床腿,呜呜的叫。
它伤势很重,没有力气爬到床上看陈香香。
叫了一会了,床上的陈香香也没有反应。
小黄狗叫声焦急了起来。
“滚!”
王春花一脚踢开了小黄狗:“这里不是你家了,死一边去,再来我家,杀你吃肉!”
镰刀给王春花磨的锃亮,吓唬着小黄狗。
“快回去吧。”
陈薇从厨房里伸出头。
小黄狗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院子。
别看着虚弱又瘸的,村里的大狗看到了,有一个算一个,远远地躲开。
它们没见过小黄狗咬死野狼的场景,但是狗鼻子很灵的。
闻着味,本能的恐惧。
小黄狗到了家。
“跑哪里去了?”
苏阳端着狗盆放在屋檐边上。
小黄狗用头蹭着苏阳的腿,发出伤心的哼唧声。
“养好伤了,我带你进深山。”苏阳蹲下来揉了揉狗头。
这时,秦水灵进来了。
“水灵嫂子,吃了吗?”苏阳问道。
“水灵来了啊,一起吃吧。”杨枝道。
“婶,阳阳,我吃过了。”
秦水灵看着吃食的小黄狗,问道:“真咬死了一头狼?”
见苏阳点头,秦水灵倒吸一口凉气,然后俯身摸了摸小黄狗,夸赞一声:“好样的。”
“咋的?你们还有话不能当着我说?行,我正好出门一趟。”
苏阳看出秦水灵和妈妈挤眼睛的,他放下了碗走出去。
看着苏阳出了院,杨枝问道:“啥事啊?”
“我都没出门,不知道香香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后来才听说,刚才我去看香香了,香香她……”
秦水灵直叹气:“她的眼睛睁的很大,但没有光,跟原来的阳阳差不多,你给她说话,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可恶的是王春花还总是骂,真可怜的。”
杨枝的叹息不断,她很想痛骂王春花,可又有什么用?
“婶,我感觉香香很难撑过去啊。”
秦水灵说道:“伤势什么的,阳阳肯定有办法,可心里面……她那么漂亮,城里面也见不着的,多可惜啊。”
“谁看着都难受,王春花的心铁做的吗?”
转头,秦水灵又说道:“婶子,我还听说一件事,杨茂想要扒了苏阳外公的老房子。”
“他敢!”
杨枝怒道:“我爹还没死呢,他就敢扒老房子?”
“杨茂放话了,另外的弟妹都在外面,就你家和他家在村里,老房子分配的事,跟外面的弟妹没关系,杨茂要用梨园来换,不换也得换。”
秦水灵忧心的说道:“婶,这两年,杨茂的梨园根本没卖什么钱,都没人来拉,基本都烂掉了,山田在咱们村不值钱啊,值钱的是山下的良田,老房子靠边,院子大的出奇,扒了种地一年也不少收成的,用梨园来换,杨茂真想的出来。”
“可是……”
“杨茂夫妻两个好像很有信心,我不知道他们在捣鼓什么。”
“婶,是不是上回阳阳打了他们的事啊?他们要抓这个不放?”wWW.ΧìǔΜЬ.CǒΜ
杨枝回头看了看坐在一边发呆的老父亲,内心的沉重甭提了。
杨万山行医,远近闻名,那会根本不缺钱。
建了三层楼房,对当初的杨万山来说没有难度。
儿女们都建议扒了重建,但杨万山一口否定了。
用杨万山的话来说,老房子是他们这一家的命根,扒了,就全都散了。
而且,杨万山是一个特别念旧的人。
如果他清醒了,看到老房子被扒,能气吐血!
“扒了。”
谁知道,杨万山突然说了这两个字。
“爹?”
杨枝无比惊愕。
杨万山说了一声“扒了”又继续发呆了。
一时间,杨枝都搞不明白是什么个意思。
“找林书记。”
秦水灵说道:“老屋地方那么大,杨茂想要用梨园换,心真是黑到底了。”
“咱们百花村,那么多山,政府也给了五座山用来开山田,一开始不少人很积极的,你看现在,谁还去弄?累死累活没有啥回报,早年种的梨都卖不出去呀,只能等着烂。”
“林书记应该会主持公道的,这回别去吵,万一阳阳再动手了,那可不好。”
杨枝点点头,赞同秦水灵的意思。
或许是跟苏阳产生了某种关系,秦水灵一门心思想着这个家的利益了。
要不然,她多这个嘴干什么?
现在最担心的是杨茂去告苏阳,刘世明今天戴着撩开的事全村都知道了,很多村民都瞪大眼睛等着呢,等着下一个被带走的是苏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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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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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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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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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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